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國公看了她一眼,放柔口吻道:“也怪他時運不濟,碰在了風口浪尖上,能保住性命比什麽都強。”


    褚越現在雖被關進了天牢,但皇帝並未急著處置他,說明沒有殺他之意。


    當晚陳氏收拾了好些東西,有衣裳鞋襪被褥藥品,還有不容易壞的吃食等物,讓端國公想法子送到牢裏去,給褚越用,同時還備了幾百兩銀子,打點牢裏的獄卒。


    今天早上,褚歡去上房看望了陳氏,迴棲梧園途中,又遇到褚若與褚瑜在亭子裏爭吵。


    “死村姑!你別太過分了!我跪祖宗跪爹娘,憑什麽跪你?你以為你是誰呀?”


    褚若身上穿著嶄新的水藍色褙子,指著胸前一大灘泥染的汙漬,罵道:“這是你弄髒的,你得負責,我貴為縣主,還沒有處置你一個民女的權力了麽?我讓你跪你就得跪!”


    說到自己是縣主時,那神情別提多傲了。


    褚歡看了撇嘴,心下冷笑。


    縣主哪有她張狂?她分明是把自己當太後了。


    褚瑜氣衝衝梗著脖子道:“我就不跪!”


    褚若眉毛一擰,向幾個婆子擺手。


    婆子們答應著,上前扭住褚瑜兩隻胳膊,按住她的肩膀往下壓。


    “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褚瑜拚命反抗,但力不能及,很快就被強行摁著跪了下去。


    褚若走到她跟前,捏住她的下巴,輕蔑地說道:“我已經不是剛迴來時那個任你們欺負的野丫頭了,誰招惹我,我就加倍還迴去,所以你以後最好夾著尾巴做人,否則我廢了你。”


    “你……”褚瑜怒目而視,想罵人,卻又趕忙收住。


    “放開她吧。”褚若吩咐一聲,低頭看看被弄髒的衣服,轉過身走了。


    等她們全部走遠,褚瑜顫顫悠悠爬起來,哇的一聲大哭,往上房跑去。


    她是來向陳氏告狀的,可是不巧,陳氏這兩日正為褚越的事煩心,根本沒耐煩聽完她的話。


    “你們能不能消停兩天,也讓我清靜清靜?”


    “我也想消停,怎麽消停?是她總來找我麻煩,拿縣主的身份欺壓我……”


    陳氏抬手打斷她,冷聲說道:“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沒閑工夫管,你迴去吧。”


    褚瑜不忿道:“我的事你就不管,要換成褚歡,你早就出麵了,我這個親生的還不如撿來的呢。”


    “知道自己不如歡兒就好,往後多向她學學,把這一身臭毛病改了。”


    陳氏沒心思理會,翻身迴了內室,剩褚瑜一人在原地委屈瞪眼。


    她在屋裏恍惚了好一陣子,頂著紅腫的雙眼出來,邊走邊哭。


    過往的下人們瞧見了,也不敢去招她,都避得遠遠的。


    褚歡突然出現,半路上將她攔了下來,明知故問:“三妹妹這是怎麽了?誰又欺負你了?”


    “你上次不是說有辦法整治褚若嗎?我現在改主意了,隻要能報仇,我可以聽你的。”


    褚瑜的倒戈比褚歡預想的還要快一些,這讓她十分驚喜。


    不過她並未將這份驚喜表露出來,反而盯著她問:“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誠意?萬一你之後又反水,我豈不是要倒大黴?”


    “我都被那個村姑欺負成這樣了,你居然還懷疑我會反水?”褚瑜抽抽搭搭的,肩膀一顫一顫,氣鼓鼓地道,“你到底要怎樣?”


    褚歡向她走過去,略略壓低聲音:“你先去做一件事,做完我就信你。”


    兩人一同迴到棲梧園,進了褚歡屋裏,不一會兒,褚歡從箱子裏翻出隻紙包,放在小幾上,與褚瑜低語了幾句。


    褚瑜睜大眼睛,驚惶地朝她看去,縮了縮脖子。


    “我隻是弄髒了她的衣服,她就逼著我下跪,要、要是幹了這事,她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我不敢。”


    褚歡拍拍她的手背,笑著勸慰道:“放心,隻要得手,她就自顧不暇,沒閑工夫報複你了,再說我和爹娘都會護著你,這國公府又不是她的天下。”


    褚瑜仍是遲疑不決,捏著紙包,悶悶地道:“你說的倒是輕巧,爹娘何時護過我?至於你,我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看她扭扭捏捏的,褚歡很瞧不上,涼涼地笑了一聲,說:“既然如此,那你索性別幹了,一輩子讓褚歡壓著抬不起頭,安安心心去給她當狗吧。”


    說罷奪迴紙包,就要轟褚瑜走。


    褚瑜急了道:“我聽你的就是了,但你最好是有真本事,能把褚若除掉,如果讓我發現你在忽悠我……”


    褚歡微笑道:“你我現在有著共同的敵人,正是該團結之時,我忽悠你做什麽?”


    就是忽悠了又如何?比豬還蠢的東西,能把她怎麽樣?


    之前這個好妹妹聯合褚若給她氣受的時候還少嗎?那些舊賬她可沒有忘記。


    這迴,她既要借楚瑜的手除掉褚若,也要借褚若之手除掉褚瑜,一箭雙雕。


    兩日後,皇帝召見了端國公。


    褚越繼承爵位的權利被剝奪,並被判充軍北疆兩年,革除在朝一切職務,今後永不敘用。


    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就這樣前程盡毀,徹底廢了,端國公比陳氏還要傷心。


    陳氏雖也為兒子充軍擔憂,但想到好歹留了條命,也就看開了。


    至於世子之位,她還有一個兒子可以坐,一家骨肉,將來不論誰襲爵,都不影響什麽。


    於是她很快調整好了心情,倒反過來寬慰丈夫。


    “煦兒也並不比越兒差,年紀雖小些,學問已是不錯,好生教導,假以時日說不定還能考科舉掙個功名迴來,給咱們長臉呢。”


    褚越倒也有些學識,隻可惜沒用在正道,這麽多年連個童生都沒混上,故端國公夫婦沒指望他走科舉這條路,早早地動用錢財與關係給他捐了個官。


    誰知正是這個決定,讓褚越走到了今日這步田地。


    端國公長長地歎了口氣,揉著額頭說:“希望如你所言,老三能比他哥哥爭氣點吧。”


    事已至此,他也唯有接受現實,往後將更多的心力傾注在小兒子身上了。


    這日晌午,褚若又來到靖安侯府,照常給馮昭施針。


    收針後,她自藥箱內取出一瓶丸子,擱在桌上。


    “這是我連夜配好的,每天服用一粒,可補氣血,算是對世子此次幫忙的謝禮。”


    馮昭往桌上瞥了一眼,忽的一笑,不陰不陽地道:“把自己的親哥哥害成這樣,你晚上就不會做噩夢嗎?良心可安?”


    褚若眼皮也沒掀一下,自顧自收好針包,放入藥箱之中。


    “不會,我現在睡得比以前還香呢,至於良心麽,敝人沒有。”


    說到此處她卻倏地抬眼看了看馮昭。


    “世子這麽喜歡教訓人,想必是德行極好,比肩聖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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