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條狗。”許若穀素手搭在許灼肩頭,挑眉問道。


    許灼渾身一哆嗦,後背整塊兒皮膚不自覺收緊。


    “天黑,看不清,一閃而過,誰知道呢……”


    “唉……”阿山看著替母親和自己出頭的許爺叔竟然傷得這麽重,內心已經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套個好點的給許爺叔補補。


    娘說了,許爺叔給他們家的恩情,一輩子還不清。


    等給阿山數了錢,人走後,許若穀也悄悄離開了。


    許灼鬆了口氣。


    馬上迎上了趕來的梁大曉。


    “喔唷……許哥,才一天不見,這裏怎麽變成這樣了?”


    “不是和你說過要建菜市場嗎?”


    “是啊,那砍樹幹嘛?就算是我,都知道河堤砍樹很忌諱的。”


    “村裏要修河堤。”


    “那不能先造菜市場嗎,造完菜市場慢慢修河不行麽?”


    “不是大哥,造好菜市場,菜市場空著,然後修河?”


    “哦~~對,是這個理,可這麽一來迴頭我隻能走南邊那條河了,今天來的時候,看到你們這村東出口河裏,準備在鑄堤壩了。我尋思著接下來就要抽水了,你們這河裏養的水產,迴頭是不是要賣?”


    “那邊是水泥船,你要走北麵白銀灞河,那也是民用河道。”許灼拉著梁大曉,兩個人去倉庫裏搬運零食,邊弄邊聊天。


    就看到一道身影忽然從旁邊過去。


    原來是許若穀,一個人搬著幾十斤東西快速走著。


    那力氣比一般男人都大。


    門外那些等待接收的梁大曉徒弟們,個個看傻了眼。


    “你這裏能吃下嗎?我可跟你說,我們河裏少說有幾萬斤。”


    “嘖……你小瞧我了不是?許哥,我跟你說實話,最近師父搞了個在各處收菜賣菜統一送菜的生意,幾萬斤活魚,講真,頂多兩天就能搞完。許哥你有麵子,去和村裏說說。由我師父來賣,迴頭能給許哥你一筆錢呢。”


    “成,我會試著去說說的,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


    “為啥,有什麽難處?”


    “唉,我們全老頭這個人路子很野。以前每年村裏養的魚,每次上來就被裝船運走了,根本不愁賣。人家可是當了幾十年書記。你看這些石頭,都不是我來找你師父幫忙的,都是全老頭一個電話就搞定的事。”


    “你們村長不是張誌強嗎?”


    村長通常兼村委主任,村委書記,至少其餘村子都這樣。


    但天授村是三村合一,有很多為了妥協的遺留問題。


    比如說,原來其餘兩個村的村長、村支書、婦女主任咋辦?


    要不然,現在村委會也不會一個職位一個人。


    許灼道:“張誌強是辦正常事的,真正大事都是全為民說了算,其餘人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


    “我還以為老土匪退休了,沒想到還這麽猛。”


    “嘿,在我們天授村你敢這麽說他,小心改天他也給你來兩下,讓你跟我那好二哥一樣,兩個肩頭兩顆星,直接當兩星上將。”


    “嘿嘿嘿……我師父要是聽到你這話,估摸著也要打人。”


    兩個人一陣互相調侃,賊兮兮地偷笑。


    “對了大曉,你能幫我搞點瀝青嗎?”


    “瀝青是啥?”


    “一種可以用來鋪路,也能用來防水的塗料。我造房子用。你要不知道,告訴你師父,看看有沒有門路搞到。”


    “對了,你要是知道哪裏幹河撈魚,也來通知我一聲。”


    “怎麽了?許哥你也想做這生意?這生意得有門路啊。要不然撈個上萬斤魚,一條條賣,就算有十個人分銷,不也得賣到猴年馬月?”


    “不不不,我對魚不感興趣,幹河後我想看看河堤有沒有好東西。”


    “好東西?古董?瓶瓶罐罐之類的?”


    “你知道?”


    “我知道一些,不過這些東西也不值錢,還不如銀錢。還有許哥,你不知道撈魚是不幹河的嗎?河水過到半米左右,就下網攔魚了。要幹河,抽水泵得燒多少油,一般村裏哪有那個柴油額度。”


    “呃這……好吧。反正迴頭要是真有幹河的你記得叫我。”


    “成,我記住了。”


    送走梁大曉時,村裏各處吹起了尖銳刺耳的哨子。


    村廣播也響了起來,召集人過去幹活。


    梁大曉必須走了,因為河上又來了很多工程船。


    兩岸伐木時,為了省麻煩,會先上樹砍掉大枝,然後再砍伐。


    很多大枝不小心就砸進了水裏,不巧的打在了船上。


    烏篷船一下子就砸壞。


    這麽一折騰,時間悄然流逝,一輪紅日自東方冉冉升起。


    建設生產組紛紛來上工。


    兩三天下來,偌大房子已經圈起了兩米左右。


    頂多明天,一層樓就能上梁,然後一二樓之間起橋做樓梯。


    “阿桃~”


    許灼打算看會兒工地,然後轉身離開,身後傳來聲音。


    抬起手腕一看時間,才八點多。


    他轉身看去,隻看到華銘東穿了身工裝,挎著水滴包。


    她手中拎著一隻皮箱,另一個姑娘也幫她一同拎著。


    那姑娘膚色有點黑,個頭沒有華銘東高。


    不過,眼睛倒是很大,看起來有些羞嗒嗒的。


    當看到許灼目光掃來時,她立馬就低下了頭。


    “這同誌怎麽稱唿?”


    許灼主動走過來問道,順帶幫她把行李箱提起。


    華銘東白了她一眼:“你都沒和我打招唿,上來就問人家啊?”


    “我這不是好奇,你沒和我商量,就直接帶人過來了,得問問清楚嗎?如果有別的事,我也好早做安排。”


    “這位是我朋友,喬璩,不是咱們五村的,前麵喬莊人。”


    喬莊在五村和百灣鎮中間,舊社會有名的大戶。


    名頭僅次於鬆莖頭。


    不過結局要比鬆莖頭好很多。


    本質原因還是地理關係。


    在本地,很多人嫁娶一聽說是“喬莊”的,那都是高攀。


    “巧取豪奪?”許灼聽這名字還以為是諧音。


    華銘東道:“王字旁一個虎字頭下豕,你知道怎麽寫嗎?”


    “哦~玉耳環的意思是吧?《說文解字》裏有綃綺為席,犀璩為鎮一說。這麽生僻的字,看來家裏取名查了字典。都說喬莊人有文化,該不會家裏有當老師或者是高知家庭吧?”


    華銘東和這姑娘都是一愣。


    許灼脫口而出這個冷門字,即便放眼幾十年後都難得。


    何況是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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