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拉住她,繼續摟在懷裏,看著她皮笑肉不笑道:「怕什麽,好好站著。」


    那豔婢隻好膽戰心驚地縮在二皇子懷裏。


    二皇子看了一眼被踩髒了秋香織錦靴,皺眉道:「髒了啊,三弟——」他扭過頭,看向不遠處立住的司昭,輕佻的目光瞥了一眼他身邊的侍女,笑道,「我瞧著你身邊的侍女停伶俐的,就讓她過來替本王擦鞋罷。」


    其他皇子們已經陸續聚集了過來,正笑看著眼前一幕。


    司昭抿唇沒說話,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唯有牧斐留意到,司昭垂下的手背上,隱有青筋顫動。


    「怎麽?舍不得啊?」二皇子看著司昭冷笑。


    司昭拱手淺笑:「二哥說笑了,能替二哥擦鞋是檀萱的榮幸。」說完,他朝身旁的侍女遞了個眼神。


    檀萱立即上前,跪在尖銳的石子小道上,拉出袖口,一點點地替二皇子將鞋麵擦拭幹淨。


    末了,二皇子彎下腰輕佻地掐住檀萱的下巴抬了起來,一麵肆無忌憚地瞅著檀萱的臉盤打量道:「倒是個姿色不錯的小美人,本王喜歡。——不知三弟肯否割愛送給本王?」


    這擺明了是存心欺辱司昭。


    因為無論他送與不送,都是個笑話。


    送,是橫刀被奪愛,是無能,也是在警告他不要覬覦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送,是自不量力,是不敬,是在公然和二皇子這個未來的儲君叫板。


    司昭垂眸,藏拳於袖中,正要開口時,忽聞有人喊:「微臣牧斐見過二殿下,見過各位皇子殿下。」


    二皇子一見是牧斐,立即鬆了人,笑著迎上來,勾著牧斐的肩膀道:「牧兄,你來了,走,跟本王一起進去。」


    眾人聞言,各自悄悄對視了一眼。


    何時,二皇子竟與牧斐稱兄道弟起來了?


    這也是牧斐納悶的地方,他何時與二皇子之間這麽親近了?


    不過礙於情麵,牧斐也隻得順著二皇子的話,隨他一起進了寶津樓。


    二皇子一走,段逸軒立馬上前扶著久跪在地的檀萱起來。


    檀萱起身後,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避開段逸軒的手,屈膝欠身致謝,便垂著頭又迴到司昭身邊。


    司昭衝段逸軒點了一下頭,段逸軒匆匆一拱手,轉身與謝茂傾緊跟著牧斐他們進到了寶津樓。


    寶津樓看台上,正中坐著二皇子,坐下首依次坐著牧斐,段逸軒,謝茂傾等汴都有名望的世家子弟;右下首按照皇子排行依次坐著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皇子們。


    眾人成梯形席地而坐在階梯的席麵上看著台下禁軍百戲獻演。


    二皇子高坐在看台上,俯視著下首眾人,忽然生出一種俯瞰芸芸眾生,被眾星拱月高高在上的睥睨得意感。


    自從半年前的那次父皇病重,他險些以為父皇不行了,便暗中鼓動朝中各大勢力想逼宮立他為儲,畢竟他是父皇所有兒子裏麵年齡最長的一個,而且他的母妃可是齊妃娘娘。皇嫡母薨逝後,後宮一直無主,他不明白父皇為何不重立皇後。但是也好,因為皇後不在,父皇把主持後宮的大權交到了母妃的手裏,這也就是說,母妃很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後娘娘。


    所有人都以為儲君之位非他莫屬。誰知,他那個素日裏不聲不響的三弟趁著父皇病重,竟四處求醫問藥,替父皇拜山祈福。此事不知怎地落進了父皇的耳朵裏,所以自父皇痊愈之後,竟然對三弟另眼相看,從此以後格外恩寵,還時常把他叫到身邊談心。好在她母妃經常在父皇跟前吹耳邊風,經常數落三弟的不是,這才使得父皇這陣子又開始疏遠了他。


    二皇子乜斜著眼瞅了一眼正襟危坐在自己席案前的司昭,聽說薛家的薛娘子好像還跟他有些曖昧。他一掌拍在汝窯執壺上,緊緊抓住。


    心道:「不自量力的東西,也敢跟我爭,你也配。」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又想奚落司昭一番,好讓他從此以後認識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歪在隱幾上,衝司昭喊道:「三弟啊,本王壺裏的酒沒了,煩勞三弟把你桌上的酒端過來替二哥倒上一杯罷。」


    他酒壺裏的酒自然是有的,他之所以這麽說,就是想當著所有權貴的麵,讓司昭親自像個下人一樣給他端茶遞水。


    司昭聞言沒動,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放在幾上的拳頭顯示著他的極力隱忍與克製。


    看著今日二皇子一而再的當著眾人麵公然侮辱司昭也不知是何意?牧斐突然想起此前秦無雙說過,司昭有可能會登基為帝,心下倏然一動,笑著起身:「二殿下的酒沒有了啊,那正好,我的酒還沒動,我來為殿下親自滿上。」說著,擰著自己的執壺走到二皇子的幾案前,彎下腰取過二皇子的空酒杯替他倒滿放好。


    二皇子緩緩坐正身子,抬頭睨著牧斐,皮笑肉不笑地反問:「牧兄,你知不知道你在作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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