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棲,你那個魔術是怎麽變的?”周焰問。


    林棲笑著從自己褲兜裏摸出兩枚硬幣:“這兩枚才是老賈的。”


    周焰吃驚地問:“那麽,你從主持人耳朵後麵摸出來的、從剃須刀盒裏倒出來的那兩枚呢?”


    林棲:“那兩枚是我自己的。我們醫院有投硬幣紙幣的那種自動售貨機,我昨天買飲料找迴來兩塊錢,剛好今晚派上用場。”


    周焰更好奇了,但是林棲咬死了不說出魔術的秘密。


    她說:“之前我替學姐去高考補習班代課的時候,班裏有個男生玩硬幣魔術玩得可溜了。我跟他學了幾招。”


    周焰:“你還教過補習班呀?”


    林棲:“是啊。學姐要迴家過年,所以從放寒假到大年廿九,我去代了一個星期的課。就在維明街,離第四中學很近。小班額,就二十個人都不到。我是去教英語的,但是最後兩天,每門課都是我在教。就是給他們講題,高三有的題還挺難做的。”


    周焰想到了那張沙發夾縫裏發現的照片,便問:“你的那些學生到你家來過嗎?”


    林棲:“來過的。農曆廿九下午放學後,他們每個人帶一個菜,到我家煮火鍋。玩了幾個小時。”


    周焰:“你跟他們合影了?”


    林棲:“是呀。他們有帶拍立得,拍了好多照片。你怎麽知道的?”


    周焰:“我……打掃衛生的時候,在你的沙發那裏找到一張照片,你和一個男生的合影。”


    林棲恍然大悟:“哦……我還找過呢,我說那張照片怎麽不見了。原來是掉沙發縫裏了呀。照片裏就是那個玩魔術的男生。他的手可靈巧了,手指老長了,硬幣在他手裏就像會跳舞一樣。但是他字寫得好醜,還非得給我寫了副對聯,笑死。”


    周焰:“原來貼你門上的那副春聯是你學生寫的呀,我見到過。字是挺醜的。”


    林棲:“他們用我鍋裏吃剩的白米粥作為漿糊貼上去的,所以不太牢固,我元宵節從鰓市迴來就看它掉下來了。”


    周焰:“你……你跟那個玩魔術的男生後來還有聯係嗎?”


    林棲:“他高考結束的那天跑來找我,但我說他太年輕,未滿18歲,就拒絕他了。後來他給我打電話,說去華北讀大學,已經收到錄取通知書了。挺有前途的。”


    周焰:“你有那麽多追求者,我嫉妒了。”


    林棲:“你長得這麽好看,難道沒有追求者嗎?”


    周焰:“我之前在警校,周圍沒幾個女生。後來跟前女友談了一段時間,分手後太忙了沒時間找對象,你知道的,派出所什麽屁事都有,五花八門,特別忙。”


    林棲:“再後來呢?後來你調到市局以後不就沒那麽忙了嘛?沒人給你介紹對象嗎?”


    周焰:“說實話,是有的。但是……那個時候,我心裏已經有人了。我感覺每個女孩子都不如她好。曾經滄海難為水。”


    林棲說:“原來是你心裏有白月光了呀?那是看誰都不入眼的。‘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對吧?”


    周焰:“你就不問問我心裏的人是誰?”


    林棲:“啊?哈哈哈哈不會是我吧?”


    周焰:“就是你。”


    林棲:“哈?我在埃城表現得這麽令人印象深刻??”


    周焰:“是呀。你給我下迷魂藥了。”


    林棲:“冤枉啊警察同誌,我沒有!”


    周焰:“我對你這味藥上癮了。”


    林棲:“我不是藥神!”


    周焰笑道:“你是狐狸精。”


    林棲:“胡說,我明明是專業又幹練的醫學生,我解剖屍體都雷厲風行。”


    周焰笑了:“你來解剖我吧。我心肝都給你。”


    林棲:“你講話越來越肉麻了呀,周警官。”


    周焰:“奇怪了。我明明是專業又幹練的周警官,我寫公文做數據都雷厲風行。怎麽在你麵前就有這麽多情話要講。”


    林棲:“油嘴滑舌。”


    周焰:“前麵是高速公路入口,在排隊呢。來,讓我油嘴滑舌一下。”


    林棲:“嘿,你幹什麽!”


    周焰:“沒事,已經停穩了。就親一下。”


    ……


    良久,周焰問微微喘息的姑娘:“你喜歡我的油嘴滑舌嗎?”


    林棲:“討厭。”


    周焰得逞地笑著,發動汽車,跟上前麵的車輛。


    他們的車沿著夜晚的高速公路行駛,林棲又躺下了,包裹在周焰的外套裏沉沉地睡去。


    周焰認真地開車。


    他想,就讓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吧。讓她安靜地睡在自己身旁。就這樣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地一起走下去吧,隻要跟她在一起。


    周焰想,如果自己完完全全地接納她,不妄圖改變她,真誠地對她好,林棲會不會願意永遠留在他身邊?


    周焰不知道這段感情會走向哪裏。好像除了他媽媽,周圍就根本沒有人看好他倆。周灼和眼鏡仔都說他和林棲不合適,父親也委婉地透露出“你跟林棲可能不會長久”的意思。


    而且,真的要跟林棲在一起的話,就要把婚姻和家庭拋之腦後。林棲不願意結婚生孩子,這是不能強求的。


    有那麽一刻,周焰有點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這個姑娘真是妖孽,迷得自己寧願放棄二十多年來的傳統觀念。幸好她是沒有壞心思的,若她存心作妖,指不定能掀起多大風浪呢。


    此刻,“紅顏禍水”在周焰的腦海裏有了具體的形象——就是這樣的一個姑娘,清純、天真、多才多藝、聰明伶俐,卻又活潑開朗、嫵媚動人。


    難怪她反複地說自己是“惡毒女配”的資質。哪個主角不會淪陷呀。


    ……


    終於,汽車駛入了碧市,林棲醒來了。


    她說:“送我迴醫院。我要把維克托放迴醫院。然後你自己開車迴家,我有摩托車。我晚點自己迴家。”


    周焰:“我買點宵夜在家裏等你迴來。”


    林棲:“不必。你開車辛苦,都快半夜了,你早點睡。”


    周焰:“那,我明天可以約你嗎?”


    林棲:“明天我想睡到自然醒。明天別約了,太頻繁了。”


    周焰:“不頻繁的,我年輕。”


    林棲:“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年輕,周焰叔叔。”


    周焰:“你嫌我老??”


    林棲:“哈哈哈哈,沒有,你不嫩不老剛剛好。但還是以後有緣再約吧。多留點時間給自己。成人交友就是這樣的。”


    周焰:“行吧。醫院快到了。”


    林棲帶著所有行李在醫院下車了,周焰一個人迴到家。


    汽車開進小區的地下車庫停好,他走進電梯,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剛才在車裏怕吵醒林棲,就一直把手機靜音著。現在,他摸出手機一看:十幾個未接電話!有幾個陌生號碼,還有媽媽家的鄰居打來的。


    周焰正要迴撥電話,電梯已經到了6樓。


    電梯門打開,周焰看到了令他震驚的景象。


    601緊閉的大門前麵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在夏夜的涼風中縮成一團,看不清容貌,但是周焰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季姝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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