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顏感覺自己大腦處於一團亂麻的狀態。


    沒等她細想,她口袋裏的手機鬧鍾響起,她得迴市裏了,這會兒隻剩下最後一班大巴車能夠迴去。


    留在這兒暫時也沒辦法探索到什麽,沈芷顏迴神,連忙往車站走。


    卡著開車前三分鍾上了車,沈芷顏歪頭靠在車窗上,開始琢磨,要不要直接問沈向明,他是不是在寧溪做過生意,是不是做了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


    沈芷顏輕輕歎了口氣。


    “小姑娘,”她這口氣歎的實在有點兒大,坐在她旁邊的一位阿姨轉頭看著她,“年紀輕輕歎什麽事,遇到事情了?”


    沈芷顏一怔,尷尬地笑了笑,“……算是吧。”


    “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阿姨說,“你還年輕呢,別灰心啊。”


    沈芷顏愣了下,遲疑地點了點頭,“知道的,謝謝阿姨。”


    “不客氣。”阿姨看著她,“你是去哪裏?”


    “去市裏。”沈芷顏說,“阿姨您呢?”


    “我也是,我去市裏看我女兒。”阿姨笑著說。


    沈芷顏點點頭。


    從小鎮迴寧溪的路上,沈芷顏跟阿姨聊了幾句。


    聊著聊著,沈芷顏還無意發現,這位阿姨跟程晗昱認識,她問沈芷顏是高中生還是大學生,沈芷顏說大學生。


    她又問沈芷顏在哪兒上大學。


    沈芷顏說京市。


    阿姨驚訝道,“哎呀,我們小鎮也有兩個在京市上學的,程奶奶家的孫子就是,你在京市哪所學校啊?”


    “……”聽到程奶奶孫子這句話,沈芷顏頓了下,刻意說了隔壁學校的名字。


    阿姨點點頭,“我記不清程奶奶孫子是在哪所學校了,反正也是在京市,京市是不是很大啊?”


    沈芷顏:“是啊,阿姨您沒去過嗎?”


    阿姨莞爾,“沒有,阿姨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我們市裏。”


    這還是她女兒在市裏。


    沈芷顏愣住。


    她知道這邊地理位置偏僻,卻也沒有想到這邊的人,會連市裏都沒有走出去過。


    阿姨樂嗬嗬的,感慨地說,“有機會是要出去走走,等阿姨兒子也上完學了,阿姨就不打工了。”


    聞言,沈芷顏輕笑一聲,“阿姨您兒子多大?”


    “還在念初中呢。”阿姨歎了口氣,“皮得很,學習成績很差。”


    沈芷顏安慰了她兩句,話鋒一轉,詢問她程奶奶家的孫子情況。


    阿姨沒什麽心眼,又或者是覺得這沒什麽不能說的,跟沈芷顏說了不少程晗昱家裏的情況。他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去世了,留下他和奶奶相依為命。


    程晗昱學習成績從小就好,是小鎮出了名的會念書的小孩。


    除了學習成績好,他也很乖,放假也不出去玩,就幫著奶奶做家務活,寒暑假的時候,他還會去超市裏兼職。


    每年冬天,臨近新年的時候,他們小鎮的超市都會招人,程晗昱就會過去。


    “……”


    沈芷顏聽著,頓了頓問,“那阿姨,他爸爸媽媽是怎麽去世的啊?”


    避免阿姨疑惑,沈芷顏道,“他們應該還很年輕啊。”


    “哎,這事啊,說來也是我們小鎮的一件大事。”阿姨看沈芷顏好奇的樣子,苦澀笑著,“十多年前,有人來我們小鎮開發做生意,他爸爸媽媽參加了項目規劃,但項目後來出事了,他爸爸媽媽就去世了。”


    阿姨沒有和沈芷顏說太多,隻言簡意賅地概括了一下。


    什麽項目,怎麽出的事,她沒有詳細說明。


    聽完,沈芷顏變得沉默。


    她猜過是生意上的原因,可親耳聽到,確認後,心裏還是鎮然。


    沈芷顏不知道,沈向明在這個項目裏扮演的角色是什麽,如果真是因為沈向明導致的程晗昱,包括其他人的親人離世,沈芷顏別說找程晗昱複仇,她甚至都沒有臉麵再出現在這群人麵前。


    即便她毫不知情,她也會愧疚。


    那畢竟是活生生的性命。


    迴到酒店,沈芷顏什麽都不想做了,她癱倒在沙發上,感覺自己的信仰發生了偏差。


    沈向明會做那樣的事嗎?


    他應該不會。


    可生意上的事,沈芷顏確實也不是很懂。


    一時之間,沈芷顏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天晚上,沈芷顏幾乎沒有睡著,她閉上眼睛,夢裏就會出現程晗昱的臉,他眼睛流著血跑向她,讓她父債子還。


    驚醒後,沈芷顏看了看時間,才五點多。


    沈芷顏輕歎了口氣,拉開窗簾看向窗外。


    醒來得太早,沈芷顏也沒了困意。


    她糾結了一下,決定出門吃個早餐。吃完早餐,沈芷顏沒有目的地。


    想到沈向明的叮囑,她思索片刻,找了附近的一個景點過去。和沈向明說了自己是來旅遊的,那必然也得有幾張照片,不然他會疑惑。


    到景點逛了一圈,沈芷顏重新迴到酒店。


    她今天不想去小鎮了,可也不想立馬迴家。


    迴到酒店補了一覺,沈芷顏睡醒時,看到三位好友在群裏@自己,問她在寧溪玩得怎麽樣。


    沈芷顏:【不怎麽樣。】


    鄔琪:【不好玩嗎?】


    沈芷顏:【……不好玩,這邊很冷。】


    薑鈺彤:【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家啊?】


    沈芷顏:【還沒確定。】


    孫妙珍詫異:【還沒確定?不好玩就早點迴家吧,再晚點票更緊張了,你肯定連迴程的票都沒買。】


    三位室友很了解沈芷顏。


    她抱著手機笑了下:【知道,應該過兩天就迴去,你們在家感覺如何?】


    薑鈺彤:【迴家第一天,我媽對我很好,今天,我媽已經開始嫌棄我睡懶覺了,而且她還讓我輔導我弟弟功課,我真的想迴學校。】


    鄔琪:【太慘了,前者還好,後者真的……我和你同病相憐。】


    孫妙珍:【獨生女體會不到這些。】


    沈芷顏:【+1】


    薑鈺彤:【待會把你們倆移出群。】


    沈芷顏輕笑:【那你和琪琪私聊就好了。】


    鄔琪:【……】


    跟室友們在群裏聊了幾句,沈芷顏心情有所好轉。


    她看了看窗外,掀開被子下床簡單洗漱了一下,決定再次出門逛一逛。


    來都來了,總不能因為這麽一件事就被打敗。


    更何況,事實的真相還不清楚,沈芷顏並不認為,這事一定是沈向明的錯誤。總而言之,她會搞清楚的,如果真是沈向明的錯誤,那麽她不會再找程晗昱的麻煩。


    可如果不是,那程晗昱對她做的那些事,她還是要加倍還給他的。


    她有同情心,但也有自己的公道要討迴來。


    整理好情緒,沈芷顏換了衣服走出房間。


    走到門口時,旁邊有人正在刷卡開門。


    她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隱隱覺得對方的身影有些熟悉。沈芷顏還沒來得及細想,對方先轉頭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


    沈芷顏愕然,不可思議道,“靳聿行,你怎麽在這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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