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南嫣站在葡萄架下,指揮著賀燼陽采摘剩餘的葡萄。


    “那邊還有一小串。”


    “哪邊?”


    “你是不是瞎,就在你左手邊!”


    “沒有啊,左手邊哪裏?你再說清楚點好不?”


    帶著一頂草編太陽帽的賀敏敏,背著一副畫架拎著畫畫的工具箱,另一隻折疊小凳子,走到了不遠處長滿蘆葦的池塘邊。


    這時,安訶也從別墅裏走了出來,在雙眼冒著愛心的女傭的指引下,找到了正在采摘葡萄的夫妻倆。


    看到在奚南嫣的腳邊放著一個竹編籃子,一串零零碎碎的葡萄被隨意地扔在裏麵。


    他蹲下身子,挑了一顆大個頭的葡萄粒,將其表皮剝開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酸澀的滋味,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好澀!”


    奚南嫣解釋:“沒有使用過高科技的葡萄本味就是這樣的,你得挑那些深紫色熟透了的,那樣的才好吃。”


    聞言,安訶又重新挑了一顆深紫色的嚐試了一下,這次的味不再是酸澀而是酸甜。


    “嗯,還不錯。


    接著他又挑了一些捧在手心裏,站起身環顧了一下,一邊剝葡萄一邊欣賞著周遭的自然風光。


    “陽光明媚、歲月靜好!”


    聽見聲音,賀敏敏下意識地側頭看了一眼,那個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旁的花美男,隻幾秒她又轉迴頭繼續她的畫作。


    安訶雙臂環在胸前,站在賀敏敏的身後側,看她一筆一筆地往畫布上增添色彩。


    “小妹妹,畫的不錯!”


    賀敏敏並沒有迴頭看他:“謝謝誇獎。”


    安訶的視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轉移到了纖瘦的小姑娘身上。


    賀燼陽打開葡萄架旁邊的水龍頭,正認真地搓洗著自己的雙手和臉頰


    “叮叮咚咚……”


    “老婆幫我接一下手機。”


    聞言,奚南嫣上前兩步伸手摸進了他的褲袋,將響了許久的手機掏了出來,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北郊精神病醫院?”


    “嗯?精神病醫院?”


    賀燼陽忙關上水龍頭,雙手隨便在褲子上蹭了蹭,接過手機按下了接通鍵。


    “喂。”


    聽著電話那頭人的述說,賀燼陽眉頭皺了起來,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賀敏敏。


    掛斷電話,他重重地歎了一氣,隨後抬步朝她走了過去。


    “敏敏,你的親生母親沒了。”


    “吧嗒”一聲,畫筆落到了地上。


    城北殯儀館


    失魂落魄的賀敏敏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慢慢地挪進了殯儀館的停屍房。


    低溫的環境讓穿著短袖白裙的女孩,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通紅的雙眼看向了那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那是她的親生母親,一個苦戀賀笠仁多年的女人,也是害她傷殘十幾年的罪魁禍首。


    工作人員慢慢地掀開了白布,露出了一張慘白如紙的女人臉,賀敏敏直接雙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殯儀館的辦公室裏,賀燼陽正在和精神病院的負責人,以及警察局的人交涉。


    “今早查房的時候,我們的護士發現了她,死因是心梗。”


    賀燼陽點了點頭:“按程序走吧。”


    臉色慘白的賀敏敏,顫抖身子從停屍房裏出來,等候在外麵的安訶忙上前。


    “你還好吧?”


    賀敏敏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的辦公室。


    該簽的字簽,該辦的事辦。


    賀燼陽:“公墓那邊我已經聯係好了。”


    賀敏敏抬頭看了他一眼,弱弱地道了一聲謝。


    “謝謝大哥!”


    沒有什麽異議,也沒有任何儀式,抱著骨灰盒的賀敏敏,在坐車去公墓的路上,沉默地落下了第一滴眼淚。


    做完一切,賀敏敏被賀燼陽帶迴了南苑。隻是一迴來,她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


    奚南嫣唏噓:“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許榕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苦命的孩子!”


    賀燼陽:“就讓她待在這裏吧。”


    奚南嫣點頭:“我會找時間開導她的。”


    “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雷暴雨,今晚的雨勢應該會很大。燼陽,你讓安訶先別迴城裏了,再在這裏住上一晚。”


    賀燼陽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這會兒迴城可能會遇上雷暴,我現在就跟他去說。”


    夫妻倆剛交談完,窗外就刮起了讓人心驚的大風,很快又演變成了電閃雷鳴。


    得,這下都不用賀燼陽去勸說,安訶自個都不想在這種惡劣天氣裏,獨自駕車迴市中心。


    劃破天際的驚雷一道接著一道,從半空中劈下來,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奚南嫣托著自己的大肚子,站在落地窗旁。


    “外麵好可怕,像有修仙者在渡劫一樣。”


    “別站在窗邊,危險知不知道?”


    她沒有反駁轉過身迴到床上,由於雙胞胎的孕肚實在太大,她隻能側著身子勉強躺下,還得不時地變更一下側躺的方向和姿勢。


    如往常一樣,賀燼陽一邊給她揉捏酸脹的小腿,一邊與她閑聊。


    “哎,敏敏的親生媽媽,應該還很年輕的吧?怎麽會突然沒了?”


    “死因是心梗,這毛病發作起來可不管年齡大小。”


    “那她這些年一直待在精神病院裏嗎?”


    賀燼陽點了點頭:“當年,她設計偷偷生下敏敏,以此死死地糾纏著我父親,想利用敏敏來達到她的目的,奈何我父親恨她恨透了,隻是給了她一筆錢就不再管她了。為此她日夜沉迷於酒精之中,久而久之人也變得不再清醒,在一次撒酒瘋的時候,她把敏敏從二樓摔了下去,導致年幼的敏敏傷殘了雙腿。”


    “敏敏是她的親女兒啊,她怎麽能?”


    “精神都錯亂了,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她被送進精神病院後,敏敏自然也被接迴了我們賀家。敏敏剛來我們賀家的時候,整個人呆呆愣愣的,任誰跟她說話都沒有反應,我們都以為這孩子和她媽一樣傻掉了。”


    “一般這種情況,一定是精神上受到了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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