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媽媽經曆過這些事情,所以會給你和姐姐打好傘。”


    江意點頭:“謝謝媽媽。”


    “婚禮的時間我們明天去找城西那邊最好的算命先生,算好了之後就開始籌辦。”素芬拿過床頭的日曆看了看:“我們將時間定在下個月,在下個月選個日子都可以。”


    “媽。”江意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有點心虛的笑:“我想的是,暫時不辦婚禮。”


    “不辦?”素芬語氣高了一些。


    外麵正在偷聽的江建國推開門:“什麽?!不辦!”


    “不行!”


    兩人異口同聲,江意癟著嘴:“你們先聽我解釋。”


    江建國直接坐在凳子上,麵色黑色跟外麵的天似的:“你說,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理由。”


    結婚不辦婚禮,那豈不是和上趕著嫁過去沒區別?


    “辦婚禮來的人很多,我會很不好意思的,而且以前你們結婚的時候不也經常扯個證就可以了嘛,我們為什麽不行?”


    江意見兩人的臉色越來越黑,就連素芬都開著有點生氣,她連忙補充道:“其實我真正想的是,可以把結婚省下來的錢把顧燁那邊的房子修一修。”


    江意還記得,書中對於顧燁家裏的描述是:像一個空心的軀殼,裏麵除了必須有的床,衣櫃,剩下的什麽也沒有。連廚房當中的調味料都隻有鹽巴。


    顧燁一個人靠著在姨母和一些親戚屋簷下已經很難了,江意想讓兩個人有個溫馨的家。


    和這個家比起來,婚禮這個形式也是可有可無的。


    另一個原因則是,江意社恐。


    結婚什麽的,要來很多親戚吧?


    太尷尬了。


    後麵這個原因她沒有說,聽完前麵的原因,素芬和江建國也在沉思。


    江意說的是沒錯,要是女兒可以把日子過好,這個形式也不重要。


    江建國糾結了一下,還是不同意:“不行,不辦婚禮的話太不尊重你了。”


    見江建國還是一臉嚴肅的樣子,江意癟著嘴:“爸,你就答應我吧。”


    “這件事沒得談,你辦婚禮的錢我們出。”江建國起身:“我們家的女兒,要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老三啊,你爸也是怕你嫁出去之後被人議論,你們辦婚禮的錢我們出都行,但是絕對不能讓你受委屈。”素芬的話雖然溫和,但是也帶著一點不容拒絕。


    江意乖乖地點頭:“好吧。”


    素芬鬆了一口氣,將江意抱在懷裏,語重心長道:“姑娘,你要知道,一個女孩可能一輩子,隻會有一場婚禮。”


    “並不是為了慶祝婚姻,而是慶祝她們又來到了另外一個階段,在婚姻當中,女性不能把自己放得很低。”素芬語氣溫柔,江意覺得有點昏昏欲睡,但是還是強撐著去聽她的話。


    “若是把自己低到塵埃裏麵,那麽愛就不是愛了,你爸和我希望,你們是真的幸福。”素芬輕輕地拍著江意的背:“知道了嗎?”


    江意點頭:“知道了。”


    “知道就好。”母女倆靠在一起:“你和大姐在我們家,都是被寵著長大的,難不成結婚之後還要去別人家裏吃苦嗎?這可不行,要是真是這樣,我們寧願你們一直不嫁人。”


    江意點頭,文中的素芬是接受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她的精神是獨立的,她一直是一個溫柔的女人。


    但是這樣溫柔的人,會在自己三女兒自殺之後抑鬱而終。


    江意有點心酸。


    “睡覺吧,出嫁之後,就不能纏著媽媽一起睡了。”


    素芬的聲音很輕,輕輕地拍著江意的後背,像是安撫,也像是指引。


    “睡吧,睡吧......”


    “我親愛的寶貝......”


    江意在陌生的童謠慢慢閉眼,沉沉地睡去。


    “姐!姐夫來了!”


    江煥一聲嚎叫將江意從睡夢中吵醒。


    條件反射的抬手擋住刺眼的光,好一會兒才清醒。


    素芬進屋,給江意拿了一件新衣裳:“你試試這個合身不合身,你們今天去村委會開報告,去鎮上了記得拍個好看的結婚照。”


    江意迷迷糊糊地張開手:“媽給我穿。”


    素芬哪裏看不懂江意耍賴的樣子,一巴掌輕飄飄地打在她的額頭上麵。


    雖然一點也不疼,但是江意還是裝作很疼的樣子“哎喲”一聲。


    “疼。”江意委屈巴巴。


    素芬把衣服放在旁邊:“螞蟻都按不死的力氣你還疼,快換好衣服出來,人小顧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等我好一會兒了?”


    江意這下是真的清醒了。


    看了一眼手腕上麵的表,現在也才七點多點。


    這麽早就來了。


    “我馬上出來。”


    江意這才匆匆忙忙的換衣服,是一件繡了花的長袖襯衫,她注意到上麵的刺繡樣式。


    都是一針一針的繡上去的。


    江意突然有點哽咽。


    不管在哪,她的媽媽都是最好的媽媽。


    收拾好出門,江意化了個淡妝,頭上別著一個紅色的發卡。


    整個人顯得穩重了一些,但是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的一顆虎牙讓她多添了幾分活潑。


    下身是紅色的半身裙,收腰的設計襯托出江意纖細的腰身,出來的時候讓顧燁幾乎看呆了眼。


    江樹看見江意哇了一聲,旁邊的江煥雙眼也亮了:“姐姐今天好漂亮,和大姐結婚那天一樣漂亮。”


    “你姐姐什麽時候不漂亮?”江建國哼了一聲,滿意地點頭:“你媽昨晚上熬夜繡的花,我就說你穿著肯定好看。”


    素芬拍了江建國一下:“你說這些做什麽?老三快來吃點東西,今天做的事情多,別餓著。”


    想到衣服上的繡花,江意一雙好看的眼睛當中泛起淚花。


    “媽--”


    她癟癟嘴,素芬知道她又要哭了,抬手用手帕把她要掉落的淚滴拭去:“傻孩子,哭什麽?”


    “哭啥!都是大姑娘了。”江建國最看不得女兒哭,抬手想要揉一揉江意的頭發,但是又怕弄亂她編的發型,幹脆在江意肩上拍了拍。


    “小顧啊,你過來。”素芬朝著顧燁招招手,顧燁走上前:“老三,你以後要和小顧互相照顧,知道嗎?”


    江意點點頭,明明是很開心的一天,但是就是很想哭。


    “我昨晚上和小顧聊了很多,小顧是個很踏實的人,我們也可以放心。”江建國安慰素芬:“不管發生什麽事,有商有量的,在意的人麵前,不要當啞巴。”


    “知道了嗎小顧。”江建國這句話是對顧燁說的。


    顧燁點頭:“爸,我記住了。我會好好照顧小意的,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你呢?”江建國轉頭問江意。


    “爸,我知道了......”


    為了不讓江意把眼睛哭腫,素芬和江建國兩個人說了好多她小時候的囧事,這才把她逗笑。


    吃著早飯,江意有點蔫蔫兒的,顧燁就學著昨晚上她的樣子,伸出手撓了撓她的手心。


    常年做粗活的男人手指有繭,摩挲皮膚的時候帶來一針癢意。


    顧燁撓撓她的手心,然後將她的手握住。


    江意抬眼,看見顧燁無聲地開口:“握緊你了。”


    看著江意微紅的雙眼,顧燁想,這輩子絕對不會讓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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