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的魏恆:


    你好!


    最近給你寫信有點頻繁啊。但是有些話,我也隻能跟你說了。


    該從何說起呢!


    先說那天,既然報名參加運動會了,我就放學後去操場跑幾圈。我看到林棲坐在終點裁判處,抱著她們班男生的外套,在看他們跑步。


    她們班真好,還有專門的人來做運動員服務。


    我班是沒有的。我就跟林棲打招唿,邊和她說話邊熱身,然後把我的外套也扔給她。


    沒想到,一個男同學,她們班的體育委員,很兇地衝過來,從林棲懷裏搶走我的外套,扔在地上。他指責林棲,說她為運動員服務的時候不專心。


    我就不高興了,我說你要練就練,又不是參加奧運會,擺那麽大架子幹什麽,沒有小姑娘在旁邊伺候你,就不能訓練了?!


    他說不關我的事,林棲是他們班的服務誌願者,我沒資格使喚。


    我說我是她哥,叫她給我拿外套怎麽了!


    他說:“你姓魏,她姓林,算哪門子哥哥!”


    嘿喲,他還知道我姓魏。看來是見我不爽很久了。


    我們越吵越激動,好在操場上人挺多的,也有老師在,我們就被拉開了,沒有打起來。


    我心情差極了,不練了,轉身去食堂。


    沒想到林棲追上來。我忘記我的外套了,她把我外套撿起來,追上來遞給我。


    那個體育委員在身後喊她,她大聲說自己不做誌願者了,然後又來追我。我隻好放慢腳步。


    我跟她在食堂吃飯,聊天。往迴走的時候,操場上人很少了,我們就在跑道上走了一圈,作為飯後散步。


    我說我以後要進遊戲公司,做史無前例的修仙遊戲。她經過我的熏陶,也懂很多修仙梗了,便提供了幾個搞笑的遊戲點子。


    我問她以後想做什麽。她說不知道,高中畢業了就迴去找段野。


    段野,就是那天晚上纏著繃帶來找林棲的那個社會青年。


    我叫她不要在意錢的事,我父母會供她上大學的。而且我聽說,她父母留下挺多股票存款什麽的,她家房子也值很多錢。


    但她還是想迴去找段野。她說段野說已經離開流星鎮了,不混江湖了,去了鰓市的市區,跟著一個老板,輔助解決法律糾紛。


    段野是搞法律的??我怎麽看不出來!


    林棲說,段野一般是帶著幾個小弟維護債權人的合法權益,以及幫助矛盾雙方迅速恢複理智。


    這叫正經謀生??你確定這不是收租討債、暴力恐嚇??


    林棲笑死。她說她本來是想初中畢業就跟著段野的,沒想到被接到我家了。那她就再讀三年書,等高中畢業了再去找段野。


    原來,國慶期間我去學校補課的時候,段野來家裏找過林棲,穿著西裝,也理了頭發,帶林棲去了商場玩。


    我問他是誰,林棲說,是救命恩人。當時若沒有段野,她怕是不止是受這麽點傷。


    那我就理解了。那個段野叔叔應該是個好人,也難怪我爸這麽認可他。


    我說“段野叔叔”的時候,林棲又笑死了,說他沒那麽老。


    我們迴去上晚自習的時候,林棲都還好好的。但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她就變得不開心了。我問她,有沒有童蕊的信要交給我,她說沒有。


    第二天早上,她拖拖拉拉的,我催她出門,她說她發燒了,不想上學。


    她裝病,她額頭明明涼涼的。


    我媽看出來了,叫我先上學,她打電話給老師,給林棲請了一天假。


    原來啊,那天晚自習課,體育委員給林棲寫紙條,跟她道歉,說自己喜歡她。那張紙條被老師看到了,那個更年期老女人竟然當著全班的麵讀了紙條上的字,還陰陽怪氣地問林棲迴信在哪裏,她要看迴信。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那個體育委員也真是沒腦子,頓時就站了起來跟老師硬懟,說錯的是自己,叫老師別為難林棲。


    那個老女人肯定是心理變態了,說,既然情深義重,那就兩人一起去走廊罰站。


    林棲二話不說就走出去罰站了,體育委員便也沒再爭執。


    下課鈴響,罰站結束,體育委員一副“我們已經官宣”的樣子跟林棲攀談,林棲逃迴座位,體育委員跟著她,全班都在起哄,隔壁班都來圍觀。


    這麽社死,難怪林棲沒臉上學了。


    我媽一邊跟林棲在家裏聊天開導她,一邊悄悄把我爸從省城叫迴來。


    我爸是下午迴到南城的,他徑直去了學校,跟老師說了一下,就把那個叫邵鍥的體育委員叫到自習教室,兩個人坐下聊聊。


    我爸跟那個比他高半個頭的邵鍥說,很高興他能發現我們林棲的優點,也很欣賞他的大膽直率,問他喜歡我們林棲哪些方麵。


    邵鍥不好意思地撓頭,說林棲很獨特,說林棲上課的發言很有趣,說林棲細心地發現他沒吃晚飯,說林棲不介意被他抄作業,說林棲認識他貼在鉛筆盒上的動漫貼紙……


    邵鍥越講越多,我爸也分享了幾件林棲小時候的趣事。


    然後,我爸說:“林棲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友好的同學真是幸運,我也很欣賞你,但是,你的心意讓林棲困擾了,林棲不願意來上學了,怎麽辦?”


    那個男生聞言,頓時不知所措了:“林棲不是生病請假的嗎?”


    我爸說,生病隻是托辭。邵鍥便不停地解釋說自己太莽撞了,問該如何彌補。


    我爸教了他。第二天,他就當麵跟林棲道歉,說自己撤迴那天晚自習時遞的紙條,希望能像之前一樣相處。


    你猜林棲怎麽說?


    林棲說:“ok。”


    然後你猜怎麽著?林棲就真的把這件事翻篇了!邵鍥也不刻意接近林棲,林棲也如常地去陪他們訓練。


    當然,她再幫我拿外套的時候,邵鍥再也不反對了。甚至跑結束的時候,他還叫住我,跟我討論了一下起跑和加速。


    我感覺我爸真是厲害。比起做我爸,他好像更擅長做女孩子的爸爸。


    我於是又勸我媽給我生個妹妹,林棲幫腔,我爸也附議,我媽臉紅了,真有意思。


    我也很敬佩邵鍥,他敢做敢當,又鐵漢柔情。看來,默默守護林棲的隊伍又多了一個人。


    受到邵鍥的影響,我更加堅定了“不去挑明童蕊身份”的決心。她既然這麽信任我,我應該扮演一個合格的學長角色,給她的人生一點積極正麵的影響。


    這樣想來,我也應該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我要更有力量,更有智慧,為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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