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舅舅答應你。”沈星浩把李沐陽放下來,拉著他的手說道:“走吧,咱們吃飯去,三舅舅都快要餓扁了。”


    沈家的飯食素來簡單,家裏的人除了原身沈天嬌以外,都是喜歡吃肉的,可謂是無肉不歡。


    所以飯菜算不上精致,但是重在份量大品種豐富,餐桌上隻有一盤少的可憐的素炒青菜,其餘的都是雞鴨魚肉。


    沈星浩給李沐陽夾了一個大雞腿放進他的碗裏麵,“小孩子要多吃一點兒肉,這樣才能長的壯,身體長的壯了,才不會動不動就生病。”


    李沐陽啃著雞腿,含糊不清的說道:“可是瓊娘娘說,小孩子肉吃多了不消化,對身體不好,要我多吃青菜少吃點肉。”


    “別聽她的。”沈星浩根本就不知道瓊娘娘是誰,他還以為是李沐陽身邊伺候的嬤嬤呢。


    “小孩子要多吃肉,身體才能壯。這是你外祖教我們的,你看三舅舅這肌肉。”沈星浩擼起袖子,向李沐陽展示著自己的肱二頭肌。


    李沐陽瞪大了眼睛看著沈星浩的肱二頭肌,他連手都沒有擦,就用他的小油手去戳了戳。


    “三舅舅,我要是要天天吃肉,是不是也可以像你這樣?”李沐陽歪頭看著沈星浩問道。


    在他的心目中,他的三舅舅沈星浩現在儼然就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會打架能一腳就把敵人踢翻在地,能一隻胳膊就把自己舉起來。


    小孩子的世界既單純又可愛,是成年人永遠無法想象的到的。


    “當然能了。”沈星浩胡說八道起來也是信口開河張嘴就來。


    沈星浩的肯定一下子就打破了瓊娘對李沐陽的教導,讓李沐陽堅信他三舅舅說的才是真的。


    他以後一定要多多的吃肉,然後長的像他三舅舅那樣壯實,再把武功練好,這樣他就能像三舅舅一樣厲害了,不僅能把自己保護好,還能保護他母後。


    舅甥兩個在相當愉快的氛圍裏,結束了他們的晚飯時間。


    吃完了晚飯,沈星浩帶李沐陽去散步。


    “沐兒,舅舅待會兒就要走了,你待在你外祖身邊,一定要堅強勇敢,有什麽事情就找白雲池,知道了嗎?”


    明明在沒有救下李沐陽之前,沈星浩也還隻是個小孩子心性,除了打仗之外什麽心都不操的人。


    但是在救下了李沐陽之後,沈星浩瞬間就成長成了一個大人,什麽心都要操了。


    “嗯,我知道。”李沐陽這話說的毫無底氣可言,聲音軟趴趴的,像是餓了幾天沒有吃飯一樣。


    沈星浩看李沐陽這副樣子,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沐兒,你要知道作為中宮嫡長子,你要背負很多的東西,這是你推脫不掉的責任。”


    “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把自己當成一個一個小孩子了,你要學著做大人了,知道嗎?”


    “嗯,我知道,這些外祖都跟我講過了。”道理都懂,但並不表示李沐陽能接受,畢竟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學會,也許以後永遠都學不會,該如何麵對分別這件事情。


    他喜歡他的母後,所以他不想和自己的母後分開,他喜歡自己的三舅舅,他也不想跟自己的三舅舅分開。


    而且他知道打仗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是要真刀真槍的去給別人打,是會受傷會出意外的。


    他既不想讓自己的三舅舅受傷,更不想讓自己的三舅舅出任何的意外。


    長大這種事急不得的,是需要時間慢慢來的,沈星浩並不希望李沐陽經曆一夜長大的事情。


    因為他經曆過知道那是怎麽的一種痛苦和艱難,他經曆過的便不想讓他的外甥也經曆。


    “好了,我們迴外祖那裏去吧。”沈星浩想讓氣氛輕鬆些,便說道:“等三舅舅迴來了,就帶你去逛街給你買好吃的東西好不好?”


    “嗯,好。”李沐陽雖然還是情緒低落,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任性,他不能不乖讓三舅舅出去打仗的時候還擔心他。


    逃出京城的李洪,在安置好了以後,這才開始派人去打探京中的消息。


    當打探消息的人迴來告訴他,他的所有親眷都被圈禁在慶親王府的時候,李洪他炸毛了。


    “沈天嬌,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怎麽敢的?本王現在還是雲離國的慶親王,是皇上的親叔叔。”


    “皇上尚且未說過什麽,也未褫奪本王的封號,她一個外人怎麽就敢這麽自作主張呢?”


    這種無恥到連臉都不要的話,也就李洪能說的出來了。


    不管什麽事都喜歡把問題推到別人身上,錯都是別人的,受害者永遠是自己。


    卻不反思自己今日落到這般田地,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


    李洪氣血上湧,又氣又急差點兒沒有暈過去。


    “王爺,莫要著急上火,先穩一穩,王妃和世子他們現在隻是被囚禁了起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


    “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想想該怎麽營救他們才是。“


    對於慶親王的王妃和世子被圈禁這件事,元江倒是很高興的。


    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啊,沈天嬌要是不把慶親王府的人全部圈禁的話,元江還要多費一番口舌才能勸得動李洪出兵反叛呢。


    想著自己的建國大夢的元江,卻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們從京城出來這一路太順利了。


    前無攔阻,後無追兵,順當的都不正常了。


    這下子好了,根本就不用他再多說什麽,李洪就會坐不住,會主動出兵營救自己的家人的。


    李洪現在除了冷靜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他用冷水洗了臉,靜了靜心,開始坐下來盤算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這老婆可以不要,但是兒子卻不能不要,他如今已經是一把年紀的老頭子,再想生兒子已經不太容易了。


    況且他就算現在還能再生出兒子來,能不能把養大還是個問題呢,再說了他耗不起那個時間也不敢冒那個險。


    若是沒有兒子,那他奪這個江山還有什麽用,沒有兒子繼承,那他豈不是要給別人做嫁衣裳,辛苦籌謀多年,到最後卻便宜了別人。


    那他也不用等到壽終正寢了,嘔都能把自己給嘔死了。


    所以哪怕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他也隻能冒險出兵反叛了。


    安國寺後山的小屋裏,一身素衣的長公主李朝暉,在聽完了暗衛帶來的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後,整個人都沉默不語對窗枯坐。


    沈天嬌,這個鎮北侯的嫡女,果然比她想象中的更有能力也更有魄力。


    以前別人都說沈天嬌這個皇後就是個擺設,明明擁有最強大的靠山,卻任由李睿拿捏,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但是她卻總覺得沈天嬌並不像別人口中所說的那樣無能,出身鎮北侯府的嫡姑娘,能幫助李睿把雲離治理的這樣好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個任由別人揉圓搓扁的軟弱之人呢?


    如今看來她所猜想的沒有錯,這位鎮北侯府的嫡女,當今皇後娘娘沈天嬌,當初在李睿麵前伏小做低,隻是在韜光養晦等待時機罷了。


    如今時機來了,沈天嬌便不再隱藏自己的實力,這半年來,沈天嬌做的每一件事都甚合她的心意。


    李朝暉覺得自己跟沈天嬌是同一種人,都是心懷天下,且有能有力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人。


    沈天嬌今日如此這樣,也真不枉她當初讓王雲知投石問路,花費了一番心思為沈天嬌做的那番安排。


    “公主,您想什麽呢,這麽的出神?”李朝暉身邊伺候的劉華蘭,看李朝暉想事情想的出神,飯都顧不上吃了,便忍不住走到她身邊問道。


    李朝暉迴過神來,笑了笑說道:“也沒什麽就是在想,咱們可能馬上就要離開這個破地方了。”


    “離開這裏?”劉華蘭的眼睛霎時間就亮了起來。


    自從先帝以要為國祈福的由頭,把李朝輝送到了安國寺,如今已經整整過去十七年了,這十七年的日子是如何熬過來的,隻有李朝暉自己知道。


    “對,要離開這裏了。”李朝暉抬頭環顧著四周,她的眼神裏滿是憤恨,無奈與悲涼。


    十七年了,她忍了整整十七年了,這十七年裏,她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等待著離開這裏的機會,如今她終於等到了。


    這十七年裏,她的日子過的比冷宮裏的那些妃嬪還不如呢,那些妃嬪除了待遇差些,吃不飽穿不暖之外,至少還有自由。


    可是她呢,除了要自力更生解決溫飽以外,她還沒有一丁點兒的自由可言。


    “公主,您沒事吧?”劉華蘭疑惑的看了李朝暉一眼,擔心她是不是因為想離開這裏想魔怔了。


    離開這裏談何容易啊,先帝當年把李朝輝送到這裏來同時,還下了一道聖旨,讓李朝暉永世不可離開這裏。


    這也意味著,有這道聖旨壓著,直到李朝輝死,她都不可能有離開這裏的機會和可能了。


    隨著李朝輝一同來的,還有一大隊的侍衛,他們的職責不是為了保護李朝輝,是為了監視李朝輝。


    這些年來李朝輝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些人的監視之下。


    她每次往外麵送情報,或者是接到外麵的消息,都是千小心萬小心九死一生,生怕被別人發現了。


    因為如果一旦被人發現了,便就有了殺她讓她萬劫不複的借口。


    這些年明槍暗箭,她不知道躲過去了多少,若非她是個有福之人,隻怕如今早就是枯骨一具了。


    李朝暉迴頭看著劉華蘭,笑著說道:“怎麽,你不信嗎?你是不是覺得我被關在這裏太久瘋魔了?”


    “不,不,不是,奴婢隻是有些擔心。”劉華蘭低頭不敢再去看李朝暉。


    李朝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行了,不怪你,這些年你陪著我,也是苦了你了。”


    “公主。”劉華蘭壯著膽子,抬起頭看著李朝暉問道:“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裏了嗎?”


    “嗯,對,要離開這裏了。”李朝暉再次重複這句‘要離開這裏了’的時候,她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的就哭了。


    她的眼淚裏麵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和無奈,這個雲離國的長公主,在遭遇打壓,各種不公平的待遇,甚至在眼前這極度艱苦的環境中,都沒有掉過一滴淚。


    此時卻淚流滿麵,任由眼淚把她淹沒。


    劉華蘭見李朝輝哭,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於是兩個女人抱在一起,開始了她們無聲的哭泣。


    直到哭累了,李朝輝這才停下來,這些年她心裏太壓抑了,這一哭倒是叫她心裏暢快了許多。


    “公主,擦一擦臉吧。”劉華蘭把濕帕子遞給了李朝暉。


    李朝輝接過帕子擦了臉,看著神色中還帶著幾分憂慮的劉華蘭,說道:“別擔心了,你家主子我可曾什麽時候說過妄語騙過人?”


    “沒有。”劉華蘭搖了搖頭。


    “那就好,你就安心的等著吧。”人這心情一好,胃口都變好了,從前都是如小雞啄米一般吃飯的李朝暉,這會兒倒是吃的香甜。


    溫泉別苑,沈星浩把李沐陽送到鎮北侯那裏之後,並沒有立馬離開,他陪著鎮北侯和李沐陽說話。


    最後直到把李沐陽給哄睡了,沈星浩才站起來跟鎮北侯道別。


    “阿爹,兒子這就要走了。”沈星浩看著鎮北侯,給了他阿爹一個過於燦爛的笑容。


    “嗯,去吧。”鎮北侯藏住了自己的擔憂,他不想也不能在馬上就要出征的兒子麵前,露出他的擔憂和軟弱來。


    “我們沈家的兒郎,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阿爹知道我的浩兒,也是個了不起的好兒郎。”


    “你要記住,阿爹,嬌嬌,還有沐兒,我們都在家等著你,平安凱旋歸來。”


    “嗯。”沈星浩衝著鎮北侯點了點頭,說道:“阿爹,兒子曉得了,您就等著兒子的好消息吧。”


    說完了這話,沈星浩頭也不迴的轉身就走,他實在是怕再多說幾句,自己就不想走了。


    他阿爹真的是老了,以前那樣殺伐決斷的人,如今竟也變得如平常人家的老父親無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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