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外,近八千騎兵已經整裝待發。


    蘇牧一行十餘人、十多匹馬,每匹馬上都負著不少物品。


    “蘇哥!蘇哥!”


    遠處的王離見到蘇牧後,遠遠地揮著手。


    “蘇哥,以前你是負責後勤輜重的營長,根據編製父親給你調了五百騎兵,讓你暫時擔任五百主之職。” 王離解釋道。


    秦軍編製造是:五人一組設伍長,兩組為一什設什長,五個什為一屯設屯長,兩個屯為一百設百將,五百人設五百主,一千人設兩名五百主。


    五百騎兵已是相當可觀的數量。


    ### 14


    即使在遼東時,蘇牧也未曾管理過如此龐大的隊伍。不過,這無妨,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鍛煉一下自己。


    由於戰局緊張,蘇牧所率領的先鋒部隊沒有舉行任何誓師大會。八千騎兵集合完畢後,直接開赴隴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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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由王翦率領的主力中軍仍在集結中,主要問題在於兵器和糧食的準備。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食,軍隊怎麽能出征?


    國家本已國庫空虛,糧食不足,如今又遇上了這場戰事,使得初冬的大秦更加雪上加霜。驪山腳下的六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但事情並未結束。為了給六萬大軍提供充足的糧食和裝備,還需要征調大量的勞役。


    六萬大軍的後勤保障工作極為繁重,光是征調的勞役就需要三萬人以上。驪山腳下的一處徭役大營中,數千被征召的百姓聚集在這裏,等待前往後勤輜重大營,準備奔赴戰場。


    人群中三五成群地議論紛紛,都在討論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在大營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聚在一起。如果蘇牧在這裏,一定能認出這幾人。三個多月前,他第一次和王離進入鹹陽時,曾在路旁一家酒肆見過他們。


    沒錯,這幾個聚在一起的人就是劉邦等人。從沛縣一路來到鹹陽,見到繁華的都城後,劉邦希望能在這裏闖出一片天地,光宗耀祖,風光地迴到家鄉。可惜,現實太殘酷了。劉邦帶著樊噲和盧綰等人在鹹陽漂泊了好幾個月,錢花光了,也沒闖出什麽名堂。


    好在劉邦在老家經常 ** ,有些技能傍身,才不至於餓死街頭。原本幾人已經打算返迴沛縣,但在倒黴時,連喝水都會嗆到。偏偏趕上了這件事,城防軍正在抓捕勞役,剛好在街上閑逛的他們被全部抓進了城外的大營。


    “大哥,我們還能迴家嗎?俺想家啊!”臉上布滿絡腮胡,明顯消瘦了許多的樊噲說道。


    “胡說什麽呢!要不是你一大早就叫嚷著餓,我們會被城防軍抓到這裏嗎?要是再過幾天風頭過去了,我們豈不是不會被抓?”一旁的盧綰沒好氣地迴應道。


    其他沛縣的同鄉們把目光集中到了劉邦身上。


    “大哥,你也好歹是個亭長,跟他們說說,讓他們放咱們迴去,你看行不行?”


    身旁的小弟問道,但劉邦半天沒有開口。


    迴家?


    想得美。


    劉邦剛進大營時聽到兩個士兵在私底下討論這場仗的情況。


    “你們幾個都過來,小點聲。”


    劉邦從衣袖中抽出雙手,示意大家湊近一些。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劉邦抬頭看了看眾人,語氣嚴肅地說道:“有句話醜話在先,待會我要說的話,你們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則大家都得陪葬!”


    眾人都連忙點點頭。


    劉邦小心翼翼地說:“剛才聽人說,這次大月氏幾萬騎兵攻進了隴西郡,整個隴西都被屠戮得慘不忍睹。咱們如果去了,恐怕也會被派上戰場,當炮灰。”


    眾人聽了立刻嚇呆了。


    幾萬騎兵?隴西全境都在血泊中?他們這些兩腿走路的人怎麽跑得過馬上的敵人?


    傳言那些夷族都是吃人的,冬季缺糧就會以人為食。如果真上戰場,還能活下來嗎?


    “大哥……我們實在不願上戰場,家裏還有妻兒老小啊!求您想辦法!”


    有些人沒見過世麵,早已嚇得麵如土色,話語中帶著哭腔。


    即使膽子最大的樊噲也被嚇壞了。上戰場?從未有過的事。


    這該怎麽辦?


    劉邦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不想送死,就隻有一條路——逃!”


    “但你們要想清楚,一旦逃了,就會遭到官府追捕,暫時無法迴家,隻能四處躲藏。”劉邦望著大家說。


    眾人連連點頭。


    躲藏總好過去送死。起碼還能保住命。


    也許等個兩三年,或者等始皇帝駕崩,新帝登基時,事情就淡忘了。總之,能活命就是好事。


    “大哥,我們就聽您的!”


    “對,我不想死,我們要逃!”


    “今晚半夜時分,我已經觀察過營區,周邊巡邏的士兵並不多。我們逃出營地後直接進山,到芒碭山去。那裏秦軍難以尋找,等局勢平穩再出來!”


    聽完劉邦的話,眾人都紛紛點頭同意。


    當天夜晚,


    驪山腳下漆黑的大營中,不時有人舉著火把結隊巡守。


    白日裏商量好的逃亡計劃,劉邦帶領眾人來到營區西北角。


    由於大部分士兵正準備前往隴西郡,且此處遠離危險,巡視的人並不多。


    找到空隙後,劉邦迅速趴下,鑽出木柵欄。其他人大步跟隨,逃出了大營。


    夜幕下,一群人拚命向山中跑去。


    同一時刻,


    八千大秦精銳騎兵正從內史出發,向隴西郡逼近。蘇牧率領五百騎兵和偵察小隊衝在最前線。


    王離指揮前軍兩千人,作為前鋒中的前鋒。


    這八千騎兵的使命是迅速抵達冀縣,解除當地的危機,裏應外合建立防禦線,等待王翦率領的主力軍到達構建防線,壓縮敵軍的行動空間。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距冀縣還有幾十裏的路程。


    在夜色掩護下,一隊秦軍精銳偵察兵正踏著月光在黑暗中疾行,小七正是這支小隊的領隊。


    蘇牧指揮的是一支由五百騎兵組成的精銳部隊。


    虎奴不適合做官,因此蘇牧將他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其餘的如小七、鐵燎等三千餘人各自領取了一個百將的職務,每人指揮一百騎兵。而蘇牧自己則率領兩百騎兵。


    夜幕低垂,任何一 ** 光都格外顯眼。


    在夜色中前行的小七,突然發現遠處有些地方冒出了火光。


    這個時候,大月氏和羌族的騎兵在隴西郡橫行肆虐,夜晚怎麽會有人 ** 呢?


    除非是那些賊寇。若敢在夜間 ** 的,不是大月氏就是羌族的騎兵了。


    “下馬(baaa),其他人在原地掩藏好,選幾個動作敏捷的過來。”小七一邊翻身下馬,一邊吩咐道。


    幾名身形矯健的秦軍士兵迅速從隊伍中走出來。


    “等會兒隨我去偵查敵情,萬一被發現,不要拖累別人,自己引開敵人。”


    “此外,即使是我被發現、被困住,也不要來救我,馬上迴去帶領部隊與五百主帥匯合,明白了嗎?”幾人齊齊點頭!


    隨即,小七帶領這幾人躬身朝那冒著火光的地方潛去。漸漸接近後,小七才看清,那原本是個村莊。


    在遠處時,就能看到火光照耀下的房屋輪廓。


    “一個時辰後在這裏匯合,如果到了時間還沒迴來,按戰死處理。”說完這話,小七一揮手,讓大家分散行動。


    他自己也隱入黑夜中,進入村子內部。


    剛進村口,小七就皺起了眉頭。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經過一些民房時,小七發現這些房屋都已經空無一人,一片荒涼。


    而村子 ** ,有一團巨大的篝火正在燃燒。


    還未走近,小七就已經聽到些陌生的方言。他貼著牆角,緩緩朝村莊中心靠近。


    路經一間民房時,動作敏捷的小七縱身跳上房頂,然後伏在上麵,俯瞰遠處的火光。


    在小七的視野中,一個個身披皮裘的異族士兵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粗略一看,至少有一百多人。


    這並不是全部,更遠的地方,小七還看到有白色的帳篷。


    至於這些人是誰,小七一時辨認不出。


    但當他看清篝火中的內容時,屋頂上的小七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畜生!”


    小七的拳頭幾乎要捏出血來。篝火中燃燒的,是一具具被剝光衣服的女人 ** 。


    這些死者身份顯而易見。


    整個村子已經空了,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些 ** 又能屬於誰呢?


    除了篝火中的女屍外,還有些女子被捆綁在一起,眼中充滿恐懼。


    即使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小七也完全未察覺。眼前仿佛重現了當年在遼東發生的那一幕幕悲劇。


    小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情後,慢慢從屋頂溜了下來。


    敵人數量眾多,必須迴到營地集合大隊兵馬才有勝算。小七迅速返迴了之前分開的地方。


    等到所有人都到位後,小七立刻返迴了自己的百人隊,疾馳返迴原路。半個時辰後,終於與蘇牧帶領的剩餘騎兵相遇。


    “牧哥,據初步估計,敵人大約有三百到四百人,但這個數字並不準確,因為夜色太暗,我們的偵察兵不敢靠得太近,怕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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