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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蒙總督對秘書揮揮手吩咐道:“西茲沃,把門關好去樓梯口守著。無論任何人不許接近我的書房!去吧。”


    年輕的小秘書點點頭無聲地退下,輕輕帶上了房門。聽到腳步聲漸遠,梅蒙總督把凝重的目光投向了榮兵……


    此時榮兵心裏是叮啷咣啷地一片亂響!咋迴事兒啊?被誰看到了?總督要追究我陪溫妮出遊的事兒?


    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之後,梅蒙總督終於開口了:“羅賓,誠實地迴答我,殺過人嗎?”


    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猶豫了半秒,榮兵點點頭。


    “很好。為了似錦的前程,敢做同樣的事嗎?”


    榮兵遲疑了:“總督大人,我隻殺過一個人,是出於自保。您……有需要除掉的敵人?”


    梅蒙總督挺起胸膛坐得筆直,正色望著榮兵緩緩地說:“‘除了公敵之外,我沒有敵人’——這是宰相黎塞留臨終前給神父的迴答。這句話一直是我的座右銘。現在我把它也送給你吧。”


    低頭咀嚼著這句話,榮兵隻覺得一股浩蕩之氣撲麵而來充塞胸臆!


    什麽是“大人格”?什麽叫“大格局”?這位法蘭西宰輔僅用淡淡幾字就詮釋已盡。


    總督繼續發問:“所以,如果是為了法蘭西帝國的利益呢?”


    感覺要迴答這問題實在有點難。榮兵略一沉思,還是鼓起勇氣抬頭望著梅蒙:“總督大人,您非常博學,對我的民族也有所了解。我不是出身在一個嗜殺好戰的民族。我們中華有仁善平和的民族性格和文化傳統,我們隻在自衛和反擊殘暴時,才會在沒有選擇的關頭選擇殺戮。”


    “噢……”這樣的迴答似乎有點出乎總督的意料,他支起下頜審視著榮兵。似乎在選擇措詞。


    “那麽,為了良知公理和正義呢?”


    “那或許……請您告訴我實情好嗎?畢竟,懲罰的方式有很多,而殺戮似乎太……”


    無論是為了討好未來的嶽父大人,還是為了使自己能更接近戀人所屬的階級,榮兵都不想變成別人手裏泯滅人性的殺戮機器。如果一個人做了連自己的良心都接受不了的事情,那得到的所謂“幸福”怎麽可能是真正的幸福呢?那獲得的所謂“成就”翻譯過來不就是罪惡嗎?


    “好!非常好!羅賓,我沒看錯你!現在我來說說那是些什麽樣的人,由你自己來判斷,這樣的人,是把他們留在這個人間更好?還是讓他們消失,這個世界才會變得更幹淨些。”


    榮兵點點頭沒出聲。


    梅蒙總督觀察著榮兵的表情,忽然問道:“羅賓,你認為主宰人類社會的權力共有哪幾種類型?”


    這是……神馬情況?在暴雨如注的深夜緊急召見自己,總督大人竟然是想與自己探討曆史和哲學??


    榮兵有點懵,隻能順著梅蒙的問話答道:“是……神權和君權吧?”


    梅蒙總督搖了搖頭:“正確但不完整。”


    “督座賜教。”


    “羅賓,今夜我和你說的話,你須守口如瓶!能做到嗎?”


    “保證做到!”


    梅蒙總督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在我來西印度群島赴任之前,曾蒙陛下單獨召見並授以秘密使命。指示我到達西印度群島之後,暗中搜集某個兄弟會組織的所有情報並密折上奏。陛下多年前就已從秘密渠道獲知,這個兄弟會與歐洲多如牛毛的其他兄弟會不同。自上世紀始,該兄弟會的幾代會首漸漸確立了他們的理論和目標。他們的理論是——萬能的金錢是人世間最偉大的力量!因而他們的終極目標是——取代神權和君權,以金錢的力量統治整個世界!這就是神權和君權之外的另一種權力形式——金權!”


    金權?握——刻——奧!資本主義??


    梅蒙總督的話著實把榮兵嚇了一大跳!三百年前的此時就有這個概念啦?可轉念一想卻又不奇怪了。雖說自己對曆史不咋懂,對政治更沒啥興趣,可書本上學來的常識畢竟都在。自己現在身處的1716年,的確是西方資本主義萌芽迅速破土而出的階段。也正是這前後近百年的殖民、侵占、掠奪、和屠殺,為即將到來的工業革命奠定了肮髒血腥的堅實基礎。


    不過榮兵沒法想像的是,法王路易十四居然早就開始警惕那頭資本巨獸了?他的意識那麽超前嗎?不過接下來總督的話就為他解惑釋疑了。


    “陛下最初對得到的情報並未重視,甚至嘲弄地形容那個兄弟會為‘一條奇怪的蟲子’。是啊,那條蟲子竟然想僅憑借金錢和資本的力量就來主宰世界?這豈非癡人說夢蛤蟆吞天麽?遂一笑置之沒有在意。可後來隨著一樁樁震驚了陛下的事件陸續被證實,全部都有那個兄弟會的參與甚至是直接操控!太陽王陛下這才覺察到了那個組織的可怕,並日漸重視起來!”


    “羅賓,你博學多聞,那些事件想必你也都聽說過。包括荷蘭1637年的鬱金香慘案,英國1649年的查理一世上斷頭台,和1688年的詹姆斯二世被驅逐。在法蘭西境內,則有1680年代的黑彌撒教案和宮廷投毒案。”


    榮兵那貧乏的曆史知識不夠用了。這些事件他有的知道個大概,有的連聽都沒聽過。就更別說那個神秘的兄弟會了,曆史上真有過一個這麽牛掰的組織??榮兵有點懷疑。


    “羅賓,咱們在私室裏可以說點開誠布公的話。在我看來,神權是人類社會尚處於蒙昧時代的產物,它的產生是一種曆史必然,但在當下已是一種日漸沒落且極不合理的存在了。我也是虔誠的天主教信徒,我也信奉萬能的天主,可我從來就不相信神權能給這個世界帶來輝煌和美好。因為我不相信那些愚昧守舊、貪婪殘酷又放蕩無恥的神職人員。它們不過是打著上帝的幌子招搖撞騙的神棍罷了!我打賭它們內心對上帝的虔誠還及不上我的廚子和仆婦呢!”


    梅蒙總督這番話帶著很明顯的情緒化,不過榮兵對他的觀點倒是挺認同的,他過去就在網上看過不少關於教廷的黑暗腐朽,教皇的貪婪無恥,和宗教裁判所的殘酷血腥。說真的,要是人類社會一直在神權的統治之下,那隻能是那幫操控著神權的騙子們玩得囂張快活,世人隻能做一群被洗了腦的待宰羔羊罷了。


    “羅賓,你的祖國有一點令我十分驚訝和敬佩!在我所知的中華史上,你們從未被神權所操控。你們在上千年前就建立了人類最完美的社會結構——君權統治!而我則可以驕傲地說,在這一點上,我們偉大的法蘭西帝國是足以與偉大的中華帝國遙相唿應並耀於世的!因為我們也擁有與你們曆史上所有著名的君王同樣偉大的太陽王。”


    或許是榮兵把自己的遲疑掩飾得不錯,沒有被總督看出來,梅蒙繼續高談闊論道:“神權是粗糙虛妄而又愚昧專橫的,而金權則是淺薄貪婪而又虛偽殘酷的。隻有君權,唯有君權,才能使這個世界變得尊卑有序井井有條,這才是人類社會最為理想的運行方式啊。你認為呢羅賓?”


    榮兵心中腹誹……“神權確實是騙人,金權的確是虛偽,可你們那位太陽王陛下的‘君權神授朕即天下’就不是忽悠啦?切!二哥別笑話大哥和三弟。無論是總督大人您鄙薄的神權,仇視的金權,還是您推崇的君權,不都是吸天下人之膏血饜小集團之私欲嗎?一丘三貉罷了。在後世……嗬,全得完犢子!兩早一晚罷了。”


    心中是那麽想,口裏卻隻能應承道:“是啊督座。神權就是騙人的。不打著上帝的旗號嚇人騙人,那幫神棍能過著人上人的日子嗎?就如您所說,那幫神棍才不信上帝呢,哪怕是稍稍信那麽一點點,它們敢幹出那麽齷蹉下流的事兒嗎?它們就是忽悠別人去信,以便借著上帝的名義獲利罷了。至於金權……我雖然不大了解,但它必然是虛偽的!因為無論它嘴裏喊的是什麽,可資本唯一的目的就是逐利,最大的特點就是貪婪,所以它必然會不擇手段地殘酷!”


    “是的羅賓,如果這世界被一團以追逐利益為終極目標的無恥的‘錢蛆’們掌控了,那這世界豈不就成了一個肮髒的大糞坑嗎?而且據太陽王得到的情報顯示,那個兄弟會竟然還有一個更為邪惡恐怖的理念和目標……”


    “是什麽?”


    “這些在利益博弈中肥大起來的錢蛆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世界是根本不存在和諧與共存的,無非就是我贏你輸你死我活!而且它們認為這顆星球上的一切資源都是有限的,為了保障它們的錢蛆集團以及為它們服務的那些精英爪牙的美好生活,其餘的‘垃圾人口’根本沒資格在這顆星球上與它們爭奪資源!如果‘垃圾人口’也占用了這顆星球上的資源並且過上了好日子,那就等同於對它們的侵奪和冒犯!因為它們不想讓‘垃圾人口’占據本該屬於它們的份額!因為它們狂妄地認為這顆星球上的一切資源本就應該是屬於它們的!”


    “真——不——要——逼——臉!可那又怎樣?”


    “怎樣?它們為此會不斷地挑起戰爭和事端,消滅和削減它們用不上或瞧不上的‘垃圾人口’,甚至還在琢磨戰爭之外的更有效的人口滅絕手段……”


    榮兵此刻心中的震驚是前所未有的!那種被當頭棒喝之後豁然開朗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想想後世發生的那一切……是的!資本來到世間,果然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寫著“血腥無恥”四個大字!


    梅蒙總督麵色更加嚴肅地繼續說了下去……


    “陛下之所以指示我在美洲搜集情報,是因為‘那條怪蟲’近年來在美洲的活動極為猖獗!這裏遠離歐洲,也就遠離了教廷和君王,正是最適合它瘋狂生長的沃土。它在這裏建立了北美分會,大量地發展會員聚斂財富打擊異己!陛下擔心這條怪蟲會越長越肥終將難製。”


    榮兵沒插話,隻是專注地傾聽。


    “這條怪蟲在美洲有一隻最邪惡的爪子——黑彌撒教!它負責籠絡一些對怪蟲有用的人下水並對其洗腦,使用的手段極其淫邪下流!”


    說到這裏,梅蒙總督忽然身體前傾,表情嚴肅地壓低了聲音:“今晚剛剛收到線報,天賜良機!可以一舉鏟除黑彌撒教的大祭司和教中所有骨幹!它們可都是法蘭西的死敵啊!羅賓,帝國此刻極其需要你的忠誠與勇敢!”


    榮兵遲疑了。總督的意思明顯是命自己出擊,把那個黑彌撒教的首腦一鍋端。可歐洲的宗教之爭是最讓人頭疼的事兒,根本就沒什麽是非曲直,榮兵從來都整不明白,當然也不想摻和。黑彌撒教?啥教啊?幹啥的?從沒聽說過。


    且不說榮兵對德克幫和“買隻狗”的戰力心裏也沒數,就算有把握,不認不識的人家又沒惹著德克幫,憑啥非要殺人家呢?而且是要殺一大幫人!榮兵不是原產於這個野蠻時代的人,他對殺戮的行為還是本能地畏縮和厭惡!


    見榮兵沒說話,總督的口氣更加急迫了!


    “羅賓!我們根本沒時間猶豫了!黑彌撒教行蹤詭異,我和我的前任已經秘密調查了十幾年,現在隻知道它的老巢應該是在處女群島一帶,卻一直未能探知確切位置。這次可以在海途中截殺它正是天賜良機!非但一舉為帝國鏟除了這群危險的仇敵,也可以徹底斬斷那條怪蟲最肮髒的一隻爪子!”


    榮兵腦筋急轉,迅速找到了一條推托的理由……


    “督座,我們的船才購入不久,人員還不充足,而且都是剛剛招募來的。之前為詹姆斯陛下的事一直在外麵跑,也沒機會好好整訓一下,我是怕誤了您的大事。這樣的任務還是交給法蘭西堡分艦隊去執行更有把握吧?”


    梅蒙搖搖頭:“你不懂,羅賓。這樣的絕密情報,我甚至都不敢讓分艦隊的皇家海軍知道分毫!因為我幾乎敢百分之百確定,我前腳給他們下達了命令,他們後腳就會泄密!”


    “這……怎麽會這樣?”


    梅蒙苦笑了笑:“羅賓,很多事你是不了解的。在法蘭西堡一直有一股強大的暗勢力存在,他們是一群大資產者的聯合體。這個群體與那隻怪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他們中的領導者隆……算了,有些事涉及絕密,恕我不便講太多。總之,從我上任開始,他們就一直在與我暗中作對,我這個總督當得猶如在刀尖上舞蹈,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榮兵驚訝地問道:“您是法蘭西帝國駐加勒比海的首席總督,他們居然還敢和您作對??”


    梅蒙搖搖頭:“沒時間說這個了,羅賓,我現在隻能求助於你了,無論如何你要幫幫我!就算是我本人懇求您了!”


    榮兵急忙站了起來:“督座您千萬別這麽說。那……那個黑彌撒教的到底都是些什麽人啊?”


    ,


    梅蒙總督緊盯著榮兵的眼睛似乎在判斷著什麽,他思索了片刻問道:“羅賓,你對於邪教有何看法?”


    “督座,從我少年時起,家父就曾一再地告誡我說,這世間所有的壞人之中,最需要提防的就是邪教!一個兇犯可能殺害一條生命,一個連環殺手最多殺害幾十條生命,但一個邪教,卻可以禍害成千上萬甚至無以計數的生命!”


    梅蒙總督眼神一亮:“對極了羅賓!令尊真是位智者!我完全讚同他的觀點。邪教可以令一個柔善平和之人變身瘋狂嗜血的野獸!所以它是這世間所有邪惡之中最最邪惡的!邪教甚至可以令親人之間骨肉相殘還振振有詞,所以它是這世間諸般醜惡之中最最醜惡的!”


    “是的督座,我完全讚同!那個黑彌撒教就是邪教?”


    一直在目光熠熠地觀察著榮兵的總督似乎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羅賓,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現在我明白你的顧慮了。你放心,他們都是死上十次百次都不足惜的邪教分子!你先坐下,我說給你聽,我不會讓你帶著違心和不安的感覺去做事的。”


    榮兵點點頭又坐了下來。梅蒙總督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講述了……


    “黑彌撒教是在1666年太陽王時代的巴黎悄悄產生的地下教派,創教人就是曆史上有名的邪惡女巫師‘臘媧讚’voisin)和殘酷神父‘圭伯格’(guibourg)。在三十多年前的‘法蘭西宮庭投毒案’中,被黑彌撒教的毒藥害死的貴族甚至王室成員,確切數字至今成謎!僅僅卷入這起醜惡的投毒及巫術案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就包括了盧森堡元帥、紅衣主教馬薩林的兩個侄女、布榮公爵夫人、歐根親王的母親蘇瓦鬆伯爵夫人……我當時正在巴黎高等法院任職,恰巧被選入陛下專為此案設立的‘火焰法庭’,得以接觸到大量黑彌撒教的罪惡證據。由於此案後來甚至牽涉到了陛下的情婦蒙特斯龐侯爵夫人,那些證據大部分已被陛下命令警察總監拉雷尼秘密銷毀了……”


    “黑彌撒教經常在廢棄的墓園、破敗的教堂、巴黎的地下水道、或者某個隱蔽的地下室裏舉行儀式。它們相信,這樣的黑彌撒可以使它們獲得撒旦邪惡的智慧和力量,甚至可以獲得永生……。祭司的法袍上繡著公羊,胸前懸掛著倒立的十字架。它們把綁架來的無辜少女或者嬰孩剝光,四肢用鐵鏈拴成‘大’字捆綁在祭壇之上。所有教徒在主祭司的帶領下進行蔑視天主踐踏人性的禱告,之後一擁而上,毫無人性地用利刃將受害的少女或嬰孩在祭壇上殘忍地割斷喉管……分屍……肢解……用被害者的內髒向撒旦獻祭!把被害者的鮮血塗滿身體!之後當場就在祭壇下進行各種駭人聽聞的濫交……包括與動物……甚至會侵犯孩童……邪惡女巫‘臘媧讚’被捕之後,憲兵在她家的後園裏竟然挖出了2500多具嬰孩的屍體!”


    “咯咯吱吱!!”


    書房裏響起了瘮人的咬牙聲……


    “臘媧讚和圭伯格在1680年之後分別被處死。在巴黎地區的黑彌撒教也基本被徹底鏟除殆盡。可自1690年起,在這遙遠的美洲忽然又有了黑彌撒教的身影開始頻頻閃現!綜合現有情報分析,目前加勒比地區黑彌撒教的大祭司,正是當年從巴黎逃走的‘臘媧讚’的女兒瑪格麗特。她不但繼承了母親的邪惡殘忍,甚至猶有過之……”


    “嘎巴!嘎巴!”榮兵鐵青著臉用力掰著指關節!


    “羅賓,這樣的妖畜不該死嗎?”


    “督座!畜牲們是乘船嗎?”


    “是。”


    “它們的船型火力和人員數量有情報嗎?”


    “60噸拉格雙桅船,四門6磅炮。全船19人。”


    “我請求幹死它們!請督座下令!”


    “你確定?”


    “督座,我確定!!”


    “記住!船上無一人是無辜的!直接擊沉不許猶豫!萬勿留下後患!”


    “記清楚了!”


    “嗯,我現在告訴你時間地點及行動方案……”


    一小時後……


    德克公司主樓裏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老德克抬頭看看正在往斜佩的肩帶裏插手槍的詹姆斯,皺了皺眉道:“陛下,這次不是海訓,你就不用去了。”


    “那平時還累死累活地海訓幹屁?”詹三兒看都不看他,一句話就把老德克給懟沒詞兒了。


    榮兵把瘋狗刀k鞘綁在靴子上,也抬頭看了他一眼:“三哥,這次真沒你事兒。幫我們看家吧。”


    “朋友有飯我端起來就吃,朋友有事兒我扭頭就走。羅賓,這就是你對‘朋友’這個詞的理解?暴意思啊,我對‘朋友’的定義比你的稍微高尚那麽一點點。”


    榮兵也被懟無語了。


    五十分鍾後全員就位。帆纜長切裏一聲令下,八名水手冒著暴雨飛快地爬上滑溜溜的桅杆,解開繩索放下船帆,“買隻狗”受風緩緩啟動……螺絲左滿舵,已經滿帆的斯庫納縱帆船駛離法蘭西堡海灣越跑越快,朝西北外海疾馳而去。


    德克幫六股東除了貝格在艙門外值班,其他五人加上詹姆斯三世在船長室裏召開了秘密會議。


    “抱歉啊各位。因為我答應過梅蒙總督,保密起見,到了海上才可以說明任務。”


    榮兵指著桌上的海圖說:“大概後天,會有條60噸4炮19人的拉格雙桅船從‘特立尼達島’開往安圭拉島。這是一船打死十次都不解恨的邪教分子!總督的計劃是要我們在薩巴島伏擊它。大夥現在商量一下細節吧。”


    老德克連海圖都不用看就知道總督的方案正確。那條船隻要是從特立尼達到安圭拉,就算長了翅膀它也得飛過薩巴島上空。甭管海洋多大,在那裏伏擊它一打一個準兒!


    他沉吟道:“對方噸位炮數人數的情報可靠?”


    “絕對可靠!總督保證過。就四門6磅炮。”


    老德克點點頭:“嗯,那就沒問題了。咱們躲在薩巴島西南角的帳蓬灣,在山上放個觀察哨,二十海裏之外就能瞄上它。它航行的方向是右舷受風,朝咱們接近時速度快,掉頭想跑時速度慢。都用不著上鏈彈打他帆桅,直接上圓重彈幹吧!估計十幾輪下來也就幹癱了。就算它真想掉頭跑,就拉格那破航速,‘買隻狗’追它就跟狗攆鴨子似的。”


    “好!那就沒問題了吧?”榮兵環顧眾人……


    “有個小問題。咱們船上的補給勉強夠維持兩天。前段海訓消耗太大,火藥也不充足了。”梅裏爾提醒道。


    榮兵點點頭:“嗯,去蝴蝶島補給吧。時間肯定夠,咱們比它船快路近,還早走了一天半。切裏好幾個月沒見著小莎拉了,靠岸就趕快去見一麵吧。我去唐娜姐家取點存款,順便再騙點雪茄啤酒啥地,嘿嘿。”


    11月18號清晨,“買隻狗”緩緩駛進了巴斯特爾港,停泊在深水碼頭的棧橋邊。


    “姐,我迴來啦!”


    花園裏那個穿著白紗晨袍的背影猛地一震!小銀剪刀掉落在香草叢中,她手扶著蜜拉聖果樹慢慢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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