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歌、秦風、方景三人一路南下,終於離開了那片混亂之地,走過了許多日,來到了赤昭與玉林的交界處。


    此處山水相依,景色卻帶著幾分肅殺之氣。遠處山巒起伏,層林盡染,可山林間卻不時傳來不知名野獸的低吼聲。一條寬闊的河流奔騰而過,河水湍急,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劃分著兩地的疆界。


    徐長歌靜靜地站在那裏,身姿挺拔如鬆,一襲黑衣上沾染了不少旅途的風塵,頭發有些淩亂地束在腦後,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旁,襯得他的麵容愈發堅毅,隻是此刻他的眼神中滿是不舍與擔憂,緊緊盯著麵前的秦風。


    秦風騎在馬上,身姿矯健,一身勁裝顯得利落而幹練。他的目光深邃而堅定,望向玉林方向的眼神中透著些許哀愁,那匹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不安地刨著蹄子,濺起地上的塵土。


    “老秦,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多多保重!”徐長歌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而沙啞,在這靜謐的山林間顯得格外清晰。


    秦風深吸一口氣,那清新而又帶著幾分涼意的空氣順著鼻腔直抵心肺,他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專注地看著徐長歌,開口說道:“長歌,你也是,我師門在塵封閣,如果有機會可來找我一敘。”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這靜謐的山林間迴蕩著,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徐長歌的耳中。


    說著,秦風的目光從遠方的玉林之地收迴,輕輕地落在徐長歌的身上。他的眼神中飽含著真摯的情誼,既有對往昔並肩作戰日子的懷念,又有對未來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的不舍。


    徐長歌點點頭說道:“塵封閣嗎?我記下了。”


    方景聽到“塵封閣”三個字,雙眼瞬間瞪大,臉上滿是驚愕之色,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脫口而出道:“你居然是塵封閣的人!”他的聲音因驚訝而微微發顫,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秦風微微苦笑,神色間帶著一絲無奈與坦然道:“不錯,我正是塵封閣的弟子。”


    徐長歌來迴看著二人,心中也是頗為詫異,他雖與秦風一路同行許久,卻也從未聽秦風提及過自己的師門來曆,如今這“塵封閣”三字,顯然不是那麽簡單的宗門。


    方景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是驚訝,又似有幾分忌憚說道:“這塵封閣在天下間向來神秘莫測,傳聞那裏能人輩出!”


    秦風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追憶說道:“一些傳言罷了,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徐長歌走上前,平靜的說道:“不管你是何人,我們一路患難,都是好兄弟!”


    此時,山間的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三人的衣角,似是在為這一場同行之旅畫上句號。


    秦風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好兄弟,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也保重自己,我們定會後會有期。”說罷,他一拱手,決絕而去。


    馬蹄聲有節奏地迴響在這靜謐的空間裏,每一下都仿佛踏在徐長歌的心弦上,聲音漸漸遠去,揚起的塵土在晨霧中肆意彌漫,隨後緩緩消散,似是一場無聲的告別儀式。


    徐長歌身姿挺拔地佇立在原地,如同一棵蒼鬆紮根於這片土地,久久未曾挪動分毫。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秦風離去的方向,眼神中交織著不舍與牽掛,眉頭微微皺起,仿佛想要透過這層層霧氣再次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隻有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他的發絲和衣角,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小道盡頭,被遠處的山巒和迷霧徹底吞沒,徐長歌才如夢初醒般緩緩地收迴目光。


    他輕歎了一口氣,那氣息在冷空氣中瞬間化作一團白色的水霧,短暫地模糊了他的麵容。


    這一路與秦風的同行,曆經無數艱難險阻,那些生死與共的瞬間不斷在他腦海中閃現,如今分別,心中好似被挖去了一塊,空落落的。


    他微微仰頭,望向鉛灰色的天空,試圖平複內心翻湧的情緒。


    片刻後,徐長歌緩緩轉身,動作帶著一絲沉重與遲緩。他的目光落在一旁靜靜站立的馬匹身上,那匹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緒,輕輕地甩了甩尾巴。


    徐長歌走上前,伸手輕輕撫摸著馬的鬃毛,低聲呢喃了幾句,像是在安慰它,也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方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出聲打擾。


    徐長歌默默地翻身上馬,兩人並肩而行,向著赤昭的方向緩緩走去。馬蹄聲再次響起,卻不再是先前那般輕快,而是帶著幾分沉重與眷戀。


    徐長歌與秦風在那赤昭與玉林的交界處分別後,便與方景一路策馬前行,終於抵達了渡林城。


    城門口,人來人往,喧鬧非凡。商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徐長歌望著那熟悉的城門,往昔的迴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記得初次來到這裏時,還有秦風和林棠、龍月隨行。不知林棠和龍月可安全迴到島上去了?


    而如今,曆經了諸多風雨洗禮,身上的衣衫雖已有些破舊,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滄桑與沉穩。身旁的方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問道:“你怎麽了?”


    徐長歌微微搖頭,深吸一口氣,說道:“隻是想起了初次來此的情景,物是人非啊。”


    二人牽著馬緩緩走進城中,街道依舊繁華,可徐長歌卻覺得一切都似曾相識卻又有些陌生。他們路過曾經投宿過的客棧,那客棧的招牌依舊在風中搖晃,來往客商依舊絡繹不絕。


    徐長歌和方景拖著疲憊的身軀尋了一家較為隱蔽的客棧住下,歇息一日。


    徐長歌深知方景身份特殊,一路上便格外留意周圍的動靜。他們剛在客棧房間坐下不久,店小二就送來了熱水和飯菜。


    午後,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徐長歌本想小憩一會兒,卻因心中擔憂難以入眠。他起身在房間內踱步,思考著接下來的行程。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喧鬧聲,他的心猛地一緊,走到窗前透過縫隙向外望去,隻見一群身著黑衣的人匆匆走過,眼神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氣。雖然不確定這些人是否與方景有關,但徐長歌的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


    傍晚時分,徐長歌決定即刻離開渡林城。他叫醒正在休息的方景,簡單收拾了行囊,悄悄從客棧的後門溜了出去。向著赤昭禹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兩人風餐露宿,盡量避開大路和人群密集的地方。有時為了繞過一個城鎮,他們會選擇走山間小道,雖然路途崎嶇難行,但相對安全。


    方景在赤昭的身份猶如一顆隱藏在暗處的炸彈,一旦被人察覺,必將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徐長歌深知其中利害,所以自迴到赤昭後,行事愈發小心謹慎。


    他不僅為兩人尋得隱蔽的住所,還時刻留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以防有人發現方景的身份蹤跡。


    經過幾天的奔波,他們終於迴到了禹州雁南城。雁南城城門依舊巍峨聳立,城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徐長歌望著熟悉的景象,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


    進入城中,徐長歌帶著方景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這小院是之前柳清精心安排的,鮮有人知。他將馬匹拴好,打開院門,“唰”的一聲,一位鏡宗弟子閃身而出。這位弟子身著一襲黑衣,身姿挺拔如鬆,麵容冷峻,眼神中透著幾分警惕,仿佛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徐長歌走上前,動作自然又流暢地從懷中掏出身上的令牌。令牌在陽光下閃爍著古樸的光澤,其上刻著鏡宗特有的徽記。他微微揚起手,將令牌遞向對方,說道:“準備一下,我要迴島。”


    黑衣弟子目光落在令牌上,仔細端詳一番,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震驚與敬畏,緊接著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地,恭敬無比地說道:“拜見宗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方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他怎麽也沒想到,徐長歌竟有著如此驚人的身份,而他們在赤昭到底有什麽圖謀?這些疑問在方景心中不斷擴大。


    而徐長歌神色平靜,仿佛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微微抬手,說道:“起來吧,不必多禮。”


    黑衣弟子迅速起身,站得筆直,眼神中滿是崇敬。


    徐長歌問道:“副宗主可還好?”


    黑衣弟子連忙迴道:“迴宗主,副宗主一切安好,隻是一直讓我等打探你的消息。”


    徐長歌微微點頭,眼中浮現出一絲欣慰道:“這些年,辛苦她了。”


    黑衣弟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宗主,副宗主對您十分牽掛,這些日子,她日夜操勞,既要穩定宗內部事務,又要時刻關注赤昭的動向,著實不易。”


    徐長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快去準備吧,我定要盡快迴去,與她並肩作戰。”


    黑衣弟子躬身行禮,說道:“是,宗主。我這就去安排。”說罷,便轉身快步走出了屋子。


    徐長歌望著黑衣弟子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透著堅毅與果敢。他深知,此次返迴葵月島,必將再次麵臨一場惡戰,但他無所畏懼,因為他有並肩作戰的兄弟,還有一直支持他的鏡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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