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彧帶著人翻山抄小路,趕在阿依努爾雄安撤退的大軍之前,到達了一線天的鷓鴣峽。


    這一線天是一處天險,而鷓鴣峽更是這段天險中的險中之險,出口一次隻能一人通過不說,旁邊就是大峽穀,人若掉下去就絕無生還的可能。


    阿依努爾雄安選擇走這條路,是因為走這條路雖然危險,但是可以縮短三分之一的路程,能夠更快的離開雲離迴到西戎去。


    這個計劃本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唯一讓阿依努爾雄安沒想到的是,嚴彧早就算到了他的撤退路線,正在等著給他再一次的致命一擊呢。


    嚴彧和他帶來的人全部都隱藏埋伏好了,就等著阿依努爾雄安帶著他的大軍來自投羅網了。


    “少將軍,我帶人去埋些火藥吧,等他們都進來了,隻要把火藥點著炸毀了出口,保證讓他們一個都出不去。”來的時候周旺就不怕辛苦的背了一個大箱子,裏麵除了他研製的各種秘密武器之外,剩下的就算是火藥了。


    嚴彧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不能把出口炸了,山體一旦坍塌,我們的人也是很危險的,而且把出口堵住了將來會是很麻煩的事情,這條路不僅西戎人要走,我們也要走的。”


    嚴彧心裏很清楚的明白,經此戰之後雲離跟西戎甚至跟周邊的諸國,從此以後怕是要戰事不斷了。


    前世的那場滅國大戰恐怕是要提前了,想到這裏嚴彧不由得心裏一顫,前世他沒辦法做到的事,再來一次他能否力挽狂瀾,改變前世的敗局呢?


    上天給他重活一世的機會,難道真的就是為了讓他扭轉乾坤,改變前世雲離被滅國的結果嗎?


    “少將軍,你怎麽了?”看著想事情想的出神的嚴彧,秦剛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


    “啊,哦。”迴過神來的嚴彧心裏仍是有三分的不安,前世臨死之前的那場大戰,是生平第一次打敗仗,輸給自己的敵人,這件事留給他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到現在他還沒有走出來。


    “想什麽呢,想的那麽出神?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迴應,是不是哪裏不對勁兒了?”秦剛有些緊張的四下張望著。


    戰前分心是大忌,嚴彧甩了甩頭,把剛才腦子裏的那些想法攆出去,“沒事,周旺你帶幾個人過鷓鴣峽,到前麵的平原地帶去打埋伏。”


    “我們現在雖然占有地理優勢,但是也架不住他們人多勢眾,難免會有漏網之魚,你就等在那裏再給他們來一波擊殺。”


    “我們這次的任務是,盡可能的把阿依努爾雄安帶來的大軍全部殲滅,就算不能全殲,但是至少也要讓他們潰不成軍。”


    “當然了能活捉阿依努爾雄安是最好不過的,若是讓他僥幸逃脫了,能把他帶來的人留下那也大功一件。”


    “是,少將軍,我這就帶人去。”周旺是個行動派,得了命令就立刻行動,一刻都不帶耽擱的。


    阿依努爾雄安看著眼前的一線天,心裏麵突然生出了不安感,這地方他不是第一次走了,但是這麽不安和害怕倒還是第一次。


    “王爺,您下令出發吧。”隨侍見阿依努爾雄安騎在馬上遲遲不前,也不下令讓大軍開拔,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提醒道。


    阿依努爾雄安陰沉著臉,他身後是數十萬大軍,就算是此時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他也沒有退路了,也隻能選擇全速前進了。


    他此時若是下令退出一線天,從別的路走,隻怕他和他身後的大軍都要留在雲離再也迴不去了。


    “出發吧。”阿依努爾雄安大刀一揮,大軍便按照次序井然有序的出發了。


    一線天之所以叫一線天,不僅僅隻是因為它的路窄,還因為它是由兩條峽穀匯聚而成的,上麵隻留下了一丈寬的縫隙,人抬頭能看見上麵的亮光,但是走在下麵卻需要舉著火把照明。


    在幽閉狹窄的空間裏沒有人說話,所有的都在專心的走路,除了腳步聲和偶爾有蝙蝠飛過的尖鳴聲,就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阿依努爾雄安因為心裏不安就顯得有些煩躁,“怎麽走的這麽慢,這麽磨磨蹭蹭的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王爺,這裏道路狹窄,有的地方連兩個人並肩而行都困難,在這裏麵是沒有辦法走快的。最快我們預計也要明天才能出去了。”隨侍哪裏知道阿依努爾雄安心裏在想什麽呢,他直道今日的阿依努爾雄安太過於急躁了,這條路不是他們第一次走了,要花多長時間,阿依努爾雄安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


    心裏的不安到現在為止不僅沒有消退的跡象,反而是愈發的嚴重了,阿依努爾雄安此時隻盼著能趕緊出去,多在這裏待一刻,對他來說都是煎熬和折磨。


    “吩咐下去,全軍火速前進,務必保證在明天天亮之前出穀。”明知不可為卻偏要去做,這把阿依努爾雄安的此時不安心態暴露無遺。


    “是。”雖然這個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去違抗惹怒阿依努爾雄安的。


    此前的大敗局,已經讓阿依努爾雄安信心受挫,雖然在戰場上輸贏無定,他也並非是第一次吃敗仗,但是上一次讓他輸慘了的是嚴明德,而這次讓他輸的更慘,讓他顏麵盡失被釘在恥辱柱上,要接受世人嘲諷的是嚴明德的兒子嚴彧。


    接連在嚴氏父子那裏受挫被打擊,這口氣讓一直都清高孤傲的阿依努爾雄安怎麽能咽得下去呢?


    十七年前嚴明德那個時候,還是鎮北侯麾下的一個名不經傳的將軍,他隨鎮北侯征討西戎的時候,打了他生平屹今為止最大也最成功的一場戰役。


    也就是在那場戰役中,阿依努爾家族戰死了一個親王,兩個皇子,阿依努爾雄安禦駕親征的父皇也受了重傷險些喪命。


    那也是阿依努爾雄安第一次見識了戰爭的殘酷,當時作為主帥的他,被嚴明德打的落花流水,敗的一塌糊塗。


    那場戰役讓西戎元氣大傷,打了敗仗不說,還賠付了雲離國整整三百萬兩的白銀。


    那個時候的西戎人人自危,不願提及鎮北侯,也不願提及嚴明德,這兩個人成了整個西戎的噩夢。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整個西戎上至皇族貴胄,下至普通百姓,都開始精勵圖治,就是為了一雪前恥,報當年差一點就要滅國之仇。


    這十七年來,阿依努爾雄安一直不敢放鬆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才有了這一次入侵雲離的計劃。


    本來這個計劃是完美無缺的,哪知道半路上竟然出了嚴彧這個變數。


    這個變數是嚴明德的兒子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兒子還是個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


    阿依努爾雄安默默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嚴家這父子倆就是他的劫數,將來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


    鷓鴣峽外,嚴彧也在抬頭看著夜空發呆,他現在整個人都很迷茫,比他剛穿過來的時候,還要迷茫無措,他一下子就好像失去了目標和方向一樣。


    胡思亂想了大半夜都睡不著的嚴彧,才剛閉上眼睛沒多大一會兒,就被秦剛給推醒了,“少將軍,有人出來了。”


    嚴彧馬上就驚醒警惕了起來,“怎麽會這麽快?”


    算算時間阿依努爾雄安帶了那麽多的人,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到達出口這裏的,難道這些人都長了翅膀是飛出來的不成?


    嚴彧沉思了一下,命令道:“吩咐下去,都別輕舉妄動,探明了情況再說。”


    從峽穀裏出來的隻是前來探路的一小隊斥候,他們出發的比大軍早,就是為了先來探明是否有潛在的危險的。


    這隊斥候出來之後,就四散開來把周圍的環境查看了一遍,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就聽有人吩咐道:“你們兩個迴去報信,其餘的人兩兩一隊,繼續向前搜索探查。”


    緊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嚴彧衝著秦剛使了個眼色,秦剛立即會意,帶了幾個人便離開了。


    一陣廝殺聲響起,但很快就平息了。


    秦剛迴到嚴彧身邊,小聲說道:“一共十個人,全都解決了。”


    嚴彧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這次他倒是沒有再胡思亂想,很快就睡著了,等他一覺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是中午了。


    嚴彧動了動僵硬的脖子,起身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得挺沉的,醒來之後人精神多了。


    秦剛見嚴彧醒了,趕緊把水袋遞了過去,這些天嚴彧一直都吃不好睡不好的,還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消瘦了不少。


    秦剛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也無計可施,隻能在生活上盡可能的多照顧嚴彧一些。


    嚴彧接過水袋裏麵的水竟然是熱的,他漱了口之後,這才抱著水袋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幾口。


    嚴彧剛放下水袋,秦剛就又把吃的遞了過來,嚴彧看著手裏的米糕,又看了看士兵們手裏的幹餅子。


    他看向秦剛說道:“以後別搞特殊,他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聽見了。”


    “聽見了,但是下次還是會給你搞特殊的。”秦剛咬著手裏的幹餅子,淡定且自然的說道。


    “怎麽,這麽快就不聽我的話了?”嚴彧故意板起臉訓斥秦剛,可無奈他這麽做對秦剛是一點兒震懾力都沒有。


    嚴彧現在的這具身體的體質不是一般的差,動不動就會生點兒小病什麽的。


    秦剛很早就發現嚴彧的腸胃有問題,吃了硬的東西就會胃疼,喝了涼水胃也會不舒服,所以秦剛才會很貼心的給他準備熱水和軟和一些的食物。


    “隻不過是些米糕而已,這算是哪門子的特殊啊?”秦剛繼續吃著手裏的幹餅子,邊吃邊說道:“你是一軍主帥,待遇本來就應該比士兵們好才是,別說隻是些米糕了,你就是要喝酒吃肉,那也是理所應當沒人會反對的。”


    “你胃不好,吃了硬的東西就會疼,你一個主帥管著我們所有人,大事小事,這仗該怎麽打,該怎麽布局謀劃,這些事情都需要你來拿主意做決定。”


    “你要是在緊要關頭生病了,我們這些人怎麽辦?你心裏沒點數嗎?你的身體不是你的,是大家,是我們所有人的。”


    “以後給你吃什麽你就吃什麽,給你喝什麽你就喝什麽,不要有意見也不要鬧脾氣,你已經是個很好伺候的主兒了,這普天下找不著第二個了。”


    嚴彧吃著米糕,聽著秦剛的嘮叨,心裏麵突然就平和了下來。


    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他前世沒有做到的事情,今生就未必做不到,既來之,則安之。


    就算是前世那場滅國大戰提前來了,那又如何呢?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身邊有跟他一起並肩作戰共同進退的兄弟,他還有什麽可怕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拚盡全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護他該守護的就好了,其餘的想那麽多幹什麽呢?


    突然間就想明白了的嚴彧,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就連吃進嘴裏的米糕都變得好吃了許多。


    剛吃完午飯,就見斥候來報說,阿依努爾雄安的大軍馬上就要來了。


    嚴彧站起來拍了拍手,迴頭對他的士兵們說道:“兄弟們,吃飽喝足了,現在該幹活了,咱們大家都打起精神努把力,爭取把西戎的大軍都留下來,讓他們一個都迴不去,活捉了阿依努爾雄安。”


    “不放過一個西戎人,活捉了阿依努爾雄安。”將士們士氣十足,跟著嚴彧這些日子,每個人都跟打雞血了似的,就盼著能夠再打一場痛快的大勝仗呢。


    “好,這次打勝了,我就請大將軍給你們請功,人人都有份。”嚴彧也被將士們的士氣鼓舞了,在他的眼裏這些將士們就是最可愛也最勇敢的人了。


    “謝少將軍。”將士們異口同聲的表達著他們對嚴彧的感謝和他們內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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