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徐長歌遠去之後,藍易又坐迴到桌前,長歎一息,將桌上已經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


    身背長劍的方君傑出現在他身後,望著藍易目光遠去的方向問道:“為何不就在此地殺了他?”


    藍易平靜說道:“他實力深不可測,剛剛與他相對而坐,卻全無破綻。而且我覺得他比從前更加厲害了。”


    方君傑沉默著沒有說話。


    徐長歌迴到下台城時,文羽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見他平安迴來長舒一口氣,問道:“他們沒對你動手嗎?”


    徐長歌微微搖頭道:“藍易雖是老對手,但今日倒也沒發難。不過,我能感覺到,藍易一直在試探我。”


    文羽皺起眉頭問道:“那接下來怎麽辦?這裏的局勢愈發複雜,都在蠢蠢欲動,我們下台城又處在這風口浪尖。”


    徐長歌苦笑道:“不管怎樣,我們不能亂了陣腳。你去留意下城內動向,看看有沒有其他勢力的異常舉動。”


    說完又長歎一聲,“要是小清在這裏便好了。”


    文羽看著他這樣子,無奈的撇撇嘴。


    距離數十裏外的赤昭大營中,方君傑打破了沉默說道:“既然徐長歌如此棘手,那我們該聯合北疆的人,一同對付他?”


    藍易沉思片刻,緩緩說道:“談何容易。他們都有自己的算盤,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他們不知道徐長歌的深淺,你還不知道嗎?”


    方君傑握緊了拳頭道:“如果沒有對付他的萬全之策,我們此番恐怕勝算不大。”


    藍易站起身,走到帳門前,望著帳外說道:“當然不會。待北疆那人一到,我們便可開始行動,由他出手對付徐長歌再好不過。”


    數日後,下台城集市上,人來人往,喧鬧非凡。文羽穿梭在人群中,神色凝重,仔細傾聽著周圍人的交談。


    突然,他聽到幾個商販在小聲議論:“聽說了嗎?最近有一批神秘人在城外來迴徘徊,看著不像是善茬。”


    另一個人接話道:“可不是,我還瞧見他們身上帶著奇怪的標記,像是某種幫派的徽記。”


    文羽心中一驚,他佯裝閑逛,慢慢靠近那幾個商販,又套問了幾句,得知那些神秘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並且行為鬼祟,時常在夜間出沒。他不敢耽擱,匆匆趕迴徐長歌的居所。


    此刻的徐長歌閉目正盤坐在院中,任由周遭的鳥兒在他身旁嬉戲。


    “七情者,喜怒憂思悲恐驚,人之常情,亦為咒力之源。”徐長歌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段話。


    憶起與摯友共賞山川美景時的開懷大笑,那是喜悅之情。他試著將這份純粹的歡愉匯聚於丹田,瞬間,一股溫熱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湧動。


    緊接著,他又想起張翼冥和曲風的背叛,心中怒火“噌”地一下燃起,這憤怒如洶湧的潮水,讓他的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努力將這股怒火融入先前的氣流中,氣流頓時變得狂暴,在經脈中橫衝直撞,疼得他臉色煞白,冷汗如雨下。


    “不能慌,穩住!”徐長歌在心中默念。他強忍著疼痛,調整唿吸,試圖掌控這股暴躁的力量。


    當他漸漸平靜下來,又開始思索起憂愁之感,對鏡宗未來的憂慮。隨著這憂愁情緒的注入,那股氣流竟不再橫衝直撞,而是慢慢變得沉穩,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誌。


    隨後,徐長歌沉浸在悲傷的迴憶裏,逝去的梅慕華,他的音容笑貌在腦海中一一浮現,淚水不自覺地模糊了雙眼。


    悲傷的力量如同涓涓細流,與體內的氣流相融,讓其變得更加醇厚。


    恐懼也隨之而來,曾經麵對強大殘恆獸時的那種無力與害怕,令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可他沒有退縮,而是勇敢地將這份恐懼納入力量之中,氣流再度發生變化,變得更加堅韌。


    徐長歌的身體似乎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的皮膚下,青筋暴起,血管如同一條條蚯蚓在蠕動。


    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聲。當他試圖將驚喜之情融入咒力時,卻遇到了阻礙。驚喜的情緒稍縱即逝,難以捕捉並凝聚。他反複嚐試,卻始終無法讓驚喜之力與其他情緒完美融合。


    想到柳清,那份巨大的驚喜如同璀璨的煙花在心中綻放。這一刻,他成功捕捉到了驚喜的情緒,並將其融入咒力之中。


    刹那間,體內的氣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在他體內形成,衝破了他以往的功力瓶頸。


    徐長歌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感受到了七情咒的強大威力,睜開眼,看到在一旁坐立不安的文羽,也不知他什麽時候來的,問道:“可有什麽發現?”


    文羽將集市上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


    徐長歌眉頭緊鎖說道:“看來這局勢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峻,這些神秘人背後說不定就是藍易在指使。”


    而在赤昭大營,藍易正與一位黑袍人密談。黑袍人身材高大,臉上蒙著一塊黑布,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藍易恭敬地說道:“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隻要您出手,徐長歌必定插翅難逃。”


    黑袍人冷哼一聲,“哼,徐長歌,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不過,你們答應我的事,可別食言。”


    藍易連忙點頭,“不敢,不敢,隻要能除去徐長歌,懿州三城自歸您拓跋部掌控,我赤昭絕無二話。”


    又過了幾日,夜幕籠罩下台城。徐長歌和文羽在城中走著,突然,一陣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緊接著,城牆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喊殺聲四起。


    徐長歌臉色一變說道:“來了!”他和文羽迅速朝著城門方向奔去。


    到了城門,隻見一群黑衣人正在與守城士兵激戰。這些黑衣人武藝高強,配合默契,士兵們漸漸落了下風。


    徐長歌大喝一聲,衝入敵陣。他功法精妙,所到之處,黑衣人紛紛倒下。


    文羽也不甘示弱,揮舞著雙刀,與徐長歌並肩作戰。


    然而,黑衣人似乎源源不斷,殺之不盡。徐長歌心中疑惑,這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大規模襲擊,藍易究竟想幹什麽?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城牆上飛躍而下,直逼徐長歌。


    徐長歌定睛一看,竟是一個黑袍人。


    黑袍人手中握著一把黑色的長劍,劍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他二話不說,直接向徐長歌攻來。


    徐長歌隨手抓起地上的長劍抵擋,兩人的劍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巨響,強大的衝擊力震得周圍的人紛紛後退。


    黑袍人的劍法狠辣刁鑽,每一招都直逼徐長歌的要害。徐長歌不敢大意,認真應對。


    徐長歌本不擅長使劍,卻在那次夢醒後,腦海中多了許多精妙劍法。現在下意識的使出,也顧不上其他。


    兩人在戰場上你來我往,激戰正酣。文羽想要上前幫忙,卻被一群黑衣人纏住,脫不開身。


    徐長歌與黑袍人戰了數十迴合,漸漸發現黑袍人的劍法雖然淩厲,但似乎很一般。他心中暗自盤算,準備抓住時機,一舉擊敗黑袍人。就在黑袍人又一次揮劍刺來之時,徐長歌看準時機,側身一閃,同時手中長劍如閃電般刺向黑袍人的胸口。


    黑袍人沒想到徐長歌能識破他的劍招,躲避不及,被長劍刺中。


    他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幾步。徐長歌正要乘勝追擊,突然,黑袍人腳下泛起奇異紫光。瞬間,一股黑色的煙霧彌漫開來,黑袍人趁機消失在煙霧之中。


    徐長歌看著黑袍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黑袍人究竟是誰?他和藍易到底達成了什麽交易?


    此時,周圍的黑衣人見黑袍人逃走,也紛紛開始撤退。


    下台城經過這場襲擊,一片狼藉。徐長歌和文羽組織人手清理戰場,安撫城中百姓。


    徐長歌心中明白,這隻是開始。那黑袍人想必便是那北疆拓跋部的人,隻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厲害,想到這徐長歌將下台城的事務托付給文羽。


    他跟著黑衣人蹤跡,朝著城外西北方向而去。那一帶群山環繞,地勢複雜,常有匪盜出沒。


    行了半日,徐長歌來到一座山穀前。穀口雜草叢生,隱隱有一條小路蜿蜒向穀內。他剛踏入穀口,便敏銳地察覺到四周有幾道目光在暗中窺視。


    他不動聲色,繼續前行,突然,數支利箭從兩側的樹林中射來,目標直取他的要害。徐長歌身形一閃,大手一揮,氣勁暴起,將利箭紛紛擋落。


    緊接著,一群黑衣人從樹林中竄出,將他團團圍住。為首的黑衣人手持長刀,惡狠狠地說道:“你是什麽人?敢擅闖此地!”


    徐長歌冷笑道:“我隻是個路過的江湖人,倒是你們,鬼鬼祟祟,不知在謀劃什麽。”


    黑衣人首領揮了揮手,“少廢話,既然來了,就別想活著離開。”說罷,眾人一擁而上。


    徐長歌毫不畏懼,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他一邊戰鬥,一邊留意著這些黑衣人的招式和身上的標記,試圖從中找到與襲擊下台城之人的關聯。一番激戰過後,黑衣人漸漸不敵,紛紛倒地。


    徐長歌走到黑衣人首領麵前,蹲下問道:“說,你們和前幾日襲擊下台城的人是什麽關係?”


    黑衣人首領咬牙切齒,拒不迴答。徐長歌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說道:“你若不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首領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猶豫片刻後,終於開口:“我們……我們隻是奉命行事,負責在此處接應。至於背後主使,我們也不清楚,隻知道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每次傳達命令都是通過一個黑袍使者。”


    徐長歌心中一動,看來這黑袍使者才是北疆之人。他繼續追問:“那黑袍使者現在何處?”


    黑衣人首領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他來無影去無蹤,每次都是突然出現,下達完命令就離開。”


    徐長歌見從他口中問不出更多有用信息,便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帶著殘餘的手下離開。


    徐長歌繼續深入山穀,腳下的路愈發崎嶇難行,四周怪石嶙峋,風聲唿嘯,似鬼哭狼嚎。


    走了許久,前方終於出現一座破舊的山寨。山寨大門緊閉,厚重的門板上布滿了歲月的斑駁痕跡,縫隙間還長出了些許青苔。周圍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仿佛有一雙雙無形的眼睛在暗處窺視。


    徐長歌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境,抬手用力推開大門。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那刺耳的聲音在山穀中迴蕩,驚起一群飛鳥。


    隻見山寨內,八個黑袍人分庭而立,目光陰森地看著他。他們周身被黑袍緊緊包裹,隻露出一雙雙冰冷且透著殺意的眼睛。為首的黑袍人向前踏出一步,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隻見山寨內,八個黑袍人分庭而立,目光陰森地看著他。他們周身被黑袍緊緊包裹,隻露出一雙雙冰冷且透著殺意的眼睛。為首的黑袍人向前踏出一步,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話音剛落,八人腳下泛著奇異的紫光,如同陣法,絲絲縷縷的紫色光芒相互交織,逐漸勾勒出一個神秘而複雜的圖案。圖案中符文閃爍,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仿佛將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


    徐長歌輕輕一哼,周身飄起漫天白雪。潔白的雪花自他身體周圍憑空浮現,紛紛揚揚地飄落,瞬間將他籠罩在一片銀白的世界之中。


    雪花看似輕柔,卻帶著徹骨的寒意,與那詭異的紫光相互抗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憑你們也想困住我?”徐長歌身形一閃,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朝著為首的黑袍人疾衝而去。


    黑袍人見狀,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隻見那紫色陣法光芒大盛,一道粗壯的紫色光柱從陣法中衝天而起,向著徐長歌迎頭撞去。


    徐長歌毫無懼色,雙手飛舞一朵盛開在雪中的冰蓮,與那紫色光柱碰撞在一起。


    “轟!”的一聲巨響,強大的衝擊力使得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蕩。雪花與紫光相互衝擊,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其餘七個黑袍人也紛紛出手,他們雙手揮動,從黑袍中射出一道道紫色的絲線。


    這些絲線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蜿蜒遊動,向著徐長歌纏繞而去。


    徐長歌身形靈動,在紫色絲線的縫隙中穿梭自如。指尖快速跳動,周圍的雪花瞬間凝聚成無數尖銳的冰刺。


    冰刺在他的操控下,如同一支支利箭,向著黑袍人射去。黑袍人默念幾句,紫色的光芒如同護盾般立於身前,抵擋冰刺的攻擊。


    冰刺撞擊在護盾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濺起一片片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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