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夫婦聽著她哭叫,沒有說話。


    那天認女心切,他們隻顧確認褚歡的年紀,以及端國公夫婦撿到她時的地點時間了,以為隻要這些都對得上,便是他們走丟的女兒無誤,其他的並沒多想,關鍵褚歡一上來,又說見他們眼熟,他們更加以為找對了人。


    遲寞突然出聲:“來一場滴血認親,自然知道誰在撒謊。”


    聞言,褚歡渾身僵住。


    “我身邊有個丫鬟名叫聽雨,自幼患有弱骨症,是三歲多時呂媽媽撿到收養的,地點也在燕子嶺,呂媽媽是褚家的下人,當年北方戰亂,隨了主家南下,”褚若看著像王妃那張與聽雨有七八分相像的臉,心知隻要聽雨與襄王夫婦見麵,根本無需驗親,“要驗,不如帶著她一起驗?”


    襄王夫婦震驚:“果真有這樣的事?可是當時我們在端國府時,並沒聽說你家還撿了個姑娘。”


    當初找到端國府去,就是因為聽說端國公夫婦在燕子嶺撿了個女孩收養長大,又哪裏想到,還有個同時同地被撿的女孩,在府裏做丫鬟?


    褚若搖搖頭:“聽雨隻是個丫鬟,誰會將她放在眼裏?就連她是呂媽媽收養而非親生的這事,也沒幾個人記得。”


    “她在胡說!”褚歡發了瘋,扯住襄王妃,大聲叫道,“國公府裏根本沒聽雨這麽個人!是褚若杜撰的!”


    “我不要滴血驗親!我就是你們的女兒啊!”


    襄王妃本就身子虛弱,哪裏經得起她揪扯,眼看就要摔了。


    太子擺擺手,命人過去把她拉開。


    “假冒襄王府千金之罪,日後再論,但你謀害元清郡主,誣陷樂平郡主已是鐵證如山,現在就跟我們迴宮,到皇上麵前問罪吧。”


    褚歡死不承認:“我沒有謀殺遲泠!剛才那些話是褚若引誘我說的,不是真話,我是清白的!褚若才是兇手!”


    她拚盡全力反抗,還是被擒住,隻能轉而向襄王夫婦求救。


    “父王!母妃!救我!我是冤枉的!”


    畢竟把她當成女兒這麽長時間,傾盡心力疼愛,此時見此情狀,襄王妃還是不忍。


    “不要傷了她……”


    然想到還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時才能醒的遲泠,餘下的話卻也無法出口了。


    褚歡被帶了下去,褚若當場釋放,隨後跟隨太子一行進宮,遲寞則迴了自己的王府。


    到宮裏後,褚若仍然暫住錦霞閣養傷。


    換藥之時,看見她滿身的傷,拾翠與銀兒把遲岷罵了半天。


    溫懷公主也憤憤道:“這也太狠了,根本是往死裏打的!沒想到襄王世子看著文文弱弱的,心卻這麽黑!”


    “若姐姐,迴頭見了父皇,你一定要狠狠地參他一本!”


    褚若輕扯唇角,“參他有什麽用?我反正沒死,皇上頂多訓斥他兩句,不痛不癢的,何必費那口舌?”


    這話有理,遲岷是襄王之子,皇帝肯定包庇他。


    溫懷公主點頭歎了口氣。


    外頭有宮女來報:“公主,元清郡主醒了。”


    “醒了?真的?”溫懷公主立起身,眼睛亮了起來,“若姐姐,你先歇著,我過去瞧瞧。”


    說著一陣風似的出去了,直奔遲泠的住處。


    一大堆人在門口守著,裏頭還有一眾太醫,襄王一家自然都在,皇帝皇後也來了。


    看此情形,人確實是醒了,溫懷公主便沒進去。


    遲泠恢複清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指證褚歡。


    褚歡謀害郡主罪名坐實,皇帝下令將其關押,明日驗親後打入大理寺牢。


    襄王夫婦一心撲在遲泠身上,並不曾為褚歡求情。


    而被廢了一隻手的遲岷已被遲寞的人送迴襄王府,眾人還不知他的情形。


    遲泠喝過藥後又睡了過去,襄王妃等人一直在床邊守著,直到前往靖安侯府找尋聽雨的人迴來複命,才來到外殿。


    “什麽?被趕出了侯府?”


    下方的人迴道:“是,在樂平郡主被打入大理寺的第二日,靖安侯夫婦怕被牽連,就把她的人全趕出去了。”


    襄王大怒:“豈有此理!那她們現在何處?端國府去過沒有?”


    褚若出身端國府,她的人應該會投奔她娘家。


    “已經去問過了,她們確實迴過端國府,但是……端國府沒準她們進門,如今二十幾個人不知去向。”


    “那就趕緊派人去找!”襄王妃格外著急。


    二十幾個女人,其中還多數都是年輕的姑娘家,流落在外是很危險的。


    倘若聽雨真是她的女兒,有什麽不測,該怎麽辦?


    “小的已經派出人去找了。”


    襄王擺手,命他退下,心焦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殿內來迴踱步。


    “我去一趟靖安侯府。”他跟王妃說了一聲,急匆匆出宮。


    趕到侯府時天色剛亮,靖安侯與馮夫人聽說襄王上門,以為他來興師問罪的,急得團團轉。


    “都是褚若那個掃把星害的,侯府原本處境已然艱難,經她這麽一鬧,往後咱們能不能再在京城呆下去都難說。”


    靖安侯皺眉道:“幸虧已將褚若的人趕出去,咱們也算表明了立場,襄王不是個不講理之人,應該不會趕盡殺絕。”


    “那可難說,她女兒若是活著,興許能放咱們一馬,若是死了,他還能講道理嗎?”


    “現在胡想沒用,先出去會會他吧。”


    夫妻倆來到前麵大廳,接見襄王。


    襄王沒心思廢話,不等他們行完禮,便冷聲問道:“樂平郡主的人被你們趕到哪裏去了?”


    靖安侯與馮夫人聞言一愣,麵麵相覷。


    頓了頓,靖安侯答道:“迴稟王爺,那幾個都是犯婦褚若的幫兇,臣不敢窩藏,幾日前已將她們逐出了侯府,至於她們去往何處,臣並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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