“好的。這樣的話就謝謝了。”


    因為秀一是以學會發表者而非住院醫師的身份受到招待,所以他獨自被分配到了一個房間。再加上李賢忠額外加了錢,房間相當大。這是一個寬敞的暖炕房,大到即使三四個人一起用也沒問題,甚至還放了床。


    “哇…… 果然老師已經享受主任級別的待遇了。”


    實際上,在其他住院醫師看來,這可能是特殊待遇。安達勳隻是覺得非常了不起。


    “不,隻是因為是發表者而已。”


    所以秀一試圖謙虛一下,但這反而成了導火索。一直安靜的其他人也激動起來。


    “哇,這麽說來今天的發表!”


    “您是怎麽想到的呢?”


    “溺死者可能出現的真菌……”


    “我現在還起雞皮疙瘩……”


    幾乎就像粉絲俱樂部的氛圍。對秀一來說,這是世界上最尷尬的氛圍。他在高中和大學時都不是那麽受歡迎的類型。


    “這裏的食物也很好吃。”


    “和李秀一老師一起吃,感覺格外美味。”


    但是這種氛圍在食物送來後還持續了一段時間。甚至不怎麽喝酒的秀一,因為客房服務的啤酒價格貴幾倍,所以根本沒點,但還是這樣。


    [有點煩了。什麽時候開始自學呢?]


    所以一開始還很開心的仲景現在也開始覺得煩了。


    ‘現在得開始了。耳朵都要聾了。’


    秀一也有同樣的心情。不,比仲景更嚴重。仲景根本沒有必要一一應對,但秀一不是。


    “好了,先把這些拿到外麵去。”


    所以一吃完飯,把餐具推到房間外麵後,他就決定展現真實的自己。哐!盡管門關上的聲音有點大,但剛才還興奮地誇讚秀一的四名預備一年級根本沒有察覺到異常。甚至有人還在喃喃自語說很有魄力。他們幾乎就像被洗腦了一樣,而當事人秀一因為沒有這種經曆,所以隻是覺得很神奇。


    “好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要學習了。你們要一起嗎?”


    秀一強忍著難以言喻的心情,看著四名預備一年級。這時,有一半人似乎有點後悔,看向了窗外。可以看到一個大斜坡,除了這四個人,所有的預備一年級都在那裏。不,也許他們正在前往聚餐地點,誰知道呢。總之,沒有人在學習。


    “好,很榮幸。”


    當然,也有喜歡的人。就是安達,他似乎真的很高興現在能和秀一一起學習。


    ‘瘋了嗎?’


    [有熱情是好事。秀一是勉強讓他們學習的。]


    秀一努力忽略仲景的抱怨,拿出了筆記本電腦。這是李賢忠花錢買的筆記本電腦,輕便且性能非常好。甚至還送了一個簡易投影儀,讓他練習講座。秀一也把它拿出來,朝牆麵發射光束。於是,秀一整理的學習資料、患者資料和發表資料所在的文件夾就出現了。


    “哦。”


    其他人都麵露難色,隻有安達眼睛亮晶晶的。他那比眼睛更亮的頭頂讓秀一有點心疼。不管怎樣,秀一不停地操作,打開了自己整理的一個文件。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文件。僅僅是一個文件主題,就超過了 100mb。咕嚕嚕。加載了一會兒後出現的文件裏,有從 3 月開始秀一診斷過的患者病例。


    “這,這個……”


    “這是我第一年的記錄。太簡單的患者都去掉了,但重複的診斷名稱都放進去了。”


    “哇…… 這個…… 這是寶藏啊。”


    泰華醫院在實習時不是隻讓實習生做雜務的醫院。在急診室輪轉時,會讓他們參與診斷過程,這樣實習生就能大致了解醫生的職責。不知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其他原因,現在不僅安達,其他朋友也眼睛發亮。


    “從症狀…… 到病史、診斷推理…… 這個…… 你什麽時候整理的?”


    當然,安達是最積極的。他不放過秀一慢慢滾動展示的任何內容,不停地驚歎。因為詳細記錄了秀一如何對這個患者進行檢查,通過什麽過程懷疑什麽疾病。


    ‘為了這個真的付出了很多啊。’


    [但也因此我的算法有了很大改進。]


    ‘還要…… 做更多嗎?’


    [當然。]


    ‘唉。’


    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歎氣,這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但收獲也是滿滿的。現在他甚至有了比診斷出足放線病菌時更合理的算法。當然,臨床經驗和背景知識的不足仍然是個問題,但時間會解決這個問題。現在秀一也在自覺學習。


    “這個我會分別發郵件給你們,好好學習。有不懂的,12 點前隨時問我。在那之前我還不會睡覺。”


    當時製作這個文件時,最多隻是為了強化算法和提高秀一的診斷能力,是非常個人化的工作。但成為二年級,有了後輩後,發現它也可以用於教育目的。雖然對於沒有配備人工智能的朋友來說有局限性,但與市麵上的教科書相比,這是能傳授更實際知識的教材。


    “哇…… 我們可以直接收到這個嗎?”


    預備一年級們也立刻意識到這些資料有多珍貴。僅僅閱讀一個病例,就像親自看過患者一樣生動。


    “但是有條件。”


    “條件…… 嗎?”


    “首先我會給你們 3 月的資料。下周六上午 10 點在醫院見。到時候看看你們掌握了多少,再給你們 4 月的資料。”


    “啊……”


    這意味著如果不學習就不會給資料。


    ‘反過來說,隻要學習就能成為李秀一老師的愛徒嗎……!’


    安達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無比尊敬的秀一。說實話,秀一從來沒有說過什麽愛徒之類的話,但安達擅自這麽想了。因為他真的被秀一驚人的能力深深打動了。


    “好,好的。”


    於是安達真的很快,甚至可以說急切地點了點頭。一邊在旁邊的筆記本上寫下自己的郵箱地址。


    “我,我也……”


    這時,一直在旁邊觀察的一年級們也悄悄走過來寫下了郵箱地址。不管怎樣,秀一現在在泰華醫院內科是有實權的。在住院醫師中,甚至 3 年級都不敢輕易招惹他。甚至主任們對他也有例外。他學習好,看病也好,最重要的是他是院長的兒子。


    “好。那就學習吧,下周見。資料很多,可能從今天就得開始看了。我馬上發給你們。”


    秀一終於可以結束獨自學習的孤獨生活,高興地笑了。除了安達勳,其他人都渾身發抖。不管怎樣,他們覺得這都無所謂。


    ‘既然選擇了內科,就應該學習。’


    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天真的想法。但如果是過去一年近距離觀察過秀一的人,絕對不會這麽說。因為秀一自從有了仲景後,一天都沒有落下學習。


    “好了,那你們各自迴房間吧。我都發完了。從現在開始認真看,下周見。”


    “啊,好!我們會的!”


    “好,老師……”


    除了安達,其他人的聲音小到可以用 “微弱” 來形容。秀一不管他們怎樣,他們一出去就關上門,然後朝著筆記本電腦走去。


    ‘說實話,看一部電影都不行嗎?’


    他一邊對仲景說著,一邊操作電腦。


    [別人玩的時候你都玩,什麽時候才能成為世界頂級的內科醫生呢?]


    當然,仲景根本不理會他。真的是個不講理的家夥。畢竟它是人工智能,期待它那樣是有點奇怪的。


    ‘不,今天不是作發表了嗎……’


    [發表是學習嗎?]


    ‘唉……’


    即使被反駁了,他還是又試了幾次,但還是沒用。於是秀一帶著遺憾的眼神看了一眼偷偷藏在桌麵的文件夾,然後立刻把目光轉向了另一個文件夾。與剛才給預備一年級看的不同,這是一個全是論文的文件夾。而且不是普通的論文集合,是分別由國際心髒病學會編輯李賢忠、國內感染內科學會教育理事申賢、血液腫瘤科新興勢力趙太正等人整理的論文。


    “呃。”


    因為是大佬們送來的論文,所以非常難懂。由於仲景的運算能力從世界頂級的半導體芯片降級到秀一的大腦,很難馬上理解。幸運的是,沒有語言障礙。


    ‘好難啊…… 分子層麵的研究確實很難…… 這又不是臨床……’


    [最近的研究趨勢就是這樣,沒辦法。臨床經驗在醫院可以充分積累,關於研究的知識隻能這樣獲得。]


    ‘看這個的話,感覺我們華夏的醫療…… 研究方麵還很遠。’


    [沒辦法。做這樣一個研究需要數十億的資金。]


    ‘難道真的要去美國嗎?’


    [不是 8 月份要去美國愛荷華州立大學醫院實習嗎?去感受一下氛圍吧。]


    仲景提到了 8 月份定下來的愛荷華州立大學醫院的實習。秀一本來就非常期待這個行程,心情變得很好。他從來沒有坐過飛機,而第一次飛行的目的地是美國。心情怎麽會不好呢?但那樣的話,還有很長時間。首先得熬過艱難的 3 月,和不成熟的一年級們以及實習生們一起的 3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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