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蘇兄,有長輩在場,我們就不要按官職稱唿了,那個……叔父……你就叫我小王吧!沒錯,叫我小王!”


    王離微笑著向嬴政躬身行禮。


    實際上,說這句話時,王離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父親啊,你看見了嗎?我又有了進步,竟能直接稱唿陛下為叔父……可是,我心裏好害怕啊!


    “嗬,好,過來坐吧,不要這麽緊張。” 嬴政微笑著點點頭。


    見到嬴政點頭,王離終於鬆了一口氣。


    至於李斯……


    老實說,他並不怕。


    雖然李斯是大秦的丞相,但他的祖父地位並不遜色於丞相。


    況且,文武不合自古有之,他的祖父曾經對他說過,李斯此人城府頗深,最好離他遠點。


    因此,王離特意找了個靠近嬴政,遠離李斯的位置坐下。


    蘇牧在一旁摸了摸頭,心裏琢磨著:老爹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個瘦弱的老頭子,現在坐在那裏,身上居然有股難以言喻的威勢。


    “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動吧!”


    蘇牧轉動著火堆上的烤羊排,隨手撒上一些孜然和辣椒麵。


    頓時,香濃四溢的羊排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嬴政、李斯、戚懿和王離等人坐在火堆旁,紛紛抽動鼻子,吸入這迷人的香味。


    “牧哥哥,好香啊!你往上麵撒的是什麽?”戚懿聞了聞,露出幸福的笑容,問道。


    蘇牧笑了笑,迴答道:“秘密!”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戶外愛好者,出來露營怎麽可能少了燒烤呢?


    他剛才撒的孜然和辣椒麵,都是隨他一起穿越而來的。


    孜然隻剩一點點,如果不是今天場麵特別隆重,他都不舍得拿出來。而辣椒粉嘛,他還多的是!


    對於蘇牧身上的諸多秘密,嬴政已經習以為常,蘇牧不說,他也不會追問。


    倒是李斯,自從嚐過土豆和紅薯後,便對蘇牧的手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至於王離,則是顯得格外拘束,全身緊繃地坐著。


    羊肉串在炭火上吱吱作響,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見羊肉已經快要烤好,蘇牧拿出了青銅 ** ,開始切割肉塊。


    這 ** 當然是他從遼東帶迴的。


    在秦國,刀具是嚴格管控的,通常隻在軍隊中才能見到這樣的裝備。


    蘇牧切分完羊肉後,從腰間取出一個小袋子。


    “來,大家把碗都拿過來。”


    邊說著,蘇牧解開了袋子的口子。


    戚懿捧著陶碗遞過來,蘇牧解開了袋子的口子,迅速地倒入一些白色粉末。


    嬴政、李斯等人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輪到嬴政時,他終於看清了蘇牧倒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顆顆潔白如雪的晶體。


    “這是什麽?”李斯皺著眉頭問道。


    “嗬嗬,老李,你說你見多識廣,這都不認識?”蘇牧不失時機地諷刺了一句,“嚐嚐不就知道了!”


    說著,蘇牧分別給李斯和王離各倒了些。


    李斯看了旁邊的嬴政一眼,心想這迴又要當試毒的試驗品了。


    不過經曆過第一次後,這次他倒沒有那麽緊張。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蘸了一些,放在嘴裏嚐了嚐。


    嬴政和王離都緊緊盯著李斯的臉,隻見他在將手指放入嘴裏的一刹那,表情瞬間變得極其痛苦。


    這一下嚇得王離差點沒把碗丟掉。


    然而,片刻後,李斯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種震驚的表情:“這......這......這是鹽?”


    聽了李斯的話,嬴政、王離乃至戚懿都低下頭,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飯碗。


    這些雪白雪白、晶瑩剔透、顆粒分明的東西居然是鹽?


    嬴政明白李斯不會隨意瞎說,於是伸出手指蘸了少許,嚐了嚐碗中的白鹽。


    剛一入口,他眼神中便迸發出一絲光芒。


    果然,這碗中的東西就是鹽。


    而且這鹽的味道……


    沒有任何異味,沒有苦澀,隻有純粹的鹹味。


    作為**,嬴政自然是不會吃普通的粗鹽,更不用說是那些質量差的苦鹽甚至有毒的鹽。


    但他吃的鹽,也遠不及此刻蘇牧帶來的這麽好。


    秦國早期,四周沒有海洋,食鹽隻能靠鹽井供應。但鹽井產出的鹽通常呈青色,外觀並不美觀。


    此外,鹽井的品質參差不齊,大多數產的鹽都有些怪味。


    隻有極少數的鹽井產出的鹽,味道才較為純淨。


    沿海地區通過曬製得到的鹽,顏色會更白一些,但也遠不及眼前這些鹽的純白度。


    此外,海邊曬出的鹽往往帶有苦澀及其他雜味。


    這樣的高品質鹽,隻有貴胄家庭才能享用。


    普通百姓所用的鹽,品質遠不及此。


    尤其是在遠離海岸的內陸地區,鹽更為匱乏。


    “這些鹽是從哪裏來的?”嬴政看著手中的白色晶瑩的精鹽問道。


    “這是我自製的,海邊曬出來的鹽實在難以下咽,不僅苦還帶有腥臭,勉強可以入口不至於中毒而已!”蘇牧臉上滿是嫌棄。


    自己製作的?


    李斯、嬴政和王離都愣住了。


    “你們這麽盯著我看幹什麽?”蘇牧見他們驚訝的神情說道:“方法其實很簡單,你們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們啊!”


    嬴政:“……!”


    李斯:“……!”


    王離:“……!”


    戚懿:“哇,牧哥哥真厲害!”


    除了這位頭號粉絲,其他人都一臉茫然。


    “學嗎?我教你們!”


    聽聽這語氣,簡直就是 ** * 的炫耀!


    “蘇牧,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嬴政手持精鹽,看向蘇牧。


    蘇牧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當然知道,父親你做生意多年,無非是想著掌握這種技術後,能得到什麽樣的財富吧。”


    “其實看問題不能隻看利益的一麵。”蘇牧緩緩說道:“這種製鹽方法不僅能提純鹽的口感,還能將西北的一些有毒鹽變為無害鹽,口感依然不變!”


    嘶!


    旁邊的李斯吸了一口冷氣。


    這話不是玩笑。


    如果蘇牧所言為真,那可是解決了極大的難題。


    西北氣候惡劣,鹽是每個家庭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


    但西北產鹽困難,即使有些地方有鹽礦,那些卻是毒鹽,吃多了會喪命。


    盡管如此,為了生存,很多人不得不食用那些有毒鹽。


    北方的長城下有三十萬大秦將士駐守。


    戰士們要戰鬥,沒有鹽就無法保持體力和精神,怎能抵禦外敵!


    所以每年都需要從雲中、遼東兩地運送大量的鹽。


    百越地區同樣如此。


    如果能夠就地解決吃鹽的問題,將節省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


    這將是一個無法估量的數字,因此蘇牧的話不僅令李斯震撼,也讓嬴政深感驚訝。


    更讓人心動的是,蘇牧並不打算借此謀取私利。


    “父親,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製鹽之事事關國家、惠及民眾,我不是聖人,但也有一些責任必須要擔。父親也知道,我去過邊疆,見過邊疆人民的苦難。”


    說到這,蘇牧低下頭,不禁迴想起在遼東的時光。


    為了戍邊、保衛邊境安全,帝國將大量百姓遷移到邊疆。


    在與外族騎兵的襲擾、惡劣自然環境的雙重挑戰下,人們存活下來異常艱難。


    如今的遼東、雲中仍是未開發之地。


    沒有道路,沒有人口,沒有適合居住的氣候!


    但那裏卻有敵人,有野獸,充滿無窮的危險。


    然而,這一切並未阻礙駐邊將士和自願搬遷的百姓前進的步伐。


    蘇牧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所以他無法無動於衷。


    這時,嬴政看向蘇牧的眼神中增添了一絲認可。


    一直以來,嬴政隻覺得蘇牧是一個有意思的青年,常常帶來意外的驚喜和不同的見解。


    然而,此時此刻,嬴政眼中的蘇牧仿佛煥然一新。


    嬴政的讚賞之情溢於言表,毫不掩飾。


    李斯也陷入了沉默。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對蘇牧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爹,我已經把製鹽的方法留在了遼東軍中,當地的老百姓也有很多人掌握了這種方法。相信不久之後,大秦邊疆的將士們就可以擺脫鹽的問題了。這是我能做到的,微不足道的事,老爹您不會怪我吧?”蘇牧抬頭看向嬴政,問道。


    嬴政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蘇牧的肩膀。


    “吾兒做事不求個人利益,而是為國謀劃,此乃國士之行為,為父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責怪你?”嬴政的眼中充滿了對蘇牧的讚賞。


    一直保持拘謹的王離此刻也站了起來,用力捶了捶胸膛:“蘇兄,我王離在這裏代表大秦百萬將士,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


    一旁的小女孩戚懿也站起身來,一邊跳躍一邊鼓掌:“牧哥哥真厲害!”


    開始時,王離顯得有些拘謹,畢竟旁邊坐著的是大秦皇帝。


    然而幾碗酒過後,氛圍逐漸活躍了起來。


    他的腿不再發抖,甚至敢鬥膽舉杯敬酒給嬴政。


    在蘇牧家不遠處的一個小院裏,王賁趴在牆頭上,目不轉睛地看著蘇牧的院落。


    熊熊的火光照亮了蘇牧院子內的情景。


    王賁一隻手緊扣住牆壁,另一隻手緊握著劍柄。


    “該死的,這小子膽子真大,居然還敢跟陛下舉杯!等你迴來,看我怎麽扒了你的皮!”


    王賁此時的心跳如雷,似乎心髒就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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