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的時候,你們親口答應會照顧好他的老婆和小鬼,他這才放心閉眼。可是,你們是怎麽做的?”


    花二牛這句話一出口,花二狗神情一顫,立馬接過話繼續說:


    “我媽生小弟那年,你們沒有一個人搭把手,連飯都不給她吃!那時候我爹死了沒多久,你們住我家,吃的還是我家糧食!”


    “大妹去廚房,想給媽煮點粥,結果……”


    說到這裏,花二狗已經淚流滿麵,情緒越來越激動,喉頭一哽,一度說不出話來。


    這時花二牛冷靜接話:“結果被大伯娘打了一巴掌,罵她偷吃糧食,浪費家裏柴火。”


    兄弟姐妹四個跪在大伯和大伯娘麵前求他們給一口吃的,讓媽和剛出生的小弟弟活下來,這一家子卻不為所動。


    花大伯甚至還說:


    “你媽生孩子出了這麽多血,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給了吃的也活不下去,還不如把糧食省下來給活人吃。”


    花大嬸在一旁幫腔:


    “小的那個看著瘦懨懨的,一看就養不活,反正有你們兩兄弟,你爹也算是沒斷根,這個小的要不要也無所謂。”


    而奶奶就坐在房間裏,冷漠地看著,一句話都沒說。


    然而花二牛幾個都知道,事實根本不是花大伯夫妻說的那樣。


    隔壁幫忙接生的嬸子都說這一胎生得很順利,這年頭大家都吃不飽飯,胎兒又能有多大?


    因為花小弟瘦,生產才格外順利,他雖然瘦,可是當時大家生的孩子都是一樣的瘦,又怎麽會養不活?


    他媽虛弱,是因為剛生產完又沒有吃的,提不起力氣。


    最後還是求到了別人家,大家才給花大伯一家施加壓力,給了花二牛的媽一口飯吃,就這也不過是一碗清得見不到幾粒米的稀粥。


    沒有足夠的吃的,當娘的沒有奶水,隻能把自己的口糧喂給花小弟。


    兄弟姐妹幾個想照顧自己的媽,卻被大伯一家強行派活,隻給一點點吃的。


    幾個人就去挖野菜,摘果子,薅狗尾巴草,養活了自己兄妹幾個和媽。


    出了月子以後,花二牛的媽去山裏找吃的,就再也沒迴來,不知是被野獸吃了還是在哪個角落摔死了。


    孩子親媽沒了之後,大伯一家就搜遍整個屋子,搶走了花二牛的爹留下來的僅有的幾塊錢,把花二牛兄妹幾個趕去了柴房住。


    經過花二牛和花二狗兩兄弟一番訴說,花大美和花二美兩人補充,全場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人群裏響起議論紛紛。


    “對對,那件事我有印象,那年偉中不給飯吃,孩子求到我屋頭,我就去偉中家說了,我說你怎麽不給弟妹飯吃呢?人家剛生完孩子呢,太狠心了!”


    “就是,這家子事做得太難看了!”


    “我就老看到二牛二狗幾個挖野菜,知道他們大伯對他們不好,沒想到狠到這個地步,誒唷,兄弟姐妹幾個沒爹沒媽就是可憐。”


    “這家子也是敢做不敢認,做出假惺惺的樣子給誰看?”


    “沒想到這幾個孩子的外公家還有人來唄!就打量著孩子沒人撐腰,做事可不就是沒有顧忌了?”


    人群裏每傳出一句,花大伯和花大嬸臉色就黑一分。


    最後,花二牛冷笑道:


    “吃喝穿?我們兄弟姐妹五個每天給家裏掙的工分不說是滿的,加起來18個工分是有的,可是你們給了我們多少吃的?”


    “我們兄弟姐妹五個,一共隻有兩個不到巴掌大的紅薯!”


    這句話一出,人群中傳出吸氣的聲音。


    “這麽小的紅薯都是拿來喂豬的吧?”


    “媽呀,這點東西我一個人都吃不飽!”


    “五個人!天天幹活就吃這麽點?”


    聽著周圍的議論,花二狗這時又開口了:


    “這還隻是你們願意給飯吃的時候,一個月起碼有半個月,你們一口吃的都不願給我們!”


    越聽,王靜霞胸口的起伏越劇烈,眼睛瞪得越來越大,簡直能噴火!


    王靜霞憤怒道:


    “孩子外公每個月都會寄一些錢和票來,你們全部昧下了,一分都沒花在孩子身上是不是!”


    花二牛很震驚,隨後更怒了:


    “我沒有見過外公家寄來的包裹,連信都沒有!”


    花大伯和花大嬸這下說不出話來了,幹脆一句話都不說了,硬著頭皮裝死。


    聽了這幾個孩子的經曆,王靜霞憤怒之餘,心疼得直掉眼淚,然後一巴掌一個,把這倆夫妻都扇飛了一圈倒在地上。


    人群又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


    “看著好疼。”


    “媽的,這也是他們活該!”


    王靜霞不想和這一家子掰扯了,當下邁動腳步,直接進屋裏,抓著屋子裏的東西就往外丟。


    被打了一頓,一家子沒一個人敢攔著的。


    當然,她也沒放過裏麵的人,通通丟了出來。


    場麵一度亂成一團,被丟出來的孩子哇哇大哭,男人瑟瑟發抖,女人嗚嗚直哭。


    花二牛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今天我花二牛就和大伯一家斷絕關係!”


    花二狗:“對,斷絕關係!他們不僅霸占我家,還不給我們飯吃,從今天開始我們兩家就沒有關係了!”


    花大美:“我不用你們養!我們自己養活自己,餓死了也和你們無關!”


    花二美:“滾出我們家!”


    花小弟跟著喊道:“滾出去,滾出去!”


    花大伯被孩子們喊趕出去,臉上掛不住了,青一陣白一陣的。


    人群裏傳來哄笑聲。


    當然,也有看不慣的人。


    “再怎麽說,偉中也是他大伯,是長輩,這麽頂撞長輩,這幾個孩子真是沒有家教!”


    這句話一出,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畢竟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倒也不摻和這兩方的是非,這句話說倆孩子沒家教,父母早逝,大伯又不做人,可不就是沒“家教”麽。


    大家一聽,這話說得沒毛病啊。


    就是怎麽這麽好笑呢。


    王靜霞丟完東西,沉著臉走出來,站到了孩子們前麵,手臂一伸,喝道:


    “聽見我外甥說的沒有?滾出去!不然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大伯眼見著奈何不了這個煞星,隻好灰溜溜拾起自家的東西走了,再不走,他們又得挨揍!


    花大伯陰狠地迴頭望了一眼花二牛,他倒要看看他們的小姨能護住他們幾時?


    等到人一走,這幾個崽子還不是任他們搓扁揉圓?


    花二牛沒錯過大伯的目光,冷笑了一聲。


    腦海裏響起美妙的聲音。


    “勇敢的少年打敗了惡大伯,奪迴了自己的家,獎勵大米二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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