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丞剛出現的時候,張洛就發現了,他現在是化真境五重,跟他打,張洛還有把握,可另加一個化真境九重的肖均,他就真的沒有一點把握了。


    沒辦法,今天可能隻有拚命了,就是張洛站在他們二人的立場,想問題,也能想到,不會讓有潛力的仇人活著走下去。


    可硬拚,就更沒有希望了,肖均就已經很難對付了,更何況旁邊還有個跟自己實力相當的玄丞,別無選擇,隻有先發製人,兩個人相識不久,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二人才力合一處,這也意味著,活命的機會隻有一瞬,那就是剛開始二人對對方有著提防的時候,一旦戰鬥打響,兩人再發現自己的實力的時候,兩人必定會真正的合力,屆時自己想走,就真的是癡人說夢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走!這是毫無疑問的了。


    可怎麽走?


    張洛的眼睛咕嚕嚕一轉,看了看玄丞,又看了看肖均,沒錯,就這樣。


    一下子,他做出了決定。


    把手中的劍背在身上,做好準備,九龍禦天功第一式,神龍初現,再次攻向了肖均。


    此時張洛心裏想的是,讓肖均以為自己拚命了,這樣,旁邊的玄丞必定不會援手相助,自己再……


    肖均看到張洛再一次把自己當做對手,而且有著拚命的趨勢,整個人就非常憤怒:“找死,碎河拳……”


    用化真境九重打出碎河拳,這威力與八年前不可同日而語,那威力,一下子就把周圍的兩棵直徑五十米樹劈斷了,這一拳起碼在十萬斤左右。


    可想而知正麵硬剛的張洛要麵對怎樣的壓力,可此時的張洛別無選擇,用神龍初現護住全身接住他的力道,借力往後飛起,遠遠的逃離了現場。


    “不好,中計了。他根本就沒打算拚命,混賬。”玄丞很快反應過來。


    “你剛才就那樣站著看他跟我拚命,爽嗎?”肖均對玄丞的袖手旁觀很是生氣。


    玄丞有些不好意思,打著嗬嗬道:“我這不是想讓你大發神威嗎?”


    肖均看了他一眼,自己想了想,就是自己站在相同的位置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便也不再理他,轉身看向了張洛離開的方向。


    看到肖均不理自己,玄丞開口了:“那個不會讓他逃遠吧?”


    肖均滿不在乎:“放心,硬接我一招碎河拳,即使沒死,他也受傷了,跑不遠,追。”


    說完率先追了上去。


    玄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裏露出詭異的光芒:“又是一個天才嗎?他的血一定很好喝,可惜了……”說完跟了上去。


    張洛低估了化真境九重的實力,或者說,托大了,現在每走一步五髒六腑都很痛,嘴角有鮮血流出,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碎肉,可見受傷之嚴重,隻是逃命的張洛顧不上這些,硬是給吞了下去。


    羅都山脈的深處很危險,即使是修行者也不敢隨便深入,可此時的張洛卻管不了那麽多了,二人還在身後,迴去就隻是死路一條。


    沒多久,張洛的身後就傳出了玄丞那令人厭惡的聲音。


    “張洛,別跑了,乖乖受死吧,何必掙紮呢,哈哈哈”後麵兩人相繼追上來了。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張洛有心放狠話,可是他知道,這改變不了結果,還不如一心一意的逃跑。


    終於,在前麵拚命奔跑的張洛,突然來了個急刹車,讓後麵的兩人以為他要拚命了,所以也急刹車了,畢竟,困獸之鬥,還是很危險,誰也不想上去直麵危險。


    可張洛停下來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要拚命,而是他慌不擇路,跑上了絕路。


    “想不到,連天也要絕我,這真是諷刺呀,命運啊,這就是現實嗎?”求生欲望極強的張洛,抬頭看了看天空,突然安靜了下來。


    看著身後緊追不舍的兩人,沒有任何猶豫,麵對這萬丈深淵,他斜身倒了下去,他沒把握在跟兩人拚命後,還能跳下深淵,還不如趁現在還有力氣,自己解決。


    他的決絕讓後麵的兩個人感到震驚,這是什麽樣的人,麵對死亡,如此平靜,如此智慧,與此同時,兩個人心中,都有了一絲恐懼。


    “幸虧死了,否則,以後……想不到呀,八年前的一隻小螻蟻也走到了這樣的一步,”肖均開口道。


    “螻蟻終究是螻蟻,沒有什麽以後。哈哈哈”玄丞看著很是小人得誌。


    這一幕讓一向覺得自己不是什麽好人的肖均,眼中也劃過了一絲不屑,看也不看他,就轉身走了。


    絲毫沒發現身後之人的詭異,“化真境九重,要不是沒把握,你覺得你能離開這裏嗎?哼!”說著,看了一眼肖均的背影,也走了。


    他的身份很特殊,相信青峰閣已經有了蛛絲馬跡,如果再不走,也許就走不了了,之所以留下來,不過是因為張洛罷了。


    想到張洛已死,他就得意的離開了這裏,從此,在青峰閣再也沒有了他的身影。


    跳下懸崖的張洛,不知道自己掉落了多久,隻知道,在半途中好像撞到什麽東西暈了過去,徹底沒有意識了。


    ……


    在懸崖的半山腰,一座凸起的地方,一道身影躺在上麵,也不知是死是活。


    遠處的天空,已經在電閃雷鳴,相信傾盆大雨即將來到,天空,飛禽在做著暴風雨來臨前的覓食。


    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一樣,朝著遠處的山崖飛去,身後的雨下的越來越大。


    昏迷中的張洛,夢到了很多人,爺爺楊阿依,蕭衣墨,南宮爾希,還有他的對手,肖均,玄丞,他夢到玄丞全身被黑暗籠罩,變成了不知名的怪物,長長的爪子一下子插進了他的眉心。


    就這樣,他被驚醒了。


    渾身酸痛,身軀不能動彈,雨滴無情的從臉頰滑落,身邊有一隻飛禽在啄食著自己。


    “還能感受到痛,挺好,起碼知道自己還活著,哈哈哈……”自言自語和突然的笑聲驚飛了啄食自己的飛禽。


    閉著眼睛,好好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還好,經脈沒有受損,體內的真氣也還充足,就是五髒六腑被傷的不輕,有的髒腑還有了破損,幸好,並不致命。


    置之死地而後生,果然是最刺激的,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遠處的山角,太陽脫下了刺眼的光芒,紅紅的身軀在搖搖欲墜。


    夕陽撒在張洛的身軀上,一種莫名的孤獨感不知從何處侵襲了張洛的身軀。


    剛剛恢複身軀坐起來的張洛,看著夕陽,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一刻,他不用偽裝,這一刻,心真的孤獨。


    “粵若蒼穹天之蒼蒼,心清神明五蘊皆空。


    離鄉飛禽已得迴首,流浪之陽終歸山角。


    陰謀陽謀藏身夜幕,蕭蕭殺戮滅影千裏。


    踏身絕崖高聲呐喊,卿卿命運灼灼現實。


    螻蟻蒼鷹皆為宿命,欲為將來何問出處。


    花在天邊腳踏荊棘,大戰啟兮世皆無色。


    盯目天邊貴在恆之,天道酬勤滴水穿石。”


    張洛這一刻,道心無比堅定:“蒼鷹也好,螻蟻也罷,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有必要,我要看看,這天,究竟有多高。”


    太陽下山了,張洛的身體也恢複了大半,他站起身來,環視周邊,才發現這是一個凸起的山牙,若非如此,此次真的是粉身碎骨了。


    突然,盯著山牙與山體相接地方的張洛似乎發現了什麽,連忙走近一看,才發現,藤蔓掩蓋後的山體竟然是空的。


    把藤蔓挽開,確實是個山洞,隻是,這裏怎麽會有山洞呢?


    張洛的好奇心被激了出來,於是,握著長劍,慢慢闖了進去。


    山洞四周很整齊,好像是被人一劍砍出來一樣。可是,這得有多強大的實力才可以做到呀,這控製力,精準力,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留下的,張洛越看越吃驚。


    終於,在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之後,張洛終於進入了內部核心。


    核心區域布置的再簡單不過,石床放在正門對準的最裏麵,大概距離石床五六步的地方,是一張石桌,石桌周圍隻有一張凳子,可見一個人生活。


    石桌上有三個盒子,裏麵不知道放著何物。


    張洛並沒有冒昧的去動盒子,自古以來,沒有免費的午餐。隻是徑直的來到床前,床上一個人在打坐,隻是已經化為了枯骨。


    枯骨的懷裏有一張布,上麵書寫著什麽東西。


    張洛行了行禮:“前輩。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因遭奸人陷害,掉落懸崖,才來到前輩的洞府,請前輩多多見諒,我不知道前輩有什麽吩咐,隻能恕晚輩無禮了,說著又行了一個禮。”


    才拿起枯骨懷裏的布看。


    “老朽秦昊,本為上界神丹宗太上長老,多年前與好友司馬邢同去探索一個遺跡,本為多年好友,信任有加。奈何,遺跡有寶,時也命也,君子同行,患寡而不患均,他偷襲了我,我雖借助寶物得以逃生,卻再無迴宗能力,機緣巧合,來到此處,傷重不治,終於此。桌上有寶物三件,一為餘之丹經,畢生所學,皆書於此,一為遺跡所得,一為吾之令牌,如有緣之人到此,皆可取之,隻願有朝一日,如臨上界,報之宗門,秦昊遇害於司馬家主之手。秦昊絕筆。”


    看完它,張洛搖了搖頭:“又一個君子無罪,懷璧其罪的典範。”說著收起了遺書。帶著秦昊的屍骨,在外麵的懸崖上埋葬了。


    至於為什麽不在洞裏安葬,張洛覺得,人無論是活是死,都應該看到頭上的青天,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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