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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電梯裏。


    “林小姐,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傅遠航開口道。


    “秦姐在下麵等你,她想和你談談。”秦卓茹和林笙一大早就來了,沒想到碰見了顧楓妍也來了,怕顧楓妍又瞎說話,兩人在車上等著,過了好久顧楓妍離開了,林笙才進來。


    “是有什麽事嗎?”傅遠航克製住自己心裏的情緒。


    “你見到秦姐就知道了。”說完,電梯到達一樓。傅遠航跟著林笙來到停車場,看到一個身穿深棕色風衣的瘦削的背影。


    “秦姐,傅先生來了。”


    女人聽到這話,轉過頭來,是傅遠航日思夜想的女人的麵容,與平時不同,今天是淡妝。傅遠航的視線在秦卓茹的右臉多停留了幾秒,也不知道昨天被打的好了沒有?還痛不痛?


    “找個地方?”秦卓茹開口說道,聲音帶有一絲沙啞,看來昨晚又沒休息好。


    “好。”仿佛又迴到第一次在醫院的談話。


    二人來到醫院後麵的公園,公園裏有很多人在散步聊天曬太陽,似乎這樣可以減輕病痛帶給他們的傷痛。


    “你和顧楓妍在交往嗎?”秦卓茹單刀直入,風衣兜裏的拳頭卻被悄悄的攥緊了。


    “秦總很關心這個?這個對秦總來說很重要嗎?”傅遠航停下腳步,想要關心臉上傷勢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他直直的望向秦卓茹。


    想過傅遠航可能給出的迴答,秦卓茹自認為已經做好心裏建設,可是聽到他冷漠疏離的話語,心還是忍不住的疼。


    但秦卓茹依舊硬著頭皮,假裝輕鬆的笑了笑說:“不是關心,我隻是好奇。”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秦卓茹希望,卻又不敢奢望身邊的人能看穿自己的偽裝。


    傅遠航沒有迴答,他看著麵前強顏歡笑的女人,咬緊了後槽牙,這個女人為什麽這麽別扭!


    秦卓茹沒等到傅遠航的迴答,想起這次來的主要目的,秦卓茹接著開口:“我以前的司機有事離職了,正好你不是也在兼職,你可以來給我當司機,平常沒什麽事,就偶爾接送我一下。”秦卓茹把林笙的話仔細考慮過了,按照現在她和傅遠航的聯係,顧楓妍盯上他,秦震又在調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讓傅遠航為自己工作,也算是讓他在自己身邊,自己可以隨時保護他。她想了想,接著說道:“不會占用你太多學習時間的,我也就晚上需要你接送一下,白天……”


    “謝謝秦總的好意,但是,我不同意。”傅遠航打斷秦卓茹的話,這個女人又什麽都不告訴他,想用這種方式否定他們之間的感情嗎?


    秦卓茹沒有想過傅遠航會拒絕自已,她咬定傅遠航會答應她,是什麽給了她這樣的底氣?是傅遠航的喜歡。之前傅遠航喜歡自己時,對自己尊重,從沒拒絕過自己,現在傅遠航依舊對自己尊重,兩人卻仿佛形同陌路,也對啊,自己如此絕情,憑什麽要求傅遠航一直喜歡自己?她腦海裏浮現出顧楓妍和傅遠航站在一起的畫麵,單從年齡和外表來看,兩人是相配的。


    秦卓茹想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傅遠航看著原本強大幹練的女人站在自己麵前,麵露脆弱,哪還有平時運籌帷幄的樣子?傅遠航恨不得馬上緊緊抱住麵前的女人,將她揉進骨血,但是他知道,現在他不能。


    “秦總還有什麽事嗎?”傅遠航看著語塞的秦卓茹。


    “你真的不打算考慮考慮嗎?我可以付你雙倍工資。”秦卓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能用最笨拙的方式留住傅遠航。


    “秦總另找他人吧。”又是幹淨利落的拒絕。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你。”秦卓茹感受到自己掌心傳來的疼痛感,自己的指甲嵌在肉裏,口腔裏滿是苦澀。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哦,對了,林小姐說有衣服要還給我。”傅遠航強裝鎮定的說,看著情緒低落的秦卓茹,他強迫自己狠下心來,若是平常,他這點演技一定會被秦卓茹識破,可是在傅遠航麵前的秦卓茹,感性大於理性,根本沒有辦法冷靜思考問題。


    “是上次你的那個西裝外套,在車裏,我給你拿。”傅遠航接二連三的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看來這次真的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了。


    兩人迴到停車場,林笙以為兩個人已經談妥了,便下車讓出了駕駛位。


    “把帶來的西裝拿來。”秦卓茹開口道,傅遠航從她的話裏聽出了悲傷。


    “啊?”林笙一頭霧水,那衣服不就是個幌子嗎?


    但是她看著秦卓茹凝重的表情,林笙隻得從後座拿出一個袋子遞給秦卓茹。


    “這是你的西裝,是幹洗的,沒有變形,還可以穿。”秦卓茹仿佛聽到自己語氣裏的挽留。


    “好的,謝謝秦總。沒什麽事我先走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傅遠航也聽出秦卓茹的挽留,他接過袋子扭頭就走了,他怕下一秒就看見秦卓茹難過的樣子自己會心軟答應她。


    望著傅遠航離去的身影,林笙反應過來,傅遠航應該是沒答應秦卓茹的要求,難道……傅先生真的不喜歡秦姐了?林笙看著站在原地望著醫院大門的秦卓茹,她光是想想就很難過,她跟秦卓茹這麽多年,從未看過秦姐如此傷心,不是動了情還能是什麽?


    秦卓茹身上背負了太多,童年缺愛,生活在充滿爾虞我詐,陰謀背叛的環境下依然心存善念,她有責任,需要報仇,還對傅遠航充滿愧疚,這樣傷痕累累的人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舉步維艱,戰戰兢兢,如臨深淵,怎樣讓她勇敢去愛呢?


    “秦姐?你還好嗎?”林笙開口問道。


    微風吹過秦卓茹的臉,吹起了她鬢間的碎發,陽光灑在秦卓茹身上,但她依然感到刺骨的涼。


    “林笙……我是不是做錯了?”秦卓茹的聲音很輕,輕到微風吹散,像是問林笙,又像是在問自己。


    “秦姐,你有你的難處……但是,如果你對傅先生也有意,即使這條路很艱難,但是你們是兩個人共同麵對,像現在這樣,傅先生真的就安全了嗎?”


    聽完林笙的話,秦卓茹腦子一片混亂,她沒被好好愛過,也沒人教她怎麽去愛別人,小時候唯一給她溫暖的陳叔也因為自己失去了生命,這樣的自己真的配擁有愛嗎?


    “今天有什麽安排?”秦卓茹沒有移開看向醫院的目光。


    “今晚王董的生日宴會,邀請您參加。”林笙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行程表。


    “好。”秦卓茹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背影早已消失的門口,轉身上車離開了。


    醫院一樓洗手間的鏡子前,傅遠航用冷水拍在臉上,他知道自己剛才有多混蛋,自己的拒絕肯定讓秦卓茹很傷心很難過,那麽強勢的一個人已經主動來找自己了,不就是一種變相的示好嗎?可是傅遠航知道,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能讓秦卓茹正視他們感情的機會,有些路,隻有自己才能走。如果因為這個兩人就此錯過,隻能說明兩人有緣無分,不可強求。他拿出袋子裏的衣服,疊得很整齊,看得出來洗的很仔細,一點都沒變形,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


    電話響起,是顧楓妍。


    “有事嗎?”傅遠航把衣服收好。


    “傅遠航,今晚我要參加一場生日宴會,需要男伴!”參加生日宴會是真的,帶男伴這個要求是顧大小姐自己說的。


    “什麽生日宴會?”傅遠航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一聽傅遠航有興趣,顧楓妍連忙解釋道:“是我爸爸朋友的生日宴,邀請了很多有權有勢的人,還有很多美食,紅酒,特別熱鬧!”


    “好,告訴我時間地點,我會去的,就當感謝你來看望我母親。”這是真心話,一是想要感謝顧楓妍來看望宋玉清,二是他猜測秦卓茹也會去。


    “好,那可說好了,傅遠航,你可不能放本小姐鴿子,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掛了電話的顧楓妍感慨道:“這不就要到手了嘛!”


    知道宋玉清要出院,路征請假來幫忙。


    宋玉清囑咐傅遠航要好好照顧自己。


    送宋玉清迴家後,路征看最近傅遠航也挺辛苦,打算請傅遠航吃飯,順便問問交流會那天後來的事。


    “我有事,吃不了,下次吧。”傅遠航拒絕道。


    “喂喂喂,不是吧,你怎麽那麽難約啊,這都多長時間了,吃個飯都沒時間?阿姨不是送迴家了嗎?你還有什麽事啊?”路政剛說完便反應過來:“你……你不是又要去見秦卓茹吧!”


    傅遠航沒有迴答,而是直直看著路征。


    “完了完了,傅遠航,你沒救了!”路征恨鐵不成鋼道。


    傅遠航剛打算開口解釋,路征又說道:“行了,我算看出來了,你被秦卓茹吃的死死的,去吧去吧,有事打電話!要是心情不好,我陪你喝酒!”關鍵時刻,路征還是很靠譜的。


    “路征,謝謝你。”這是傅遠航的真心話,他從心裏把路征當兄弟。


    “又來了!傅遠航,你什麽時候婆婆媽媽的,期末的論文借我抄抄就算感謝我了!我要是再掛科,我爸就得打死我了!”


    ……


    宴會是在s市最大的酒店舉辦的,因為是王董的六十大壽,所以準備的十分隆重。


    秦卓茹穿了一身黑色抹胸長裙,黑色濃密的頭發燙了微卷給整個人平添了幾分柔和。


    “王董,生日快樂,略備薄禮,不成敬意。”秦卓茹拿出精心挑選的禮物,王董打開一看,是一味名貴藥材,可以用來泡酒,也可用來入藥,更可以用來收藏。


    “哎呦,謝謝秦總,這禮物很是名貴啊!”王董拿著愛不釋手。


    “看王董精神飽滿,身體健康,這禮物我著實有點挑選的不是很適合,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王董不要嫌棄才是。”秦卓茹的話讓王董聽了很是舒服,這就是秦卓茹的本事所在。


    哪有什麽交際天才,沒人知道她為了學會察言觀色,一個人在國外的街頭反複觀察行人,為了鍛煉自己說話的本領和技巧,為了讓自己多掌握幾門語言,父母早逝被診斷自閉的她鼓起勇氣用著發音不太標準的英語和陌生人交談,去企業實習從最底層做起,不管刮風下雨,一年四季都跟經理出去跑業務,在國外的那些年,秦卓茹過得從來都不是大小姐的愜意生活,她身上背負的那些東西壓的她喘不上氣來,壓的她夜不能寐,迫使她不斷前進,所以才有了迴國便登上頭條,空降坐上成虹集團第二把交椅的從容不迫的秦卓茹。


    兩人正客套著,一道女聲響起:“王叔叔!”


    “呦,楓妍來了啊!還帶了男伴啊,這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啊!”王董笑著迴應著自己老同學的寶貝女兒。


    秦卓茹順著聲音看去,顧楓妍身邊站的正是傅遠航,身上穿著自己白天還給他的西裝。


    “秦總,好巧啊,你也在這?”顧楓妍故作驚訝的說道。她當然知道秦卓茹在,說話的時候,她特意靠近傅遠航站了站說:“給你介紹一下,你們見過的,我的男伴,傅遠航!”


    “是好巧啊,你好,傅遠航,我是……秦卓茹。”秦卓茹伸出手,她聽見自己聲音裏幾乎不可察覺的顫抖和停頓,難道自己都要通過別人認識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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