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徹輕輕歎了一口氣後說道:“晚上演的是一條龍的故事。”


    人影紛紛,他本可以帶著你飛迴龍巢,但今晚,他卻想和你一起多走一段路。


    你像以前那樣,很自然的勾著他的脖頸,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之上。


    帶著體溫的堅硬鱗甲,是讓人安心的觸感。


    他的身影頓了一下,你沒有退縮,緊緊環住了他的脖頸,趴在他的心口,感受著你們一起劇烈跳動的心髒。


    你隨意找了一個借口:“我怕我睡著了,從你身上掉下去。”


    好在他沒有揭穿你拙劣的借口,而是繼續緩慢朝前走著。


    “最開始,龍生活在山穀裏,和其他的龍一起。


    在所有龍之中,隻有他擁有人類的外貌,所以他一直誤以為自己是一個普通人。


    後來,龍就這麽長大了,直到長出了角和尾巴。


    他從來沒見過人的身上有這些,他很害怕,就拿起刀斧想要把它們砍掉。


    可是每砍掉一次,那些角和鱗片又會在鮮血中長出新的。”


    他拐進一條小路,人少了起來,於是他的聲音也輕了下去,就像真的在哄你睡覺。


    “過了很長時間,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一個頭上長角的怪物......可這時,他的愛人出現了。”


    當你把劍拔出的那個瞬間,他就知道你是命中注定來殺掉自己的宿敵。


    但不知從哪一刻起,他卻不再想要吃掉你的靈魂。


    “她給了他人類的愛和陪伴,讓他誤以為自己也能以一個人類的樣子活著。


    於是,不知不覺中,他也漸漸忘記了自己是一條龍。”


    也許,是你第一次爬上洞口,當晨光照在那張蹭著灰、又擦著傷口的臉龐上時。


    是你恣肆膨脹的欲望,讓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又也許是你第一次親吻他時的瘋狂。


    是你直白的說出喜歡一個惡魔時的坦然。


    也許因為,你也是一個心裏長角的小怪物。


    “但怪物終究無法真正成為人類,他擺脫不了龍的命運,也無法長久地去愛什麽人。


    龍天性喜歡玩弄人類的欲望,最終也會被欲望奴役,成為徹頭徹尾的怪物......


    所以,在故事的最後,他殺死了自己的愛人。”


    他停下了身形,聲音極淡的說出了那句話。


    “這是龍的詛咒。”


    燈火被他拋到身後,掀開兜袍,他依舊是那個長著龍角與尾巴的異類。


    你被他的故事深深震撼住。


    所以這就是故事的結局。


    他殺死了自己的愛人......


    不知道為什麽,你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秦徹,你討厭人類麽。”你直視著那雙石榴般好看的眼睛。


    “至少目前,談不上喜歡。”他卻垂下了眼睛,避開了你的視線。


    “......可我,也是一個人類。”你的視線收迴,重新爬伏迴了他肩膀之上。


    那你抱著的這條龍有沒有一點點可能,愛上一個人類呢......


    無形的雙翼劃過空中的氣流,他抱著逐漸睡去的少女向高處飛去。


    那你呢,又為什麽留在一條龍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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