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野手持鐵鏟,踏進詭紙人的領域。


    尋覓著詭異或者契約師的身影。


    他的這副姿態,讓那坐在池中亭子的契約師微微蹙眉。


    “不害怕嗎?”


    蔣丘笛拿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有些無法理解,對方究竟有何種底氣,敢主動出擊。


    他駕馭的這個畫中世界,雖然範圍不大,隻有一平方公裏。


    但蔣丘笛很清楚的知道,這幅畫的特殊性。


    純憑詭紙人的自身超凡去構造,也算罕見少有。


    一般人進入畫中,根本找不到出路。


    也不像大多數的詭域那般,分為範圍籠罩,將其中的民眾包裹。


    隻要走出詭域,就能脫離危險。


    在這水墨畫一般的領域中,若不能找出詭紙人的殺人規律和特性,想要離開簡直癡心妄想。


    “虛張聲勢嗎?”


    蔣丘笛輕蔑嗤笑,將那水墨色的茶水,輕抿入喉。


    仿佛在喝著黑芝麻糊一般。


    讓他的身形,多了一層濃墨重彩。


    在這裏,契約師的身影同樣有著本身的色彩。


    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仿佛是水墨園林中的顯眼突出的人物一般,一眼便能覺察。


    “不過……”


    “這小子究竟是何等級?”


    一口飲盡,蔣丘笛略感困惑。


    他很確信,那自稱黃野的年輕人,等級不可能比自己高。


    但為何這詭紙人,卻認為自己受到了威脅,還主動的保護自己?


    難道對方真的能傷得了自己嗎?


    蔣丘笛無法相信。


    那些城市的天驕,他都知道情報,不可能是他們來此海龍王。


    就算是他們的高層,也不會做出這等莽撞的事情。


    可自己卻根本探測不出虛實。


    麵對低等級者,這還是他的人生首次。


    “莫不成是有屏蔽超凡等級的物件嗎?”


    蔣丘笛放下茶杯,緩緩起身,離開了廊亭。


    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一件不錯的隱藏寶貝。


    他黑白色的眼眸稍顯興奮。


    沒想到居然逮住一隻不錯的肥羊。


    不僅有超凡螞蟻的隱秘,還有額外收獲。


    倒讓他心滿意足。


    不過他的內心之中,卻不敢輕敵大意。


    沉著臉,穿過長長的廊道。


    雖然這個詭異很好用,保命能力也強,但對契約師來說,同樣是種沉重的負擔。


    “禦詭就是這點不好。”


    “對禦詭者,同樣有著很強的威脅。”


    “隨著等級越發提高,對契約師本身,也有著強烈的覬覦。”


    “完全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想來在詭異的視角中,並非主仆的看法。”


    “而是將契約師,當成私有財產,所以才會對我進行保護。”


    “一旦二者的等級相差過大,就會被詭奴進行反噬,喧賓奪主。”


    蔣丘笛那黑白的身影的腳步匆匆。


    來到了一處草坪院落。


    腳步驟然一頓。


    眸光凝重。


    在前方的道路上,站著一位死寂的女子。


    相貌跟古畫一樣,臉蛋圓潤,眼睛細小狹長。


    衣服是黑白色的絲綢,手拿圓布扇,古色古香。


    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是豐滿的上下身。


    在其黑白的身體上,唯一的一抹色彩,便是臉頰上的腮紅。


    “倒黴!”


    “一轉身就碰到這玩意!”


    “若非本體脆弱,我定不願進來見它!”


    蔣丘笛暗罵一聲,無視對方的注視,徑直從她的身旁經過。


    那瘦弱的臉蛋上,緊張中浮現一抹驚懼。


    他有一種迫切感。


    隨著到達後期階段,總有換契約物的需求。


    這張詭紙人,肯定不能長久。


    已經有反噬的跡象。


    特別是當自己進入畫中之後,總會第一時間出現。


    可獸寵的前期強度,又實在過於的拉跨。


    若不是頂級的獸寵,他都不願意占用契約格子。


    “如果那超凡螞蟻,真有蟻後。”


    “契約它,倒是個很不錯的備選。”


    蔣丘笛沉著臉,旋即走進一片花林當中。


    目光緊迫尋覓。


    他感知得到,那詭紙人又要來了。


    就連身為契約師的他,都要躲避詭寵的襲殺。


    ……


    “殺人規律,會是什麽?”


    黃野走入畫中世界的假山區域。


    眼神卻是陷入思索。


    可很快,他便放棄了尋找規律的這般基礎的做法。


    “隻要殺死契約師和詭寵,就沒有了殺人規律。”


    “目前唯一的難點,就是找到他們的位置。”


    黃野放眼望去,皆是遮礙視線的假山。


    他悶頭穿過景區,彎彎繞繞後,豁然開朗。


    眼前出現黑白勾勒的盆栽矮樹,其上的葉片暈成一團,如霧如水,卻凝固了在樹冠上方。


    黃野謹慎拉下口罩,用力吹拂,發現葉片不會有任何的波動。


    他這才用手指進行觸碰,觸感醇厚黏稠。


    “會掉色?”


    縮迴手指,其上泛起墨水的清香。


    黃野看到那指尖上,更是染上墨水。


    他細細感受,並未有絲毫的不適,而且也沒發現異常的侵襲。


    “這個地方很怪。”


    “看起來似乎沒有危險,但卻令人感到不安。”


    黃野沉著臉,眼神淩厲。


    將墨水往褲腿上一擦,這才拉起口罩,離開了盆栽區。


    這種詭譎的氛圍,是他不樂意麵對的。


    甚至還沒有當初的墓群信息多。


    至少黃野當初首次進入登神之地,還知道先拿起麵前的鐵鏟。


    而這裏的一切,都被黑白世界所覆蓋。


    信息藏到極深。


    如果沒有指示,甚至可能一輩子都繞不出去。


    黃野寧願正麵對上詭異,也不想玩無聊的捉迷藏。


    像這種遊戲,一般都是拖延越久,勝算越低。


    若不是那裸殺黑洞仍然可以生效,他恐怕連在這裏停留的想法都不會有。


    “黑墨即是陰影,其餘則是留白。”


    “卻能鑄就真實的池水。”


    黃野腳步堅定,卻是漫無目的。


    隨後來到一處池水。


    他踢去碎石路上的石塊,令其墜落湖中。


    “叮咚”聲清脆悅耳,濺起黑色的圈圈漣漪。


    黃野靜靜的望著,隨後走向池塘邊上。


    探頭望向水麵。


    “有倒影。”


    水中的自己,與黃野想象中的黑白不同。


    反而是顏色一致。


    色彩還原度很高,隻比現實慘淡幾分。


    “不好找。”


    “契約師和詭異,也沒來找我。”


    “這是為何?”


    池塘邊上,黃野略微煩躁。


    就好像空有力氣無處使,拖延等待,最是熬人。


    而隨著在這裏停留的時間延長,黃野內心深處,湧現的不安感也越發的強烈。


    “這裏給我的感覺很不妙。”


    黃野唿吸沉重,剛欲轉身繼續尋找,可那身形卻是一僵。


    他猛然迴頭,重新望向水中的倒影。


    卻見倒影中,那灰白色的口罩上染上一層墨黑。


    變成黑白迥異的兩種顏色。


    “顏色改變了!?”


    黃野心底一沉,將口罩扯了下來。


    卻見其上,並沒有黑色的墨漬,隻有原本的藍白色。


    他蹲下身子,將那口罩置於湖麵上方。


    卻清晰的在倒影中看見,那口罩裏,的確出現了一層黑斑。


    並且,那捏著口罩的手指,同樣有黑墨在蔓延。


    半個左掌,都被墨水所同化。


    就連黃野先前擦手的褲腿,同樣有墨水在暈開。


    “隻能在水麵上,才能看出被侵襲的痕跡嗎?”


    黃野屏住了唿吸。


    在他的眼球中,那口罩根本沒有任何的變化。


    甚至那手指,都是正常的狀態。


    唯有在水中,才有明顯的異樣。


    “噠——”


    黃野鬆開手指,令那口罩墜向水麵,響起極度輕微的聲響。


    可令黃野眼眸一凝的是,那口罩並沒有飄在水上,而是迅速化成黑白色。


    跟整個世界,化作了一體。


    最後,沉入了水中,再也不見蹤影。


    “若不注意去看,還真發現不了這般異變。”


    黃野再度通過水麵去觀察手掌,此刻那侵襲已經深入骨髓。


    整個左手,都在倒影中,漆黑一片。


    他凝重起身,按照這個速度來看,估計不出十分鍾,就會將自己徹底同化。


    “化作詭奴,還是變成畫中世界的一部分?”


    黃野望著口罩消失的方向。


    想來應該是後者。


    畢竟不是任何的詭域,都有將民眾轉化為詭奴的功效。


    就好比自己的一氣化三清,隻是從身體內分裂出另外一個自己。


    目前並沒有轉移詭奴的效用。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那哪怕成長到後期,同樣不會有這般的功能。


    “我不能觸碰這裏的一切物品。”


    黃野沉吟後,雙腳處迅速湧現出重力,如同先前行走在海麵一般,讓他與畫中世界有了一層無形的隔膜。


    隨後,他將鞋子拿到水麵上觀察,果然看到被黑白所浸染。


    如果再穿久一些,就會侵蝕黃野本身的膚色。


    “噗噗!”


    兩隻運動鞋被丟入水中,濺起漆黑的墨水。


    “嘶啦!”


    隨後,他將褲子撕開,同樣丟入水中。


    最後,更是眼睛都不眨的將蔓延至手腕的左掌,給扭斷下來,大動脈破裂,湧動出腥甜的血水。


    而那手腕處,肉芽卻是在迅速的生長。


    他不知道這墨水有何危害。


    可也清楚,隻要切斷這層媒介,自身將會安全許多。


    “躲不掉?”


    黃野重新來到水麵。


    檢查自身出現的異常。


    發現嘴邊,還是迅速的浮現了一灘墨漬,哪怕將口罩丟掉,依舊無法避免。


    就連雙腳處,都在重新褪色。


    這種異常,讓黃野眼神都變得不對勁幾分。


    “我給自己五分鍾時間。”


    “找不到他們,就得離開了。”


    黃野果斷轉身離開池塘。


    意識到如今的處境,極端的被動。


    這裏的一切水墨,都在試圖將自身同化。


    如果他沒有裸殺黑洞這神使級的大殺招,恐怕一進來,就注定了無法出去。


    甚至被困到死。


    “不對!”


    黃野重新走迴碎石路。


    前方出現高聳的小片竹林。


    那竹子通體,被濃重的墨水被塗抹,將道路都給藏在身後。


    如果不繞過竹林,根本看不清後麵會有怎樣的場景。


    但就是這個細節,讓黃野幡然醒悟,後怕不已。


    他猛然意識到,這個園林之中的道路,是狹長彎曲的,通向不知名的去處。


    可若轉念一想,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這些碎石道石板路,更像是一種弱引導。


    幾步一換景,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順著道路越走越深。


    “滴——”


    “滴——”


    “滴——”


    竹林旁,有竹管滴黑色的墨水。


    落在底下的陶罐當中,微微滿溢。


    黃野沉著臉走去。


    站在陶罐上麵,卻是瞳孔一顫。


    隻見他的大半張臉,都被墨黑所塗抹。


    失去了原有的膚色。


    而他掀開衛衣,露出淺顯的腹肌時,更從水中的倒影裏,看到一部分的身子,都成漆黑一片。


    他收迴水罐中的視線,望了眼現實中的身體。


    其中並無異常。


    可在無形當中,自己就要成為畫中世界的一部分。


    “裸殺黑洞也被影響了些許。”


    他放下衣擺,認真感受。


    確實感知到,那神使級的技能,通向外界的信號,都變得不太穩定。


    黃野意識到了不能繼續往前走。


    旋即想要往後退去。


    可一個轉身,卻是臉色一冷。


    卻見身後那來時路,已然不複存在。


    就連那處拐彎後的池塘,也不見蹤影。


    隻見一處草坪,被花團錦簇所包圍。


    在那中央,坐落著一個圓形石桌,桌子四周,有四把圓形石椅。


    黃野眯著眼,看到那桌麵上,放著一杯茶。


    茶水墨黑。


    升騰起白色的熱氣。


    “這……”


    “會是殺人規律的關鍵嗎?”


    “破解,還是陷阱?”


    ……


    畫中世界。


    一棟水墨勾勒的房屋中。


    蔣丘笛沉著臉走了出來,抬頭望向高空,看見了出去的道路。


    隻要他願意,就能夠從留白處,走出畫卷。


    他先是四處看了看,發現那詭異已經不在四周,這才安然一笑。


    “它應該去找另一個人了。”


    “好在我記住了茶水的位置,並不會浪費時間。”


    “按照時間來算。”


    “那年輕人應該被困住了。”


    不過這件事,並不能讓蔣丘笛高興。


    他這詭寵,雖然有強力的禁錮之能,但敵我不分。


    特別在這般等級,更是不願意聽從自身的話語。


    蔣丘笛能看出,詭寵有噬主之意。


    “那年輕人,還不能死。”


    “但是,也活不成。”


    “成為畫卷的一部分,就是他的自身宿命了。”


    他邁開腳步走下台階。


    在蔣丘笛的感知中,畫中世界的某處,一深一淺兩道墨水,正在迅速的逼近。


    他悠然一笑。


    期待著那名叫黃野的年輕人。


    成為筆墨,將自身的記憶,都書寫在這幅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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