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迴來了,”阿海放下電話,走到禮帽男人邊上湊近他耳朵,“要不要,現在就把他叫上來。”


    那男人眼睛眯了起來,放下雪茄想了一會,“不,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現在行動。隻會打草驚蛇,起不了什麽效益。”


    “好,好的。那也是那也是,”阿海一邊附和著,一邊向旁邊女人的手腕摸了上去,“要不這樣,我叫韻叮把那小子做了?我們再慢慢找,那不就完事了嘛。”


    男人鄙了他一眼,“那丫頭我最清楚。她不行,太感情用事,再說了,我一直都不怎麽信她……”說罷便站了起來,歎了口氣,“當初她要離開組織時,我是反對的。沒想到那丫頭竟然會和我起了衝突,”不覺中他已經走到了門口,“裏麵我最疼的就是她,消失一段時間後,竟然在這窮鄉僻野跟了你做事。”


    “呃?”阿海疑惑了,“什,什麽?她以前是本部的人?”


    “何止本部,你這麽驚訝幹什麽,難道你不記得?”男人笑了笑,“這麽說來,阿海你可要好好地待她哦。要不然,你知道後果了哇?找你麻煩的可就遠遠不止我一個咯,我可不想跟阿止鬧僵了。”


    “等等,止哥?”阿海連忙點頭之餘,懵了。


    “你看你這記性真的,好好想想她本名。”


    “難,難道她就是……”


    “不就是嘛,請人都不查底細的嗎你。”


    看見禮帽男人失望地搖了搖頭,阿海一時語塞。


    “噢,對了,那小子暫時還有利用價值。先留著,”男人轉身剛想走,又定住了,“隻要你盡心為我做事,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最起碼比阿翔所給的籌碼要好。”


    “是的是的,我會,我會。”


    “走了,小五。”


    說罷扶正禮帽,伸出手來給了個指示沙發上的女人,便也開門下樓了。


    接到指示的美豔女人,憂鬱的眼眸緊閉了起來。放下二郎腿,高跟鞋不耐煩地敲了敲地板,仿佛得到解放一般。當她睜開的時候已是一臉嫵媚,熟練地繞過阿海的後背,往其耳邊吹了口蘭氣,一眨右眼,便也晏笑著走出了辦公室。


    轉眼間一個月便已經過去了——


    怎麽說?


    這麽快?


    上官羽飛一副惘然的樣子示意不要去問她為什麽,其實她自己也不大清楚的。


    這也沒什麽的啦,人家文學巨匠一個“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也就幾十年了。


    還不一個弔樣。


    自從那一晚之後,上官羽飛隻是去了醫院躺了十幾天,基本都沒什麽大礙。當初她還真以為死定了,想不到叮叮及時趕來,還上演了一幕美救英雄的好戲。


    不過她倒是從底下的人八卦到,那丫頭其實異常兇猛的,都要快將人踩出血了,想想就恐怖。近十厘米高又尖又細的高跟鞋鞋跟,瞬間紮進人體,我的天……叮叮甚至還怕被其它知道,會壞了其美好的淑女形象,都叫手下們一個個閉嘴,不許外傳。


    淑女?


    呃,上官羽飛搖搖頭不敢恭維。


    想起了司馬倩思,點點頭,賦予肯定,人家那才叫淑女嘛。不過自從那次之後她也明白了叮叮的心意,也知道自己是不應該辜負。


    世界上還是有擔心自己的人的。


    問題是……問題是,她現在的這副身軀……


    腦殼痛了。


    一個月前……


    躺在床架上的上官羽飛意識還有點模糊,看著麵前那些不認識的白衣人員,心一下子舒緩了許多。起碼從轆轆的滑輪聲和明亮的日光燈看來,她知道自己的確是到了一個比較正常的地方。


    比如說——醫院。


    醫院嗎?嗬,其實醫院也不太正常的,起碼生命的開端和終結都在這裏。


    因此她害怕來這個地方。


    至於他們要把她推到哪,上官羽飛倒是沒有這個心情去研究。


    畢竟她感覺頭還是很痛,不,準確來說是全身都很痛。依稀地記得被叮叮摟住後忽然又昏暈過去,醒來了便是如今這個情況了。


    “沒事吧,哪裏不舒服?”叮叮見其醒來,連忙擦把淚緊張地問道,抓住的手掌不由得更用力了。


    “噢!手掌,”上官羽飛感覺到疼痛,打趣地苦笑一下。


    “嘿嘿~~~!大力了點。”


    說起來,這丫頭傻笑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其實,上官羽飛也不知道自己算是那根草。一個女人竟然可以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哪怕是塊鐵石、木頭都會被感動了吧。


    但是,她非常清楚、知道也明白。


    這不是感動不感動的問題,而是不能被感動!


    聯想到現在的這個身體,如果是真正為別人好的,如果是……愛她?那便更不能、也不可以給她任何的承諾和希望。


    最起碼,直到搞清楚緣由為止……


    怕的不是叮叮接受不了她是女兒身。


    怕的是為什麽她會變成女兒身?


    為什麽?


    呃……


    “我又不姓花,怎麽兜得過去,真以為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麽?”難道……難道是越來越接受自己是女生了嗎?上官羽飛皺了皺眉。呃……不會吧,她有點不敢相信,畢竟她思想上仍然還是正常的男生。目前為止,還算是吧。


    話說迴頭,男女搭配那是永恆不變的定律,就是因為這樣才可以綿綿不斷地孕育出新的生命。


    這麽說來……


    現在她是女生,將來就應該找個男生去孕育下一代?


    一陣暴寒……


    等等,等等,停停停停!上官羽飛實在是不想再探究這個問題了,鬧心。


    雖然沒帶眼鏡,但她還是能看到叮叮滿是淚痕的臉蛋憔悴了很多,人生如戲,近陣子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隻不過戲可以重拍,而人生則不行。


    可以的話她肯定要變迴去,然後跟叮叮好好地過日子算了。


    “小姐,這裏外人是不可以進去的,請在門外等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急診室,護士猛地把叮叮眾人都攔了在門外。


    關門的一刹那,從門縫中上官羽飛可以清楚地看到叮叮那焦急的摸樣。雖然不忍心,但這也是沒有任何辦法。


    被抬倒了急診台上後,她歎了口氣,幹脆閉上眼睛什麽都不想。


    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自有路。


    門外,叮叮焦急地來迴踱步。一下子坐下,一下子站起,煙盒裏的煙也已經抽得差不多了。望了望急診室的門,歎了口氣,便又“啪”地一聲點起了煙來。


    “放心,叮姐,那小子沒事的,”旁邊的大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頓時周圍的幾個人打了下眼色,便也附和道,“對啊,對呀,不就是點皮外傷。沒事的,沒事的……”


    見氣氛緩和許多,叮叮也擠出一絲笑容道,“嗯,不就點皮外傷,沒事的。我出去抽煙區一會,有什麽情況,記得來通知我!”


    “好的,沒問題。”


    人們都說抽煙的女人都是受過傷的,她們性感而又感性,想人了解她們的同時卻又恐懼別人闖進她們的世界。在渴望著的同時卻不停地害怕著,然而在渴望什麽或者在害怕什麽,卻連她們自己也說不出來。


    似乎隻想用尼古丁來麻醉自己,讓自己好過一點,把不好的統統忘記。


    當煙幕被撥開,煙絲被燃盡,新的一天也就會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急診室的門打開了。上官羽飛被推了出來,她感覺疼痛確實是少了許多,不過就是渾身被包裹著,活動有些不方便。


    “醫生,”叮叮見狀,馬上就跑了過去,“他怎麽了,沒事吧。”


    “唉,我們盡力了……”


    “啊?!”大夥人都傻了。


    這人說沒就沒了?


    “不是,我意思是……”醫生笑了下,“她沒事,就是皮膚被撞擊得有點瘀傷,幸虧沒傷到筋骨。我們已經盡力幫她做了及時處理和消毒,估計敷點藥,修養一陣子便好了。”


    “……”


    “……”


    聽到了醫生這麽說叮叮緊鄒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了,“你下次再分開說話,我這就把醫院再砸一次。”


    “這……”醫生苦笑。


    “我沒,沒事,叮姐你一萬個放心得了,醫鬧是要上新聞的。”


    “還嘴硬?”叮叮往上官羽飛鼻子上小彈一下,破涕為笑,“要不是老娘,你這家夥早死了好哇。”


    她剛想再說什麽卻被醫生搶先一步,“好了好了,你們先讓病人休息一下,”示意護士將病人推到病房後便掏出了病曆,“好吧,你們誰是病人的親戚。先隨我來付費台,掛號登記下吧。”


    看著叮叮嘴貧的樣子,也甚是搞笑可愛。


    反而看到這醫生還真現實,馬上便要說錢。不過算了,這個世道不為了錢誰辦事呢。本來現在的世界就是金錢的奴隸,雖然錢不是萬能,但是錢卻距離萬能是最接近的。說起來這醫院肯讓自己先看病再掛號,已經算是不錯,挺有人情味。


    然而上官羽飛卻不知道,剛來的時候。


    叮叮大喊著要不給她先看,就把這醫院給砸了!


    當時,丫的在門口帶著幾十號人……


    叮叮:看,看病!(?_?!)


    醫生:哪,哪位?(;′?`)>


    又是被清晨的陽光射醒了,覺得很是討厭,這就是不能讓人睡久一點。


    剛睜開眼睛便看到扒在床邊熟睡的叮叮。瀑布般的秀發散發地落在床鋪上,緊閉的眼睛上睫毛彎彎的,均勻的唿吸使櫻唇微微一張一合。


    感覺真是萌到極點了。


    剛想伸手過去撚住她鼻子,卻聽到她喃喃著,“呃~~~羽飛,你這混蛋!”撇了撇嘴,“你,你跑個毛啊~~~!”


    “呃?!”


    上官羽飛當場就懵住了,手懸在那動也不敢動。


    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卻不久又從叮叮口中喃喃出幾句一樣的話,她才明白其實是沒有聽錯,夢話罷了。


    笑了一下,繼續望著叮叮可愛的麵容,其實自己也老早有這種感覺了。


    又不是木頭,叮叮對自己的好,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即使平時這個女人兇巴巴的,但她相信其內裏卻是非常善良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了屬於是。


    上官羽飛不由得歎了口氣,清楚明白到其實自己也是很很喜歡叮叮的。


    但是現在,真的不想去欺騙別人。


    怎麽個解釋法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人是自私的,當理性和感性產生矛盾的時候,能控製得了自己的人,又有多少個呢?聯想到了上次在學校的表白以失敗告終,還真是可笑。也許很多人都是這樣,不斷感性般地去尋找傳說中的幸福。跑累了用走的、走累了用爬的、爬累了用挪的、挪累了歇一會又用跑的。


    幸福真的那麽遙不可及嗎?


    也不是的,隻是大家一直都忽視了那個在身邊鼓勵和支持自己去跑、去走、去爬、去挪的那個人而已。


    如果的步伐都太快的話,請停一下,也許幸福一直都在身邊。


    隻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撫摸了一下叮叮腦袋上的秀發,很漂亮……


    你是我的幸福嗎?


    上官羽飛撫心自問了一句。眼框早已經濕了,也許吧。想了想她被子下的胸脯。可是,可是我肯定不是你的幸福……想罷她便挪了挪身體,在叮叮的臉上深深地親了一下。


    對不起。


    叮叮,我可以給你的,就隻有這個了。


    “呃?”


    不知道什麽時候叮叮已經醒來了,又也許是被上官羽飛的小動作農醒的。朦朧中的她似乎感覺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下子俏麗的臉蛋便紅了起來。


    猛地起來後,一邊撥弄亂蓬的秀發,一邊結巴地說,“你……你,你幹嘛呢一大早。”


    看到叮叮這個樣子,上官羽飛就是覺得越逗越可愛。


    母性大發???


    “嗬嗬,睡公主終於醒了?”


    “誰,誰是你公主了,”叮叮白了一眼,“再說老娘這就捅死你!”


    說罷還真的拔出了床邊水果籃上的刀子。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這時上官羽飛也雙手合十,裝作可憐乞求狀,“親愛的叮大女俠,王子肚子餓了呀。”


    “誰,誰是我王子了,你再說老娘這就捅死你!”


    “好好好。女俠堯命,女俠堯命~~~!我擺不出白鶴亮翅了……”


    “懶得理你。你就在這別動!老娘去給你買點早餐,很快就迴來。”


    說罷叮叮頭也沒迴便走了出病房。


    一臉嫌棄一邊做事,哈哈哈……上官羽飛覺得就這個丫頭是真的逗。


    心頭一樂不覺中揉了一下被子,猛地一懸。咿呀……?我的大筒木輝夜!不得了咯……老娘,不是,老子的窗簾不見咯……?抓了好一會才在原來的那套衣服裏找到。


    這才發現自己現在穿的是病服,迴想叮叮剛才的反應,聽著均勻的高跟鞋落地聲遠去。那瘋丫頭應該還不知道秘密,這估計是昨晚醫院護士幫自己換的,想罷便也鬆了口氣。真是走運!好耶……


    突然那個念頭再次閃過腦海……


    對了,一個好端端的男人怎麽會突然變了女人呢?


    既然這身體已經的確地發生了變化,那就說不定會是什麽突變,或者說什麽暗病而造成的。


    要是那樣就糟糕了,反正現在已經在醫院……


    嗯!她決定了!


    等可以下床走路的時候便順便去做次全身檢查,看看身體有什麽問題。


    當然上官羽飛知道這件事必須得瞞著叮叮。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對她打擊很大,到時候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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