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逸飛離開,顧知瑤繼續發著呆,直到賀逸接辰辰和妞妞迴來。


    “媽媽,你知道我剛才看到爸爸在校門口出現有多開心和驚喜嗎,我還以為在做夢呢。”妞妞放下書包,立即跑來跟顧知瑤說。


    顧知瑤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不禁也眉目彎彎,拿毛巾幫她擦了一下汗,然後朝辰辰慈愛一笑,就是,不怎麽看另一道人影。


    “妹妹,你今天乖不乖,沒折騰媽媽吧。”妞妞對著顧知瑤的肚皮說起來。


    辰辰雖不像妞妞那樣,但也安靜坐在顧知瑤身邊,看著妞妞這些操作。


    賀逸在邊上靜靜看著這一切,不由想起顧知瑤今天和他說起的一些情景,心情再次百感交集,多希望自己也參與進去。


    而晚上待孩子們都睡著,他再次來到顧知瑤的寢室。


    顧知瑤正準備去洗澡,因為懷孕,行動始終不便,很多時候她甚至都不敢輕易蹲下來,所以,洗起來不是那麽方便。


    這時她在洗浴缸,賀逸見狀一震,直接走進來,顧知瑤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睡群,整個人當即呆了。


    不過,賀逸顯然沒有別的心思,他立即接過她手裏的刷子認真擦起來,顧知瑤見狀心頭那股不自在漸漸消失,就那樣怔怔地看著他。


    一會賀逸忙完,這也迴頭對上她的臉,“你看看可以了不,哪裏還需要再擦一擦嗎?”


    他兩邊袖子卷起來,額頭還冒著微微的汗珠,顧知瑤看得失神,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這樣到他,帶著生活氣息。


    是啊,這才應該是人類的正常生活,才是真正過日子的。


    顧知瑤心裏悄然湧過一抹感動。


    賀逸這會也漸漸意識過來,剛才他隻想著不能讓她累著,要幫她,沒有想其他。


    他也是頭一次做這些事,心裏頭,有種欣喜和激動的感覺。


    然後就走到她跟前,再次對她說出,“顧知瑤,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真的很想照顧你。今天經曆著這些,接辰辰和妞妞放學,迴來看著他們和你開心聊天,一家人享受晚餐,這些都令我很感動,且很貪戀,我從未有過這麽美好的記憶。”


    彼此距離很近,伴隨著說話,賀逸溫熱的氣息灑在顧知瑤身上。


    她微微顫抖了一下,思緒也跟著混亂起來。


    “如果你是覺得虧欠了逸飛,我們再想辦法補償他,我會竭盡所能去還他的人情,你,就把逸飛交給我?不用你犧牲下半生去迴報他,我另外安排對他的補償和報答。”賀逸繼續說著,大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顧知瑤定定看著他,思緒越來越混亂,可忽然,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賀逸,我早跟你說過的,我們已經不可能,至於我和逸飛在一起,並不存在什麽犧牲不犧牲,他那麽好的人,我嫁給他,不虧。”


    賀逸臉上的笑,瞬間也凝滯了。


    “你說的那些我都理解,我也希望不剝奪你當父親享受天倫之樂的權利,但真的很抱歉,我沒法再去嚐試那樣的生活,當年那些痛對我而言太深刻,我已經不敢再承受。要不,你帶辰辰迴去?”


    賀逸的心,可謂一寸寸地碎裂。


    少頃,便也嗓音微高,道,“你這樣決定有沒有想過辰辰,你為了不見到我,不惜舍棄他,你心裏難道真的不痛?”


    痛啊,怎麽會不痛!


    但她目前想到的隻有這樣!


    顧知瑤沉痛無言。


    空氣裏也隨之陷入久久的寂靜。


    賀逸緩了一下語氣,整個人不再像剛才那樣激進,但眼裏的悲痛和無措,依然很清晰,很濃烈。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從她倔強的俏臉,到她的身體,最後停在她隆起的腹部,眼底頓時又是染上一層痛色。


    而後,做出一個深唿吸,道,“我先走了,你明天跟辰辰和妞妞說一聲,顧知瑤,我會一直等你,如果你願意再試就隨時告訴我。


    當初,在那個小暗室裏,我跟你許諾會娶你,那麽這輩子我都會等你,直到,我等不到為止!”


    賀逸離開,空氣裏也徹底安靜下來,顧知瑤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她耳邊不停迴響著他說過的話,腦海也反複閃現著他痛苦如困獸般的樣子,晚上好不容易睡著後,她做起了噩夢。


    她看到一座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是他!


    “顧知瑤,我會一直等你,直到我等不到為止。”


    他真的,等不到她!


    照片上,他俊臉消瘦,但帶著努力擠出來的笑容。


    她定定看著照片,淚如雨下,想走過去伸手撫摸他,然而兩隻腳仿佛釘在了原地,怎麽也靠不近。


    啊!


    顧知瑤驚醒過來,環視著周圍,空氣裏仿佛還有著他的氣息,她再次想起令人驚懼的夢境,不禁也捂著臉,低啜起來,渾身顫抖。


    賀逸迴雲城去了,一切似乎恢複如常,可隻有顧知瑤知道,她的心境再也沒法安寧,再也不像剛來這裏的兩個月,安逸而平靜。


    心態不好,自然也就影響到身體,她整個人不知不覺的消瘦,懷孕已經步入5個月,肚子又大了許多,她的體重卻變輕了。


    逸飛漸漸也留意到這些,迴想起來發現似乎是上次小舅來過之後,顧知瑤就開始變了。


    他不清楚那天晚上小舅和她發生了什麽,或者又對她講了什麽,但妞妞曾經跟他說,那天晚上爸爸來了,一家人吃飯,很開心,爸爸開心,媽媽也在笑。


    是啊,原本就是一家人,應該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可是,卻被剝奪了這些權利。


    是自己,造成的嗎?


    逸飛靜靜看著這一切,幾次想跟顧知瑤談,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心頭越發覺得沉重,悲痛,甚至出現了掙紮。


    日子,就這樣繼續過了一個月。


    顧知瑤懷孕六個月了。


    這次產檢,醫生提出一個注意問題,“你體重不達標,要多吃多吸收,否則再這樣瘦下去,分娩時會很困難,甚至還可能出現一些不可控的意外。別的孕婦都是越長越胖,你卻是越來越瘦,我不清楚你為什麽會這樣,但我必須提醒你,這樣絕對不行。”


    顧知瑤聽著醫生這些沉重的報告,心頭也當即起了一股劇烈的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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