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的我,你好呀!


    昨天我們陪林棲去醫院拆石膏了。醫生說她恢複不得錯,還說比上次複診時胖了些,好看多了。


    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她被阿姨一天五頓地喂胖了不少,頭發也有點長出來了,雖然還是很短,但已經不再像個光頭了。


    拆石膏的這天,林棲好像換了一個人。她來我們家這麽久了,第一次說想要買東西。我們就陪她買了書包和手表,還一起吃了炸雞漢堡。


    她的右手終於自由了,她拿起奶茶跟我們幹杯,我感覺她的心情也恢複了。


    我猜,是因為那個人。


    拆石膏的前一天晚上,我晚自習放學迴家後不久,有一個長頭發瘦瘦高高且纏有繃帶的社會青年來敲我家門,說要找林棲。阿姨嚇壞了,不敢開門,他就站在門口喊林棲的名字。


    林棲在樓上聽到了,竟然走到樓下來,打開門撲在他懷裏。林棲的一隻手緊緊抱著他。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爸認出他,說他是林棲的朋友。


    我爸邀請他到家裏坐坐,他說不必,就想看看林棲過得怎麽樣。


    於是他和林棲就坐在門口小公園聊天,林棲坐在秋千椅上,他坐在她麵前的花壇沿上。


    我爸走到二樓陽台警惕地看著小公園裏的動靜。在陽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倆,雖然聽不到對話。


    我在自己房間也可以看到他倆。我看到他倆說了一會兒話,林棲就哭起來。他站到林棲麵前,讓林棲抱著他哭,把眼淚蹭在他的胃部。


    震驚!我多少年沒見林棲哭了!三年前她爸爸媽媽車禍死掉的時候,我都沒看見過她哭。


    我爸他們把她父母骨灰拿到林裏去埋到蒼尖山的一棵樹下,我和林棲跟著去的,我跟她一邊走一邊摘小花捉小蟲,好像是春遊。


    也許,她當時還不知道“失去父母”意味著什麽。


    又或者,她沒了依靠,隻能選擇堅強了。


    我不停地揣測那個人在小公園裏跟林棲說了什麽。也不停地去想他到底是誰,為什麽林棲會對著他哭。但是我爸叫我別問。我爸說,這個人是來幫助林棲的。


    我爸叫我假裝沒看見她哭。


    果然,第二天,林棲起床後,竟然來廚房幫阿姨做早飯,還跟阿姨聊包子餡和佐粥小菜。


    我們出發去醫院的路上,她指著車窗外,問我們這幢是什麽商場,那樓是什麽時候建的。


    太好了,林棲又開開心心的了,我和我爸媽都很高興。晚飯的時候阿姨燒了好多菜慶祝林棲康複,爸爸媽媽還破例喝了點酒。


    我爸已經聯係好了,林棲也會來南城一中上學。下星期她就要開學了。


    真羨慕她還能再玩一星期,不像我這種苦命的準高二學生,已經補課補了兩星期了。


    她這個暑假沒有作業,把我存電腦裏的電影和動漫幾乎都看完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隻是躺在床上,我早上出門時給她播的有聲小說,到我放學了她還是聽的同一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聽。我爸說她受傷最重的,不是身體,而是心靈。


    我爸說讓我和我媽多陪陪她。我偶然發現她還是喜歡下棋。下棋的時候,她眼睛是有神的。


    後來,我都快要下不過她了。我把棋譜帶到學校,上課時偷偷拿出來看,被老師抓住,她死活不相信我在看棋譜,以為是套著封皮的小說,把每頁都檢查過,最後氣不過又罰我站立正。


    這事都傳到隔壁班了,喬大同特意跑過來嘲笑我,我的棋譜也被大家翻得快爛了。


    我跟喬大同說,我林棲妹妹從她奶奶家接迴來了。而且要來南城一中上高一了。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要把她招新招進音樂社。


    哈?!他居然還惦記著那個爛鬼社團!


    而且,他不說,我都忘記了,小時候我們班的老師是個沙雕女,她給我們幾個幼兒朋克排練畢業演出時,林棲的老師常會把她們小班的孩子們帶來坐著當聽眾,老師們在旁邊聊天偷懶。


    當時喬大同是主唱,老師給他搞了殺馬特造型,教他把整個話筒杆拔起來握著唱,還教他帥氣地耍頭,把個假發都甩林棲臉上了。林棲是坐第一排的觀眾,當時就哭了,喬大同哄了好久,把自己的小天才電話手表都摘下來給林棲了。笑死。


    本來我是“不足學齡”,不能上小學,要再上一年“學前班”的。但是喬大同都要上一年級了,我也想上一年級。我爸也不知道怎麽操作的,我就真的上一年級了,跟喬大同隔壁班。


    該死的一年級,我個子小力氣小,老是被班裏的女生欺負。喬大同也一樣。一直到四年級,男生才崛起。那些女生以前壓著我要我喊姐姐,現在都不敢惹我了。


    林棲一年級兒童節的時候有個“授紅領巾儀式”,傻缺學校竟然紅領巾不多準備幾條,輪到校長給林棲戴紅領巾的時候,竟然就用完了。林棲可憐巴巴地站在隊伍最後一個。我當時在台下可著急了,喬大同排在我旁邊,我就把他脖子上的紅領巾拽了下來,衝上主席台遞給校長,成功化解了尷尬。


    我以為喬大同會恨我,沒想到他樂嗬嗬的。


    總之林棲小學一二三年級就像是我和喬大同兩個人的妹妹一樣,我們全方位地罩著她。她評“十佳少先隊員”的時候我們給她瘋狂拉票,她獨唱比賽的時候我們鼓動全班一起站起來鼓掌。


    現在聽說林棲要來南城一中,喬大同可開心了。


    他要跟我一起去我家找林棲玩。我沒同意,當時林棲還打著石膏呢,肯定不想讓別人看見。而且喬大同肯定會勸林棲入社,他的理想是make 音樂社 great again,有毛病一樣。


    就隻有前任社長熱淚盈眶。當時他高考結束,我們社團搞個活動歡送畢業的社員,他們就選喬大同為下一任的社長。


    嘿呀,十年之後的魏恆,你跟喬大同還在一起玩嗎?南城一中的誌強樂隊最終有沒有great again啊?


    我拜托你一件事:你若是事業有成了,務必衣錦還鄉,給母校捐一筆錢,把那個爛鬼樂隊的名字給改了!


    對了,再給他們捐一個架子鼓,但千萬不要在鼓上寫自己的名字!我可不想要自己的名字被團委書記用紅油漆寫在鼓上麵!!!


    先寫到這裏,特喵的生物作業還沒做完呢!!


    魏恆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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