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見母親就沒反應,逸飛繼續喊了一下。


    “你要這個資料來幹什麽?”賀希這也問出來。


    “沒什麽,就是想知道一下,雖然對方隻是為了錢才賣出這顆腎,但總歸是救了我的命。”逸飛說。


    賀希心情略微平複,道,“你這麽說有道理,但對方不想讓人知道,我們沒必要去強求,你記在心裏就好了。你大病初愈,不要想那麽多,養好身體便是,也算對給你捐腎的人的迴報?”


    “哦,我知道了,媽,您還沒睡嗎?”逸飛道。


    “準備了,你呢?在辦公室還是迴到住處了?”逸飛自從出來工作後,就住在賀希名下的另一套房。


    “在路上了。那您趕緊休息吧,媽,我不打擾你了。”


    雖然經過這次意外,她和兒子關係緩和了不少,但總歸隔著一層什麽,看這說話就很客氣的樣子。


    不過賀希也沒多糾結於此,“那你小心開車,迴到家早點睡,工作不用太拚,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跟你爸講。”


    “好。晚安,媽。”


    電話掛斷,逸飛心境平靜少許,但漸漸又想迴到全新宇身上,心裏那些疑惑和古怪的感覺,還是沒有完全散去。


    另一頭,賀希一邊握著手機,一邊滿麵愁思。


    她在納悶逸飛怎麽無端端問起這件事,難道發現了什麽嗎?


    顧知瑤呢?會不會也覺察什麽?


    她要不要跟阿逸說一下。


    因為兒子的這通電話,賀希這一夜無法安睡,而什麽都不知道的賀逸倒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這些日子他一直繃著,已經很久沒試過這樣沉睡了。


    整個人,仿佛活了過來。


    可當他環視著空蕩蕩的周圍,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被漫無邊際的痛苦掙紮和悲傷吞沒。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顆熟悉的小腦袋探了進來,那美麗的小臉蛋,那俏皮嬌憨的神態……


    是妞妞?


    他沒看錯吧?


    賀逸迅速坐了起來,也就一時沒想起自己腰上的疼痛,悶哼出聲。


    “爸爸您怎麽了?您哪裏不舒服嗎?”妞妞看到他的痛苦,已經衝過來。


    賀逸望著嬌滴滴的女兒,心頭一動,說,“爸爸腰有些疼。”


    “啊?那我看看。”妞妞連忙道。


    賀逸便也輕輕拉起睡衣,指著疼痛的地方,叫小丫頭,“你給爸爸按摩一下?”


    “好啊!”妞妞沒做過這樣的事,但很努力地捏著,動作笨拙又可愛。


    賀逸看著看著,淚目。


    一會妞妞喊他,他才緩過神,隱去傷感,道,“你怎麽來了?”


    “全叔叔接我過來的,我想爸爸了,於是跟媽媽說能不能迴這裏看看爸爸。媽媽就給全叔叔打電話,然後全叔叔接我過來。哥哥跟我一起來的。”


    辰辰也來了?


    剛好房門口又是一動,正是上完廁所的辰辰進來。


    小家夥跟妹妹明顯不一樣,整個人很穩重地來到賀逸麵前,喊了一聲,“爸爸。”


    賀逸欣然地點點頭。


    “爸爸,你的腰……”


    “昨天摔到了。”賀逸道。


    “是嗎?以後你要小心點。需要我也幫你按一下嗎?”


    “不用,妞妞弄就行,問題不大。”賀逸來迴看著女兒和兒子,心裏既感動欣慰,又傷感。


    稍後妞妞先出去一下,賀逸和兒子相對。


    辰辰凝視著父親,忽然說出,“爸爸,媽媽是要嫁給逸飛哥哥了嗎?”


    賀逸當即一震,詫異地看著辰辰。


    “是我自己猜的,媽媽雖沒有跟我說,但我看得出來。還有,媽媽說讓我以後都留在你身邊,爸爸,你覺得怎麽樣?”辰辰神色平靜,完全不像是一個六七歲的孩童,也不像是在說那種父母徹底分開,而他即將跟隨哪一方的事。


    賀逸繼續怔怔地看著兒子,一時間都不曉得說什麽好了。


    忽然,電話響起。


    辰辰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遞給賀逸。


    賀逸對他說了聲謝謝,接通電話,“姐?”


    “阿逸,早,逸飛昨晚突然問我給他捐腎的人是誰,你說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賀希還是忍不住,告訴弟弟這迴事。


    賀逸聽罷也心頭一震,“除了問這個,他還說了什麽?”


    “沒有,他就說是想知道一下,似乎還沒想到你這裏來,但我又不清楚他為什麽問起這個,當初在加國,他聽了我們編造的情況後,心思就沒再停這上麵了,所以我擔心他是不是發現什麽,於是跟你講一下。”


    “好,我知道了,姐。也許他是突然想起吧,你不用太擔心。”賀逸道。


    賀希稍作沉吟,又說道,“阿逸,真的不讓逸飛知道嗎?還有,顧知瑤呢?其實我還是覺得你應該讓他們知道……”


    “不必了姐,我明白你的心意,但真的不需要,如果逸飛再問起你,你就照我們之前說的跟他講,至於其他方麵,我會跟進的。”


    “好吧。”賀希語氣隱隱透出哽咽。


    賀逸略微沉默,說,“姐,那先這樣。辰辰和妞妞在我這邊。”


    “辰辰和妞妞過去找你了?”賀希激動了一下。


    “嗯,妞妞想我了,全新宇於是接他們過來。”


    “那你好好陪他們,今天不如就別迴公司了,帶他們出去玩玩吧,他們長期在國外,順便讓他們熟悉一下國內的環境。”賀希道。


    “是,那我安排一下公司的事。”


    通話結束。


    賀逸收起手機,朝兒子看了看,隨即若無其事道,“辰辰,你剛才說的那些問題,爸爸都知道了,那你願意留在爸爸身邊嗎?”


    辰辰小臉嚴肅,定定看著父親片刻,迴答,“我都聽爸爸和媽媽的,不管我跟誰,爸爸媽媽都永遠都我最親的人。”


    賀逸摸了摸小家夥的臉,嗓音哽咽,“嗯,辰辰是最讓人放心的孩子。”


    賀逸始終沒有迴答兒子,顧知瑤是不是即將嫁給逸飛。


    而辰辰,也沒有再問,但眉宇間,總會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哀傷。


    這一天,賀逸果然不迴公司了,他把事情都交代給全新宇,然後帶辰辰和妞妞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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