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的住間非常顯眼,就是在住房區的中間。


    而祖屋的格局就像是四合院一樣,隻不過是規模小那麽一點點而已。


    雙親為了避免他迴來,又剛好他們不在,所以早就多打了一條鑰匙給他。而上官羽飛也一直有帶在身上。要不然,現在想進去就真的很難了。


    畢竟鄉村僻壤有很多習俗。其中一項,便是每當哪戶人家或者哪個人去世了,就得將其房屋或者房間封鎖起來。村裏的人都相信,即使去世了,先人的靈魂都仍然居住在那裏。如果經常有人出入,便會打擾先人的休息,並激怒他們,從而為村子帶來災難。


    雖然上官羽飛也知道這個習俗,但他依然很少理會。


    想起那位是自己的母親,心裏就十分難受。


    人家巴不得他去看看她呢,應該沒事的。


    而且他也確實好久沒有迴過父母的住間看了,不知道會有什麽變化呢?


    來到門口,他深唿吸起來。拿出鑰匙,開鎖、推開、進去,便又快速地把門關上。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幹脆利落。畢竟,如果讓人發現,那是相當沒有禮數的。


    突然間,他還真感覺自己有當大盜的潛質呢……


    轉過身,太熟悉了這一切。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古典的桐木屏風。因為村民相信,門口是最大煞氣的地方。關門時有門神鎮守,當然沒事。問題是總不能無時無刻都關門吧,所以村民便在門口都放一個屏風,以阻擋煞氣。


    相信不少地方,應該一直到現在都還沿用這個習俗。


    看著屏風,雖然框架有點破舊,但是圖案還是很清晰可見。他想起了以前,老是問父親為什麽屏風上這麽多人。而父親也總是嬉笑地說,他們是來找小羽飛玩的。


    所以,他也經常拿手指頭去戳這個屏風。


    望著上麵的一坑一洞,不由得笑了笑。


    後來,才知道這個叫“清明上河圖”。


    繞過屏風,還是那個古典的布局。用石磚鋪的地板,樸實而不失大氣。中間擺著一張八仙桌,周圍的桐木椅子圍繞著它。


    八仙桌的桌麵上,依舊是一個棋盤。想當年,他便老是爬上八仙椅,去騷擾父親和舅舅的大戰。反倒是舅舅,一輸了,就會打他的屁股……


    父親笑得樂開了,但他卻受罪了!


    現在想來,不就是他棋藝爛嘛。關自己鳥事呢,他又笑了笑。


    放香爐的神閣,擺花瓶的古式鏤花框架,隔開寢室跟客廳的繡花吊簾……那熟悉的味道,那親切的感覺……


    “啊,真懷念。”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禁讓他發自內心地感歎出來。


    撫摸起屏風,仿佛又看見了小時候跟父親在戳小人;撐在八仙桌,仿佛又看見了舅舅和父親的大戰三百迴合;仰望著神閣,仿佛又看見了父親扶著母親上去擺仙香;看著鏤花框架,仿佛又看見父親在把玩著古玩;輕扯繡花吊簾,仿佛又感覺到父母新婚時的甜蜜。


    迴憶、迴想,時間過得真快。


    轉眼間自己也已經長大了,他看了看手掌。


    一切,都宛如昨天發生的一樣。


    不知不覺間已經逛了好幾圈客廳。


    上官羽飛坐在八仙椅上,看看時間,心想著叮叮估計也做好飯了。望著寢室……好吧,看完寢室便要迴去咯。待會時間長了那丫頭又會擔心,滿處找人就麻煩了。


    緩緩地撩開繡花吊簾。


    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隻放了一張雙人床跟梳妝台,簡簡單單,所以可以走動的地方並不多。坐在床邊,撫摸著床單。


    想到母親在這裏獨守空房的寂寞,他心如刀絞。


    抱起父母的枕頭,不由得再次潸然淚下。


    為什麽要這麽命苦?


    為什麽您要這麽命苦?


    為什麽家裏的人都要這麽命苦?


    為什麽?為什麽……


    上官羽飛擦了把眼淚,想著想著不禁把枕頭抱得更緊了!


    “呃?”


    他把枕頭抱得緊緊的,問題總感覺有點不對勁。為什麽,這枕頭是硬的?


    再抱緊了會,呃,確實是硬的!


    “有東西?”


    懷著疑問,他不解地觀察起這個枕頭來。


    枕頭是長長的那種雙人枕,表麵看上去沒什麽特別。之後,便每個部位都使勁地按了幾下,他發覺果然有個部位是硬硬的,也就是剛才抱到的位置。


    仔細研究,要不是刻意地去找,平時壓根就不可能留意到這裏麵有塊東西。


    “究竟是什麽在裏麵?”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上官羽飛拉開枕頭套背後的拉鏈。


    一塊,兩塊,三塊……


    慢慢地,他便把枕頭裏麵的棉花都拿了出來。


    果然!


    漸漸便從剛才的那個部位,看到了一個黑黑的東西。


    然後,他迫不及待地伸手進去夠。


    呃?好不容易夠著了,摸幾下,感覺像是個盒子。


    深吸一口氣,他手一抓,用力,便把那盒子給拉了出來。


    上官羽飛眉頭緊皺,仔細地觀摩著這個盒子。


    大約比手掌大一點點,黑黑實實的。敲幾下,聲音很沉。搖幾下,有撞擊聲音。說明……裏麵的確有東西。


    除此以外也就沒什麽特別之處了,就是表麵上好像附有一層特別的膠質。


    就像,就像蝙蝠俠的緊身衣那層。


    要說蝙蝠俠是電影,誰知道他緊身衣是什麽材料?呃,好吧,又或者說更像是處理核輻射工作人員的衣服那層,這該懂了吧。


    他很是奇怪,枕頭裏麵怎麽會有這麽一個盒子呢?


    轉了幾圈這盒子,鎖倒是沒有,反而發現了一道很小的線縫。加上本身盒子就是黑色,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裏麵裝的是什麽,他突然很想知道。


    想畢便趕緊平放盒子,研究起打開它的方法。


    雙指在盒邊的這條線遊走著,看來這是可以翻開的。良久之後,他嘴角浮現一絲的微笑,大概知道一點點了。


    心中大喜,便下定決心,決定試試看!


    慢慢地,他把線縫連著第一層的甲皮向上翻開。很好,現在發現了第二條線縫。再把第二條線縫連著第二層甲皮向下翻開。很好,終於看到裏麵木質盒心了。


    估計這緊閉的木縫,就是最後一道防了。


    興奮的上官羽飛馬上閉住唿吸!慢慢地把指甲掐進第三條木縫中,緩緩將盒子上下打開……


    盒子終於打開了,裏麵是,裏麵是……


    裏麵究竟是什麽?


    一刹那間,他突然想起那個打開盒子就突然變成了老人的日本故事。


    這種情節,不會被自己碰上是吧?是的話那就慘了!


    然而,真令他驚訝的是……


    裏麵……裏麵並沒有噴出什麽煙幕或者彈出來什麽機關來。而是靜靜地躺著一部手機,還是一部老式的翻蓋手機……


    手機?


    手機!


    上官羽飛大驚,心裏很是莫名其妙。就說老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新潮,竟然會用手機?雖然不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不過看上去,也還相當不錯了。


    呆了好一會,他才穩穩地從盒子裏拿出機子。


    觀摩半天,實在是沒什麽特別之處。


    機身是銀白色,是他比較喜歡的顏色。翻開蓋子,鍵盤還是鍵盤,數字還是數字,顯示屏還是顯示屏。打開電池蓋看看,裏麵也沒寫什麽型號。再看了看盒子……電池也就機子裏這一塊。


    保修卡、說明書、充電器什麽的……都沒有!


    上官羽飛很鬱悶……


    這什麽跟什麽,怎麽裏麵除了一塊機子外,就什麽都沒有了呀!


    他心裏的第一想法是——山寨機!


    而且還是很山寨的那種!


    話說迴頭,蓋麵那個金色的皇冠標誌倒是很帥氣。


    上官羽飛不禁又偷笑起來。心想,這肯定是老媽子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買了個假貸迴來,怕被老爸拿來開刷,所以就故意藏了起來的吧。


    古靈精怪。


    雖然不太清楚,但上官羽飛還是聽過母親的光榮事跡。她年輕時,一直都是位搗蛋精靈來的,可謂人見人怕。


    從口袋裏掏出他那部不堪入目的手機,再看了看母親的這一部。


    沉默許久,這一對比就出事兒了。雖然同是山寨,但也感覺天淵之別。再說,他老早就想把這個換掉了,畢竟每次接電話都有一種無形的尷尬感。


    現在可好了,有部新的在這。還不順手牽羊。啊!不不不,什麽跟什麽了。這是母親的東西,自己母親的東西不就是自己的東西嗎?


    真是的,那來這麽見外呀!


    上官羽飛是一個很相信緣分的人。偶然地來到這裏,再偶然地給他發現這個。腦子怎麽也想不出個究竟來,難道這是母親在天之靈給他的一點補償和鼓勵?


    嗯,一定是這樣的了……


    “謝謝老媽,讓我發現這個好東西。我會好好利用,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說罷他便雙手合十在胸前,為母親做了一個簡短的祈禱。


    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很難說。


    隻是很多時候,事後人們才知道,大多情況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罷了……


    “羽飛,羽飛~~~!”外麵傳來叮叮的叫喊聲,“喂,臭小子跑那去了呀,吃飯啦!”


    上官羽飛一醒,猛地迴過身神來,“糟糕,要是被那丫頭找到這裏來就壞事了。別說村裏的人,就算是祖屋裏的親戚知道了,也肯定會不高興的。”


    他趕緊把黑盒跟棉花都塞迴枕頭裏,盡量把這裏弄得像沒人來過一般。


    畢竟習俗還是還遵循的,雖然他是有來過……


    “嘿~~~!來了,”他應了一聲,便跑出來住間。


    看了看手機,微笑地將它裝到褲兜裏。


    再望了望父母的住間,最後才依依不舍地把門給重新鎖上。


    ——


    吃飯的時候叮叮不厭其煩地扯南道北。


    一會說說工作的趣事,一會說說咚咚的羞事;一會又問問他在學校那邊的生活,說她這麽大還沒讀過大學,真想去看看是怎樣的。還說有朋友在那邊呢……


    而上官羽飛側是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叮叮甚是鬱悶!


    也沒再說什麽了,隻是賭氣地拿起碗筷,扒起飯來。


    其實他也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但是這幾天的確被很多疑問困惑著。


    實在是放鬆不下心情。


    “好啦好啦,叮姐。對不起,沒聽你說話是我錯了,別生氣了,”看著她這個可愛的摸樣,上官羽飛不禁笑了出來,頓一下再問道,“啊,對了,我們什麽時候迴去?”


    “我才沒在意呢,哼~!”不到兩秒,叮叮也停下碗筷,奇怪地盯著他,“啊?你這麽快就迴去了?不在這裏住久一點?”聽見他的道歉,氣也就消了一點,便夾株青菜過去,“快吃,菜涼了,老娘才沒空氣你呢。不過要是你可以的話,留在這久一點呀,陪陪你母親嘛。”


    “不了,我想早點離開,”


    “為什麽?”


    “不,不為什麽……”


    即使上官羽飛很不願意,但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怕自己留在這裏久了,那種孤獨感、寂寞感和彷徨感會越來越強。


    加上這幾天他老是產生點幻覺,總仿佛看到父母還在這院子生活的情景,總似乎看見小時候他在著玩耍的情景。再這麽下去上官羽飛很害怕自己會受不了,也許說不定哪一天,又會像那天晚上般昏暈過去。


    又也許,會瘋掉!


    看他說完後憂心忡忡的樣子,叮叮也沒說什麽。隻是默契地低下腦袋,扒起了米飯。時不時,傻傻地夾給他兩株菜。


    怎麽突然覺得……這丫頭越看越可愛了呢。


    晚上。


    夜很靜,沒有風聲,沒有蟲鳴。


    上官羽飛卷縮在被窩裏,那天晚上的情景依然徘徊在腦海,甚是心緒不寧。


    可能這幾天真的很累了,良久,不覺中便困意上湧。


    剛閉上眼睛,想睡覺的時候……


    忽覺似乎有什麽東西溜了上床,猛地讓他心口一懸!


    什麽東西?什麽情況這是?想到了“背靠背”的這個故事,心裏又是一陣發毛。


    慢慢地,他便翻起身望過去。


    “哇!你要,幹,幹,幹嘛?!”上官羽飛嚇得幾乎是跳起來的。


    抓住被單和床單就是一輪狂扯!


    隻見身穿黑蕾絲內衣的叮叮躺在床上……


    “睡,”她剛想拉被子蓋住,被他這麽一嚇便也愕住了,“睡覺呀。”


    “那也不用睡我的床呀!”


    “不睡這裏,睡哪裏啊?!”


    “那也不用穿成這樣睡啊!”


    “不穿成這樣睡,那穿成怎樣睡?!”


    “這……”


    她打了個哈欠。


    又是一番掙紮與拉扯……


    叮叮似乎感覺到眼前這人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哼”的一聲,調整好罩子的肩帶。便也扭過漲紅的臉,背對著上官羽飛側身躺了下去。


    又是一番沉默……


    望著她吹彈可破的皮膚,迷人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飄逸的秀發,最重要的是那豐滿碩大的胸脯……在黑蕾絲套裝裏唿之欲出。


    我!的!天!


    上官羽飛快要瘋了!


    慢慢感覺到,自己下體竟然還有反應起來。


    他覺得有時候看著叮叮,莫名其妙地就有種想撲上去的衝動。不過就怎麽也下不了手,那就像,那就像……怎麽可以對自己的親人做出這種事情呢?


    親人?


    哈。他自嘲地笑了下,他還有親人嗎?


    看見叮叮氣上心頭,上官羽飛也不好意思解釋什麽,隻好跟著側身背對她躺了下去……


    突然之間,上官羽飛感覺有人抱住了他的腰。


    耳根傳來溫柔嫵媚的悠聲,“好嘛,知道這幾天你心情不好,沒事了呀。”


    嗅嗅背後那成熟的女人香。


    他知道是她。


    “我跟海哥說了,幫你請幾天假。明天我們就迴去,好好休息吧,這幾天你也累了。”


    “嗯。”


    他沒說什麽,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應了一聲,條件反應地轉迴身去,枕在她的懷裏。


    “嗯,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她笑了笑。


    “嗯。”


    不久之後,他便在她柔軟的胸脯上睡著了。


    而叮叮看著熟睡的上官羽飛,拍了拍他的腦袋。臉上也露出了安逸、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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