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殺隊第一位死亡的斑紋劍士,是年紀較大的風柱。


    “擁有了斑紋,以後也努力進步!我想,鬼的悲劇說不定,就會在我們這一代終結!”


    開斑紋的那天,豪爽的男人還如此燦爛微笑、許願未來,而在開了斑紋的兩年後,他夜裏還在不懈練習劍術,第二天一早,服侍的仆人前來稟告,說風柱先生在房間裏停止了唿吸。


    為什麽昨日還精神滿滿的強大劍士,會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悄然死去?


    前來檢查的醫師充滿疑惑,做了些不知所雲的報告後,同樣不明所以、找不到根因。


    而後是第二位斑紋劍士死亡;


    第三位斑紋劍士死亡;


    第四位——


    到第四位劍士死亡的時候,借由最簡單的歸納總結,大家模模糊糊明白了身體健康的柱死亡的緣由——因為斑紋,因為不能活過25歲。


    這就是死亡之人的共性。


    ——該如何是好?


    ——即使想要繼續鍛煉己身、努力進步,結果卻連時間也沒有了……


    ——用斑紋換取一時的強大,與壽命綿長的鬼作鬥爭,這份力量真的是我們所需要的嗎?


    如此低迷的議論與挫敗感在隊伍中無聲蔓延著。


    在這樣的背景下,將緣一帶進鬼殺隊的炎柱,於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找到了緣一。


    他是帶著酒來的:


    “得來不易的平靜的夜晚,緣一先生要陪我喝兩杯嗎?”


    緣一靜默地點了頭,兩人就在迴廊上坐下,手邊都放著斟滿的酒杯。


    夜晚的天空,月亮隱沒在雲層裏,找不見蹤跡,隻看到星子點點,向院子裏灑下些微薄的星光。


    做出邀請時,煉獄星壽郎原本準備了滿腹的嘮叨與憂慮,準備與對方傾吐,現在等兩人都坐下,四周寂靜無聲,他看著麵前垂著眼睛麵無表情的緣一,早有準備的腹稿頓時卡了殼,不知該從何說起。


    說些大大咧咧的話竟然感到冒昧。


    在一片尷尬的沉寂之中,星壽郎下意識想起他第一次見到緣一的場景。


    無論如何粉飾,那都是個非常悲慘的初次見麵。


    是在幾年之前,炎柱得到了鬼肆虐的消息,追隨消息而來,在山腳下的村莊奔走,之後趕到山腰獨建的小屋前,順著難言的寂靜和屍體腐爛的臭味推開半闔的門時,就看到室內的男人。


    是個穿著紅色羽織、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一頭高高束起的長發,發尾打著俏皮的卷兒,他低垂的麵目隱沒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裏,看不清表情,隻能隱約看到耳下似乎有花劄的耳飾輕輕搖晃。


    這一切當然不出奇,倒不如說,是身為外來者的炎柱冒昧打擾了。


    室內的味道更加濃烈,炎柱屏住唿吸將木門完全推開,身後的陽光更多地照射進室內,照見那個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上,紅色的羽織上有大麵積發黑的血跡噴濺,撒發出讓人窒息的臭味,可羽織的主人一直低垂著眉眼,毫無反應,隻麵無表情地看著懷裏的事物——


    一個長發的、略微腐爛的頭顱,被他珍惜地用兩隻手捧在身前。


    站在星壽郎的角度,他隻看到頭顱的頭發同樣高高束起,被仔細整理著流落在榻榻米上,發尾有慵懶彎曲的弧度。


    男人就這樣靜靜的,在一片窒息的惡臭中,注視著手裏的頭顱。


    這個姿勢……


    好像在等待一個不可能迴應的人能在某一個時刻突然轉醒過來,與他說話。


    星壽郎快速掃過室內其他區域,看到另一邊落在地上的無頭身軀,打亂的家具,地上的灑滿的血跡。


    炎柱走進屋,鼻尖的腐臭味道更加強烈。他小心地走近那個高大的男人,低聲問他:“我是路過的旅人,你……你沒事吧?”


    問了一句廢話,畢竟這人怎麽看都大有問題。


    但是陽光照射在他身上,他一動不動毫無反應,顯然這是個人類。


    人類,是可以交流的對象。


    聽到動靜,一直猶如雕塑的男人終於有了反應,他的脖頸像是有鏽跡斑斑的齒輪牽引,僵硬地、輪轉著才將腦袋抬起,無光的、晦暗的眼珠輪動一下,才終於看到了麵前的來人。


    “……”


    他無動於衷地看著來人,看了一會兒,脖頸裏的齒輪又僵硬地轉動了,他不感興趣地將腦袋低下,繼續著之前的注視。


    “這個……”星壽郎看著他懷裏的人頭,心中對於此地發生之事已經有了猜想,因此露出不忍心的神情,他小心翼翼地詢問男人,“這是你的家人嗎?”


    好像觸發了關鍵詞,這一次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迴應,男人張嘴,發出的聲音似乎被粗糲的砂紙打磨過,沙啞刺耳:“……是我……重要的兄長。”


    頭顱隱約分辨出的麵目,與男人的確十分相像。


    “啊……是被鬼襲擊了吧?您……”炎柱猶豫著,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對話進行下去,“您應該早點將他入土為安……”


    從第一次做出反應後,男人開始可以交流,後麵的事情就順理成章。


    炎柱和男人一起將死者的血肉收集起來,埋葬在屋子的旁邊。


    中途炎柱一直在積極地和男人交流,他心中其實很著急,得到鬼的消息才來到這裏,果然已經有人受害,如果不及時將鬼處理幹淨,接下來一定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


    情況十分危急。


    可接下來,名為緣一的男人就打消了他的顧慮。


    “如果你說的鬼,是那個眼睛裏寫著字、殺掉我兄長的怪物的話……他已經被我殺掉了。”


    “誒?”


    炎柱震驚不已。


    緣一卻一直麵無表情。


    他的情緒,似乎與他親人的屍首一同被泥土埋葬。


    “其實……兄長可以保全自己的,是我的安危讓他分心,所以……”


    話說到這裏,緣一靜靜地看著墳前剛剛立好的墓碑,眼睛裏無光的黑暗凝聚起來,就化作濃鬱的對自我的痛恨:“……都是我的錯!”


    星壽郎此時的心神卻全部在他剛剛的描述上,連聲音都顫抖著放大了:“你說,那個怪物眼睛裏寫著字?”


    “寫著【上弦】和【壹】的字樣,你對這些有了解嗎?”


    緣一意識到,這位自稱為【過路旅人】的武士並不一般。


    “啊,我……”


    後來就是這些年的事情。


    炎柱將緣一帶迴了鬼殺隊,緣一以超越人類的實力成為鬼殺隊的最強劍士,並傳授所有劍士唿吸法。


    他以鬼為終生之敵,始終奔波在鏟除鬼的道路上。


    他的道路上,也隻剩下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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