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郡守刹那間看穿了紀長歌的心思,心中笑了起來,這是不服啊!


    所謂文人相輕,但凡有些才智之人,誰會承認自己在詩詞方麵不如別人?


    更何況是如紀長歌這等驚才絕豔之輩,又怎麽能容忍自己的詩詞被比下去。


    他頤養再好,終究還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見自己的風頭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鄉野之人搶了,哪裏肯善罷甘休?


    “也對,如此好詩,不分享出來的話,確實太過可惜。”韋郡守點點頭。


    他一揮手,刹那間一道白色匹練閃過,在空中亮起一道光芒,隨即,顧秋白悠揚的聲音便在廣場上方迴蕩了開來。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這首詩一吟完,下方頓時便陷入一片沉寂。


    一幅幅畫麵仿佛在眾人眼前真實的閃過,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仿佛自己成為了縱馬殺敵的將軍。


    片刻後,廣場上終於爆發出強烈的轟動!


    “妙,太妙了,與這詩相比,我的詩簡直狗屁不通啊。”


    “聽之心潮澎湃,怪不得能得兩位大人的青睞。”


    “尤其是最後一句‘鐵馬冰河入夢來’,簡直絕了!”


    紀長歌始終平淡的眉頭,也是微微蹙了起來,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這次他作的詩,確實沒有這一首好。


    無論是在造詞和意境上,這首詩已經堪稱完美,將感情升華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境界,令人不由自主就產生了共鳴的情緒。


    “顧兄,妙哉,就算給我一輩子也作不出這種詩啊。”


    柳長宗由衷讚歎,在詩詞上,他已經被甩了十萬八千裏。


    “柳兄也得到了清風令,這同樣是郡守大人的認可,不必妄自菲薄。”顧秋白安慰。


    韋郡守早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也不驚訝,而是一揮手,另一首詩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聲音中多了些慵懶之意。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這一首詩出來,雖然沒有上一首詩造成如此大的觸動,不過懂詩的人卻是知道,這依舊是千古難得的好詩!


    他們也終於知道,兩位大人為什麽會不顧身份,親自出來接見了。


    能作出這種詩的才子,將來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顧秋白倒是樂的見到這種場麵,剛才短短的片刻功夫,他的聲望值又加了好幾萬,達到了3w之多,這真是個意外之喜了。


    “對於這兩首詩,諸位還有何疑問?”韋郡守笑著開口,“好了,第一輪也耽擱不少時間,諸位進山開始第二輪比試吧。”


    紀長歌的神色平靜了下來,在微風細雨中漫步前行,竟是直接走到了顧秋白身旁,引起一片騷動。


    “看來紀長歌是忍不了這口氣啊,這下有好戲看了。”


    “紀長歌成名已久,又怎麽會甘心輸給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最好他們二人再鬥詩一場,我也就不枉此行了。”


    紀長歌眼眸淡然如水,有種說不出的魔力,他看著顧秋白,語氣平和:“顧先生,早年入過軍伍嗎?”


    顧秋白一怔,搖了搖頭:“並未入過軍伍。”


    “長歌有一惑,還望先生解疑,既未入過軍伍,先生是如何寫出這種飽含愛國之情的詩呢?”


    他的話音剛落,頓時周圍也響起了一片疑惑的聲音。


    “是啊,這詩感情真摯,沒參過軍又怎麽能寫得出來?”


    “看來這詩並非出自這顧秋白之手,虧得他剛才還信誓旦旦說是自己所創,太不要臉了!”


    “這種明目張膽的抄襲,簡直有辱斯文,應該將他的清風令取消!”


    “真是心機深沉,要不是三公子提醒,恐怕連兩位大人都蒙混過去了。”


    韋郡守和美髯公二人心中也有些疑惑,沒參過軍又怎麽能作出如此飽含深情的詩?


    顧秋白眉梢一挑,這廝是要找茬啊?


    他剛想說話,人群中卻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


    “誰說一定要參過軍才能寫出這種詩,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悠悠走了出來。


    在她身旁,跟著一個穿著青衣的丫頭,見如此多人看著她們,臉色不由一紅,低聲道:“小姐,不是說好要低調的嗎?”


    “本小姐向來喜好打抱不平,這顧秋白才華出眾,本小姐又怎麽能令他平白蒙冤?”


    小青翻了個白眼,分明就是自己想湊熱鬧,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你這女子,怎得如此說話,作詩和豬肉如何能放在一起說?”有人不悅。


    “吃豬肉和作詩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怎麽就不能放在一起說?難道你平日裏隻作詩,不吃肉了?”女子撇了撇嘴。


    “你、你簡直強詞奪理?”書生被辯的麵紅耳赤。


    “好,那本姑娘就換個說法,當代大儒李應物所作的《夢遊天宮》被譽為千古一絕,難道他真的去了天宮才作出這首詩的嗎?”


    女子話音剛落,周圍書生俱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嗬嗬,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姑娘。”韋郡守眼含笑意,看了看紫衣女子。


    紀長歌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揮了揮衣袖,也不言語,直接入山進行下一輪了。


    “好了諸位,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這場鬧劇就到這裏吧,還請進山進行第二輪比試,其餘沒有得到清風令的才子們,下一屆清風詩會本官依舊歡迎。”韋郡守擺了擺手。


    顧秋白也含笑朝著光幕走去,剛好和紫衣女子並肩而行,開口道:“多謝姑娘解圍,還未請教芳名?”


    他看了看紫衣女子,樣貌還算清秀,不過放在這眾多美女的仙俠世界,卻也太過普通,甚至比她身旁的丫鬟還略有不如。


    然而,不知為何,這女子卻有一股獨特的魅力,細細看去竟令人不自覺深陷其中。


    顧秋白眼中閃過疑惑,不由撇過頭去,不敢再多看了。


    “本姑娘叫做第九飄靈。”她拍了拍顧秋白的肩膀,開口道,“你的文采很不錯,怎麽樣,跟我混吧?”


    “額……”顧秋白額頭冒黑線,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問道,“第九飄靈,這還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覺得奇怪隻能說明你見識太窄了。”第九飄靈拍了拍顧秋白的肩膀,一副老前輩的態度。


    顧秋白翻了個白眼,看來這個妹子不僅是個毒舌,還是個裝逼犯啊?


    二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處桃園。


    桃園內一棵棵桃樹爭相鬥豔,蒙蒙細雨間,仿若來到了仙境。


    在眾人前方,是三座石橋,石橋十幾丈寬,數百丈長,橋下一條清澈的小溪流水潺潺,帶著桃花,飄向遠方。


    在石橋兩旁,也種植著一排排桃樹,桃花覆蓋在石橋之上,將石橋襯的淒美非常。


    顧秋白看了看騷動的人群,第一輪好似淘汰了很多才子,此時這裏也隻不過隻有上千人而已了。


    紀長歌孑然站立在人群最前方,神情恢複了淡漠冷冽,靜靜的看著前方。


    韋郡守和美髯公站立在石橋兩側,看著前方的才子開口道:“現在開始第二關,對詩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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