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隻要在侯爺的體內停留二十七天,體內的毒就全清了,到時候隻要將手臂劃破,用我留下的血將它引出來,馬上用火燒死就行了。”


    這麽恐怖的事情,紅纓說起來卻雲淡風輕,仿佛這是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一樣。


    秋桐此時的心情很複雜,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一方麵她因為紅纓傷害沈天嬌,而對她心存防備和痛恨,一方麵又因為剛才紅纓說的那些危險,心裏麵有些擔憂。


    “你放心吧,好人活不長,禍害遺千年。你這種惡人,哪兒有那麽容易就死的,你若是這麽容易死,天理都難容。”


    秋桐的話,沒有讓紅纓覺得難堪個不高興,反而讓她徹底放鬆了起來。


    不管怎麽樣,秋桐和紅纓兩個人也是在一起相處過幾年的,對彼此的性情還是有些了解的。


    秋桐這個人慣不會說軟話的,雖然平時說起話來硬邦邦的,不帶一點的溫度,但是卻能讓人感覺到她並沒有惡意。


    她此時用這樣的口氣和紅纓說話,其實也是表明了,她對紅纓的一種接納。


    “我讓人帶你去給三公子把脈。”秋桐話音剛落,就有一個暗衛出現了。


    秋桐看著暗衛吩咐道:“先拿了藥方去府裏的藥庫把藥抓齊,吩咐人製成藥丸給侯爺送過去服用。”


    鎮北侯府世代都是武將,不管是練武也好,上戰場也好,都是會受傷的。


    所以鎮北侯府裏從建府以來,就特意建造了一個規模龐大的醫藥庫,裏麵存的藥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家裏的人用。


    “去給三公子診治完,就把人帶到留芳閣。我要迴趟宮,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吩咐什麽,你們照做就行了。”


    暗衛默然頜首,走到紅纓麵前做了個請的動作,紅纓便跟著他離開了。


    紅纓說的解毒方法太過於離奇了,若是沒有經過沈天嬌的同意,她可不敢讓鎮北侯冒險的,所以她現在必須要迴宮一趟。


    見秋桐走了,不知道自己該跟著走還是該留下的白雲池,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小跑著去追秋桐了。


    感覺到白雲池追過來的秋桐,沒有停下腳步,說道:“你就別跟著我迴去了,你在這裏專門負責看著她,要是你沒把人看好,出了任何事,我唯你是問。”


    白雲池頓了頓腳步,他這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好大的麻煩啊。


    “我知道,我會看好她的。”這會兒白雲池的心裏已經認定了,紅纓是絕對不會害鎮北侯的,但是認定歸認定,看管好紅纓是他責任。


    兩個人說著話一路疾行,全然沒注意到已經又走到了那棵枇杷樹旁,而且此時鎮北侯正站在樹下。


    “小秋桐,你這急匆匆的是要迴宮嗎?”還是鎮北侯的開口問話,把忙著趕路的兩個人給攔下了。


    “侯爺。”秋桐看見鎮北侯,趕忙上前行禮,白雲池見樣學樣的,也趕緊行禮。


    鎮北侯點頭衝他們二人笑了笑,他抬頭看著眼前這棵枇杷樹,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這棵樹已經都這麽大了。”


    秋桐也抬頭看著枇杷樹,心裏被壓製下去的思念又湧上了心頭。


    “你阿爹到今年剛好去世是十二年正了。”鎮北侯把自己的目光從枇杷樹轉移到了秋桐的身上,“我臨迴來的時候,已經交代過翊陽,讓他替我去祭拜你阿爹了。”


    “多謝侯爺。”秋桐紅了眼眶,強忍著讓眼淚再眼眶裏打轉,就是不讓它流出來。


    “作為一個軍人最終的命運,就是為了這雲離得百姓,付上生命的代價,這是一份榮譽。”


    “你阿爹是個英雄,他完成了他的使命,他對得起雲離的百姓,對得起所有的人,但是唯獨虧欠了你。”


    說到動情之處,鎮北侯也紅了眼眶,這些年那些一直跟在他身邊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一個個的離開他,這是他最大卻無力改變的遺憾。


    “丫頭啊,世間之事總歸都是十有八九都是遺憾的。等過段時間我就讓人把你阿爹和你那幾位叔叔們的骸骨,全部都從北疆運迴來。”


    “給他們重新安葬,就葬在鎮北侯府的公墓裏,到時候離得近了,你也可以好好的祭拜一下你阿爹了。”


    “這些年離得太遠了,你連祭拜你阿爹的機會都沒有,你心裏一定很苦,也埋怨我吧。”


    “是我對不起你阿爹,也對不起你啊。”


    “侯爺。”秋桐噗通一下子就明白跪在了地上,這些年她心裏是很苦,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埋怨過她視如父親一樣的鎮北侯。


    她阿爹誠如鎮北侯所說的,是個對得起天地,對得起雲離百姓的英雄,他是個軍人保家衛國是他的責任。


    戰場上刀劍無情,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更怪不得鎮北侯了,而且若不是鎮北侯她可能早就餓死了。


    “你這丫頭啊,快起來。”鎮北侯伸手去扶秋桐。


    秋桐卻不肯起來,她低垂著頭用染了哭腔的聲音說道:“侯爺,秋桐從來都沒有怪過您,能留在鎮北侯府,能留在大小姐的身邊,秋桐真的很滿足。”


    “所以請您以後,也不要再自責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相信我阿爹他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的。”


    鎮北侯點了點頭,到底還是把秋桐從地上扶起來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小秋桐,你迴宮是要向嬌嬌說我解毒的事情吧。”


    “是,侯爺,秋桐不敢瞞著主子。”為鎮北侯解毒的這件事,秋桐無論如何也是要告訴沈天嬌的。


    鎮北侯無奈的笑了笑,他原本是打算讓秋桐先瞞著沈天嬌的,畢竟這件事兇險,沈天嬌知道了,除了擔驚受怕以外,也做不了什麽的。


    但是看秋桐這態度,這事怕是難辦嘍,無奈的鎮北侯隻好說道:“你迴去告訴嬌嬌讓她別怕,她阿爹這輩子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不會在這件事上出差錯的。”


    “是,秋桐明白。”


    毓秀宮裏等消息等的心急如焚的沈天嬌,硬是在堆了冰鑒的屋子裏急出了一身的汗。


    春潮原本是拿了加了冰塊的酥烙開,要給沈天嬌解暑的,但是被瓊娘給攔住了。


    “別送這個了,屋子裏有冰鑒本就寒氣重,再吃這些冰涼的東西,身體會不舒服的。”


    “換成桂花酸梅湯來吧,不要加冰塊的,這樣喝了既能解暑,又不傷身體。”


    “好,我這就去換。”春潮端著酥烙離開去換酸梅湯了。


    瓊娘迴到了房間裏,把來來迴迴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的沈天嬌,按到了椅子上坐下。


    “行了,你別在轉了,轉的我頭都嚴暈了。你先靜靜心不要慌,秋桐那兒有了消息她指定會馬上迴來報信的。”


    沈天嬌坐在椅子上,心裏的那股煩躁感更甚了。


    不過好在這種情況在春潮送來了桂花酸梅湯,沈天嬌直接灌了兩大碗之後,得到了改善和緩和。


    “要不然我陪你去院子裏走走吧,現在夜已經深了,暑氣也沒那麽得重了,比待在屋子裏強多了。”


    瓊娘看著沒什麽精神的沈天嬌,屬實是有些擔心的,這些日子大事小事不斷,這些事都壓在沈天嬌的心情肩上,她實在是太累也太難了。


    “不想去,懶得動。”沈天嬌躺在搖椅上來迴的晃動著,自從她替李睿處理朝政以來,這些日子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這也導致了,她一天到晚都沒什麽精神,雖然那些補親像是不要錢似的,一碗一碗的往她嘴裏灌,然而並沒有什麽用處。


    怪不得皇帝都早死呢,感情都是累死的呀。


    想想李沐陽現在還隻有七歲,離他能獨當一麵還有那麽多年,沈天嬌就覺得這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正在沈天嬌胡思亂想的時候,秋桐迴來了。


    一聽說秋桐迴來了,剛才還蔫噠噠沒精神的沈天嬌,瞬間就有精神。


    “主子。”秋桐剛進來,沈天嬌就趕緊說道:“行了,行了,說重點!”


    “主子,紅纓給侯爺把了脈,說侯爺中的是一種叫做羽衣的毒,這種毒是她師父研製出來的。”


    “是一種劇毒無比的毒,它無色無味,隻要在人的體內待夠半年的時間,就再無能夠清除醫治的可能了。”


    “不過侯爺身上的毒,大概隻有三個月左右,而且應該是她師父怕引起懷疑,每次用的量很少。”


    “所以,侯爺身上的毒還是可以解的。隻是這解毒的方法太過於離奇,而且還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和危險。”


    沈天嬌此時的心情就像是在蕩秋千一樣,忽上忽下的不能平靜。


    剛聽到鎮北侯中的是劇毒的時候,她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又聽到秋桐說可以醫治,她的心髒開始重新跳躍。


    然後秋桐又告訴她,治療的方法離奇不說,還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和風險,她的心髒再一次被重創。


    短短的一段話聽下來,沈天嬌覺得自己都要短命十年了。


    “那麽,所以,到底要怎麽解毒呢?”沈天嬌有氣無力的問道,比起剛才秋桐沒迴來的時候,她似乎上是更沒精神了。


    “紅纓說她身體裏麵從小就被養了一隻毒蠱,是用她的血肉滋養長大的,這隻毒蠱其實應該說也是一隻藥蠱。”


    “把它從紅纓的身體裏引出來,然後放到侯爺的身體裏,隻要讓它在侯爺的身體裏待夠二十七天,毒就可以全清了。”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使用這種方法的話,紅纓和侯爺都要承受很大的痛苦,紅纓怕侯爺年紀大了,承受不了這痛痛苦。”


    秋桐的話越說越沒底氣,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沈天嬌,如果出了意外得話,紅纓可能就會死掉的事情。


    這下子沈天嬌徹底沉默了,她沒想到隻是去解個毒,竟然會這麽難。


    她原以為自己掌握了先機,就可以改變每個人的命運,可站在算什麽呢?


    掌握了先機又能怎麽樣?不照樣還得接受命運的擺弄,難道她就隻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了嗎?


    “除了這個方法,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解毒的方法可能會有千千萬,不可能隻僅限於這一種的。


    秋桐搖了搖頭,說道:“隻能用這一種方法了,這毒是紅纓她師父特意研製出來的,可能會有別的解毒方法,但是也隻有紅纓的師父知道。”


    “可眼下這種情況,很顯然那個女人的目的是要害死侯爺,她是不可能會替侯爺解毒的,所以隻有紅纓的辦法了。”


    沈天嬌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難題又拋了迴來。


    她不能讓自己的父親死,但是也同樣不希望他去承受那麽大的痛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如果父親真的出了什麽意外的話,她又該如何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呢?


    沈天嬌越想心就越亂,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冷靜下來做出判斷的。


    看著沈天嬌糾結的樣子,春潮和瓊娘不敢說話,最後還是秋桐開了口。


    “主子,我迴來的時候,侯爺讓我告訴您一句話,他說他這輩子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這次他照樣會沒事的,讓您不用擔心他。”


    沈天嬌知道鎮北侯說這話,其實是為了安慰她,但是這話聽在沈天嬌的耳裏,卻讓她更加的自責和愧疚了。


    這種無能為力,不能改變現狀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好好的靜靜想些事情。”


    沈天嬌整個身體又癱迴到了躺椅裏,看來今夜注定又要是一個無眠夜了。


    瓊娘衝著春潮和秋桐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兩個先迴去休息,自己留下來照顧沈天嬌。


    春潮和秋桐知道這個時候,她們幫不上忙的,所以很聽話的出去了。


    “累了一天了,你也去休息吧,我這兒有值夜的,有事我叫她們就行。”


    不用睜眼沈天嬌也知道,瓊娘沒有走。


    “你想你的不用管我,我就坐在這兒不說話,你就當我是空氣不存在就好。”


    瓊娘也不管沈天嬌是不是願意,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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