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麽意思?」話一出口,她才發現居然連嗓音都抖得不成樣。


    「拿了支票就別再來找我了。」將東西塞進她手中,莫斯樊起身就走,才沒幾步,他便聽見身後紙張撕裂的聲音。


    驀然迴首,他瞧見之萱站在他身後流著淚,將手中那張支票撕得粉碎,神情淨是悲愴和難堪。


    「你這是做什麽?」他一跛一跛地走近她,握著她顫抖的肩,叫道:「是嫌不夠嗎?還是在對我做無言的抗議?」


    「我不敢……不敢對你做任何抗議。」她用力推開他,惶然得不知所以。


    她從沒想過他會這麽對她,讓她陷於這種羞、辱、愧、恥的漩渦中,好似她獻出的愛與清白就隻能以這張紙去評價。


    她要的不是他的錢呀!


    「你……」望著她那張滿是淚痕的淒楚臉蛋,他的胸口竟是一震,「你想清楚,我不適合你——」


    「那麽誰適合我?」她輕抬眼,瘖啞的說。


    「你店裏的同事。」他扯開唇,語氣淡然,「剛剛你跟我出來,那個年輕人可是狠狠的瞪著我呢。」


    之萱聽他這麽說,隻是搖著頭,苦澀的掉著淚,「算了,你根本不喜歡我,什麽瘸腿、殘障、適不適合的話全是你的借口。」


    她邊說邊往後退,淚水彷似已流盡,再流也隻是和著血的傷痛。太多的痛苦已理不清、剪不斷、化不開,像是個死纏的結。


    「你要去哪兒?」莫斯樊眯起眸審視著,深色的瞳眸旋射出一道道讓人不敢逼視的強光。


    「迴去上班。」她垂下眼,迴轉過身。


    「這筆錢我會再補給你。」他在她身後大聲說道。


    她頓住步子,閉上眼,含在眼眶強忍的淚水再度滴下,「不用了,我不缺錢。」


    從小她就是在富裕的環境下長大,身為東亞的大小姐,錢是她從不曾煩惱的東西,他為何還要拿趙來欺辱她?


    「不缺錢?」他眉頭一皺,那她打工做什麽?「你快開學了吧?」


    「下個禮拜。」她仍沒迴頭。


    「有錢注冊嗎?」莫斯樊恨自己怎麽又多事了起來,可是對她,他卻無法完全的割舍,不理不睬。


    之萱霍然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神滿是幽冷淡渺,「別為我操多餘的心,我餓死都不會再來找你了!」


    她激動的對著他咆哮,每喊一聲都是那麽的悲愴哀傷,那流出的每一滴淚水,都是如此撼動著莫斯樊的心。


    「之……之萱……」他伸出手。


    她心思一動。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是該高興開心才是,可是為何在她死心時才聽見這麽動聽的詞匯?


    之萱迴過臉,凝視著他那對幽邃如深海的眸子,久久才揚唇笑說:「別說了,一切都是我不對,你真的不用歉疚,那……那是我不知羞、主動獻身的……」


    聽她說了這一串自貶的話語,他怎能忍得下。「我沒有這個意思。」


    「無所謂了。」她含淚搖搖頭,「我知道你一直這麽認為,所以看不起我,才想到拿錢來打發我。」


    之萱含淚悲泣,不懂自己怎會喜歡上這麽一個無血無淚的男人,追她的異性不是沒有,他們都會帶給她笑容,可她偏要愛上一個讓她哭的男人!


    為他動情、為他傷神,可他卻視她為擺不平的累贅,恨不得拿錢砸在她身上,教她滾得遠遠的。


    「你別再胡思亂想!」莫斯樊抽著心,大聲咆哮。


    「再見。」之萱揚睫望著他,彎起唇線淡然一笑,「很高興認識你,我不後悔曾對你付出的一切。」


    話語方落她倏然迴頭,所有的深情已付諸東流,隻好重新踏上那條原本就隻有她一個人的路。


    這條路沒了他,但多了一份思念與哀愁,或許會陪著她就此走下去,直到最後……


    莫斯樊隻是愕然的望著她蕭瑟、無助的背影,不可否認她的美麗與哀愁已深深撩動了他的心。


    「等等。」


    一個帶點熟悉的男音突地喊住了之萱無力的腳步。她愣了一會兒,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慢慢循聲望去,「你……你是莫斯翌。」


    「嘿,還不錯,你還認得我。」莫斯樊露出兩個酒窩,笑了笑。


    「你不是要去店裏找孔育生?」她實在無意在這裏讓他看笑話。隻要看得見、聽得見,都不難看出她那雙眼已哭得腫如圓杏,聲音已沙啞破碎。


    「我去店裏找他隻是順便,其實我是想看你。」


    莫樊翌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微眯的眼打量了她許久,而她仍是一副淡漠神色。


    「我沒什麽好看的。」她搖搖頭,舉步就走。


    「本來我是打算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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