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褚瀾被戳中痛處,待要發作,又顧及眾人在場恐失了態有損形象,隻得強行忍著,一張臉憋得發紫。


    她猛灌了一口酒,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發恨。


    賤人,蹦噠吧,看你能蹦躂到幾時。


    酒席將闌之時,陳氏來到褚若身側,喚了一聲,把她叫到了後麵的抱廈裏。


    此時端國公也到了這裏,兩人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聽說馮世子已經可以站起來了?”陳氏的目光顯得殷切,語氣也少見和藹,“那是不是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痊愈?”


    褚若點了點頭,答道:“如無意外的話,確實如此。”


    聞言,端國公夫婦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有欣喜之色。


    這就說明褚若的治療確有效果,他們的兒子有救了。


    “那你今天迴去之後趕緊收拾一下,搬迴來住一段時間吧,”陳氏握住褚若的手,理所當然地說道,“馮世子癱瘓了這麽長時間都能治好,你三弟肯定也能的,煦兒後半輩子能不能恢複行動能力就看你了。”


    褚若不習慣她的親近,所以笑了笑,先把手抽離,拉開距離。


    “我可以給三弟治,但在開始治療之前,有個小小的請求,還請爹娘答應。”


    此言一出,陳氏的笑容消失在嘴角。


    端國公更是立即發了火,“你是煦兒的長姐,出力幫著他共克難關是應該的,怎麽還談起條件來了?何況這世上哪有跟父母討價還價的?”


    “我又不逼你們答應,反正癱一輩子的又不是我兒子。”褚若早就在等著他們向自己開口求助的這天,自然不可能讓步。


    “沒別的事了嗎?那我走了。”


    她一扭頭,果真就要出去。


    陳氏急得把他拉住,陪著笑臉道:“著什麽急呢?我們也沒說不答應,什麽條件?你說吧。”


    褚若便又坐迴來,“靖安侯的三公子在兵部當差,多年未能獲得升遷,馮家人求到了我這裏,我也不便拒絕,所以想請爹娘去找舅舅說說情,提拔他一把。”


    聽完,端國公與陳氏臉上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靜默了片刻,端國公才問:“就這件事?”


    “對。”褚若頷首,“我先迴去等消息,哪天馮時升上去了,我哪天再過來給三弟治腿。”


    端國公不悅道:“你就不能先過來嗎?你三弟如今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飽受煎熬,早一日看到希望也是好的,你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褚若不吃他這套:“他變成這樣,又不是我害的,我為什麽要有同情心?”


    端國公夫婦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眼下也隻有答應。


    “我明日就抽空去你舅舅那裏一趟,你若是敢食言……”


    “你們先把事情辦妥了再說吧。”褚若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聽,大步走了出去。


    端國公與陳氏麵麵相覷,臉色都不大好看。


    “這死丫頭是越來越放肆了,給她幾分顏色就敢開染房。”


    陳氏揉揉額,說:“幸虧已經嫁出去了,除了煦兒這件事,別的咱們也求不著她,隨她去吧。”


    “那倒也是。”


    衛清娥與褚紀總算得了閑,進來找褚若,邀她到沁雪院坐坐。


    褚若再次向褚紀賀了喜,褚紀亦還了禮,三人說著笑,喝了幾口酒。


    褚紀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我怎麽聽說,馮世子好像納了個妾?那個妾是他之前養在外麵的女人,據說還是你接到府裏的,不知是真是假?”


    “事情屬實。”褚若又抿了口酒,無所謂地答道。


    衛清娥詫異:“妹妹你也太傻了,這個事兒本來隻要你不答應,馮世子是無可奈何的,靖安侯夫婦也是要臉麵的人,不可能主動接那個女人進侯府,你怎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


    褚紀也道:“是啊,那個女人在外麵,馮世子頂多拿幾個錢去養她,不管跟馮世子多少年,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如今有了名分,日後若再又有兒子,別的不說,家財他總能分走一份的。”


    “不用等日後,她進府之前就已經懷孕了,”褚若搖搖頭,口吻平淡,“我那個婆婆比我先知道,卻跟他兒子一起瞞著我,她是想等孩子出生,抱到侯府來,讓我養著。”


    “所以你就把那個女人接進來了?”衛清娥明白了褚若的用意,但還是覺得不妥,“可是孩子好控製,那女人若不安分,你往後有的頭疼。”


    褚若笑道:“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吧。”


    她不想再聊這個話題,索性說別的。


    “立嗣的事情,父親表態了沒有?”


    衛清娥迫不及待點頭道:“已經定下了,等你大哥下個月正式入了翰林,就立為世子。”


    她也算熬出頭了,這喜悅之情遮都遮不住。


    “定下來就好,”褚若微斂笑意,看向褚紀,“不過現在也還遠沒到高枕無憂之時,坐上世子之位難,要坐穩這個位子也不輕鬆,有的人隻怕沒那麽輕易罷休。”


    褚紀端肅麵容,與她對視,“我明白,所以我一定會步步謹慎。”


    沒多久,馮昭派人來催褚若迴府,衛清娥與褚紀便陪褚若迴到前邊來。


    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隻有褚瀾還在。


    此時在這裏陪著褚瀾的是三皇子遲寬。


    馮昭並沒進來,還在外麵的廳上候著。


    隔了一世再見遲寬,褚若內心毫無波瀾。


    “這位就是我常與殿下提起的若妹妹了,”褚瀾笑吟吟向遲寬介紹褚若,眉眼飛揚,好不神氣,“妹妹還不過來拜見三殿下嗎?”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褚瀾是故意留到這會兒的,就是想當著褚若的麵秀一迴恩愛。


    遲寬看著褚若,臉上帶笑,溫和地說道:“都是自家人,就不必講這些虛禮了。”


    他雖如此說,褚若還是上前見了禮。


    “參見三殿下。”


    別人或許不知,她卻是清楚的,遲寬這個人心眼小得很,今日這個禮要真是不行,這廝能記恨她一輩子,並且在日後展開報複。


    褚瀾故意望了望四周,笑著問:“妹妹怎麽一個人?馮世子不來接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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