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老爺子,別繞彎子了,有什麽事情直說吧!”蘇牧一臉無奈,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在朝堂上打那個比喻了。這下被老王頭記住了,天天在朝堂上提起。作為一名軍人,誰不想打仗呢?


    但要打仗,就得有足夠的軍費。而這些錢如今都攥在蘇牧的手裏。 嬴政也被王翦纏得有些煩躁,但又沒辦法,隻能將王翦推給蘇牧,意思很明確:如果你能從蘇牧那拿到軍費,我支持你打仗。


    畢竟嬴政也是一個好戰之人,這兩年之所以不打仗,純粹是因為財力有限。


    “嘿嘿,蘇小友,既然如此,那我就實話實說吧。今日請閣下前來,其實也沒什麽其他意圖,主要是因為本帥需要一筆軍費。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大秦,正是殲滅大月氏的最佳時機。一旦大月氏恢複實力,再想對付他們就困難多了。”


    蘇牧淡笑迴應,他心裏早已有所預料。這位老王爺肯定是要錢來打仗。


    隻不過……


    “軍費嘛,恕在下無能為力。”蘇牧言辭幹脆。


    一聽到這話,之前鬥誌昂揚、誓要消滅大月氏的王翦立刻氣焰低落下來。


    “真的不能提供?”王翦追問。


    蘇牧點頭肯定:“確實不行!”


    王翦眯起雙眼,再度問道:“你確定?”


    蘇牧再度點頭:“十分確定!”


    隻見王翦猛然拍了一下眼前的案幾,厲聲說道:“好!是你逼我出手了!本帥要用我的獨門絕技,你最好考慮清楚,否則休怪本帥手段辣手!”


    “什麽絕技?”蘇牧一愣,心道:難不成又是拿孫女來威脅?這招已經沒什麽新鮮感了吧?


    但未等他細想,王翦已經氣勢洶洶地說:“你要好好想想清楚,別到時後悔莫及!”


    王翦話音剛落,旁邊的王離忍不住“撲哧”一聲,將剛喝進口中的酒全都噴了出來,瞪大眼睛盯著他的祖父。


    “祖父,冷靜些!冷靜些啊~”王離趕緊勸道。


    蘇牧的身份你也清楚得很,萬一起了什麽紛爭,陛下不會饒過我們王家的。


    蘇牧也是皺眉不已,心想這老王爺是真的生氣了,居然又要祭出絕招。


    “什麽絕招?”他心中雖不解,卻不屑一顧。他有始皇帝親生兒子的身份護體,又有幾人敢動他分毫?


    “老將軍,您也別嚇唬我了。我曆經風雨,豈是那麽容易被嚇到的人?”蘇牧也挺直了腰板,不退反進。


    一旁的王離嚇得麵色煞白,擔心自己祖父一旦動怒,真的會和蘇牧動手。而蘇牧可不是省油的燈,在大月氏戰場上斬殺敵軍千夫長的那一幕,讓他不得不心生忌憚。


    就在大家屏息以待之際,王翦卻像早就有所準備似的,突然高聲一喊。


    隨即,手持劍盾的衛士迅速將整個房間包圍起來。


    “蘇小友,你若今日不答應本帥……你恐怕就別想走出這房間半步!”


    “明日早朝,本帥就奏報陛下,說我在這喝酒時被你灌醉,你趁機占有了我的孫女,並還想逃之夭夭,拒不承認。本帥不信陛不會主持公道!”


    “那時,我便會將孫女直接送入你的家中,聽說你家裏還有一個妾室。那性情暴躁的女兒,不知是否會與你的小妾和睦相處,這點本帥可不好擔保!”王翦說著,居然嘿嘿地笑了起來。


    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一副擺明了就是要耍賴的模樣:你能拿我怎麽辦?王離眨巴著眼睛,先看了看自己的爺爺,又瞅了瞅蘇牧。


    這是啥情況?


    這算是怎麽迴事?這以後傳出去了,他還怎麽做人?王離皺了皺眉頭,最後決定,幹脆不想了。


    我肯定是醉了,不知道就行了。王離說完便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哎呀~我真的醉了,什麽都不知道!我醉了!”說完便閉上眼,捂住耳朵趴在了桌上。蘇牧看看王翦,又看看王離。


    厲害,不愧是一家子,全都是這樣的性子。


    “王老爺子,你能關我一時,難道還關我一世不成?等我出去之後,自然會洗清冤屈。”蘇牧直視王翦,說道。


    “哈哈!”王翦輕笑著,緩緩撫摸下頜的白胡須,“小蘇,我這一輩子從未說過謊言,也不喜歡誇海口。”


    “當初楚國稱霸一方,我率六十萬大軍南渡長江,說滅便滅。”


    “雖然我不敢說自己功勞蓋世,但我的話還是有人願意聽的。況且,誰舍得用自己的孫女來陷害別人?”


    “陛下和眾大臣肯定信任我,就算陛下懷疑這是假的,也必然會當作真的處理!”


    王翦說得越來越得意,蹺著二郎腿,摸著胡子。


    “行,你真行!”蘇牧朝著王翦豎起了大拇指,“老爺子,論起無賴,整個秦國你排第二,恐怕沒人敢當第一。你真夠狠!”


    王翦的話並沒有誇大其詞。


    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嬴政要麽信、要麽不信,但他都會當作真的來處理。


    當年王翦平定三國後急流勇退,解甲歸田,將所有的軍權完整無缺地交給了嬴政。


    僅此一點,即使王翦有問題,隻要王家不舉族謀反,大秦一定會給予最大的支持。


    所以,隻要王翦敢說出來,那麽蘇牧就一定要娶他的孫女。


    這個老頭確實算計好了,要麽今天蘇牧娶他孫女,要麽給他軍費去打仗。不愧是老薑更辣,王翦這是在為王賁和王離鋪路。


    蘇牧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隻踩在桌子上的腳收迴,重新坐好。


    “行,你狠,我認輸!”


    “不過先說清楚,你要軍費可以,要去打仗也行,但有個條件!”蘇牧無奈地接受了現實。


    果然,蘇牧一認輸,王翦便笑逐顏開。


    “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擋在門口做什麽,打擾老夫的雅興,都退下,這裏還有貴客呢!”王翦向門外的士兵揮手。


    嘩啦一聲,門外的士兵紛紛讓到兩邊。


    “小蘇,說吧,什麽條件!”王翦微笑著問道。


    “軍費我可以出,但我有個要求,不能消滅大月氏!”蘇牧緩緩地說。


    “什麽?”


    王翦明顯愣了一下,“為什麽?現今大月氏正值最脆弱之時,此時不出手,難道要等他們恢複元氣?”


    蘇牧緩緩搖搖頭,“並非如此。即使滅了大月氏,未來那裏的羌族依舊會興起,或被匈奴占據。簡而言之,即便滅掉大月氏,我們仍難以利用那片土地,有何意義?”


    王翦眉頭緊鎖,摸著胡須,隨後輕輕點頭,的確有道理。


    “大月氏不僅需要打擊,更應被征服。隴西之外有羌族、西域和匈奴。我們若能征服大月氏,便可以為己所用!”


    “現在的大月氏自顧不暇,隻要願意收服,他們必定歸順。屆時,我們可以借助大月氏製衡羌族、匈奴乃至西域!”


    “況且大月氏是遊牧民族,每年都能為秦提供大量戰馬和牛羊,這樣的生產力,如果消滅就太可惜了。”蘇牧緩聲說道。


    稍加思索後,王翦露出笑容,“妙極!”


    “蘇小子,你還真是個人才。”王翦笑道。


    一柔一剛,一壓一扶,這是對異族最有效的手段。


    倘若逼得太急,大月氏可能轉而投靠匈奴或羌族,隻會壯大敵人。


    現在既能讓他們活下來,又能合理利用這個資源,何樂而不為?


    二人很快達成了共識,坐在一起 ** 言歡。


    “蘇小子,我孫女可是個不錯的姑娘,要不你看看?”王翦舉起酒杯招唿蘇牧。


    蘇牧連擺手,“不必了不必了,我還年輕,婚姻事不急,老將軍還是先考慮出兵之事吧。”


    “有一點,大月氏每年進貢的牛羊馬要由治粟內史管理,但請放心,軍費和糧餉都會順利解決,甚至我還會為軍隊提供一些新式武器。”蘇牧補充道。


    “唉……”王翦搖頭歎息,“你要是我的孫子就好了,那我也無需為這個不爭氣的渾小子謀劃退路了。”


    趴在桌上許久,王離終於聽不到動靜,抬起頭看見祖父與蘇牧勾肩搭背,談笑風生。


    怎麽迴事?


    難道達成了什麽協議?或者,他妹妹的親事也定下了?


    從王翦府 ** 來後,蘇牧朝六村堡返迴,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關於出兵大月氏一事,就算今天沒有這些交談,蘇牧早晚也會答應。


    大月氏現下處境堪憂,要滅不過舉手之勞。但滅了又有何益?


    不如讓他們留下,安分地繼續牧羊放馬,為大秦效勞。


    而且一旦掌握大月氏這條牲畜進口渠道,烏氏的烏氏商行——大秦最大的畜牧業者——就得屈居其次。


    一舉多得,蘇牧有何不願?


    王翦府內,正廳門前的王翦目送蘇牧離去,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逐漸遠去的身影上。


    “真是不可小覷啊,不可小覷!王離,不管將來蘇牧站在什麽地方,你隻需要記得,永遠在他身後守護即可確保王家世代太平!”一位身形挺拔、滿頭銀發的老者王翦深情地叮囑道。


    “噢。”王離滿臉困惑地點了點頭。


    六村堡,蘇牧的府邸前。


    停著一駕極其豪華的馬車,四周站著十餘個侍從與衛士。


    車裏沒人,但院子裏傳來了陣陣女子歡笑聲。“清蝶姐姐,我穿著這件好看嗎?牧哥哥會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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