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有財眼中閃爍著疼惜:“小若,你誤會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你若要我都給你,是爹對不起你。這些年我對你不管不顧不是爹心裏沒你,是害怕見到你就想起小初。”


    小初是容若母親小名。


    容有財明顯陷入了迴憶裏。


    “我還記得初見小初的時候,她在桃花樹下蕩秋千,她笑得那麽開心,那麽美,明明生活很苦可她卻一直笑著,我被她深深吸引著,不顧家族反對也要娶小初為妻,孤女又如何,隻要我給她足夠的底氣,誰都不敢欺負她。


    我以為我們可以白頭偕老,可為什麽我們會走到那樣的境地。


    我隻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我也已經保證不會再犯。


    我沒想過要娶羅如芳的,可小初與我賭氣,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著了邪般硬要娶她過門。


    明明說幾句軟話,各退一步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卻讓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小初,你為何如此倔強,我又為何一錯再錯。”


    容有財捂著臉痛哭,他的哭聲與屏風外的客人推杯換盞聲交織。


    李若柳被他哭得頭疼,撫額,這一刻他好想告訴他我不是你兒子,你表錯情了。


    容有財哭了許久,李若柳就頭疼了多久。


    他現在倒有些摸不準容有財到底怎麽迴事!


    容有財哭累了,頂著紅紅的眼睛將李若柳細細打量。


    “你和你娘長得真像!”


    李若柳心中警鈴大響。


    容有財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李若柳麵前的碗裏。


    李若柳睨向他看了幾秒,勾唇,夾起菜吃了。


    “嘶~”


    “小若你怎麽了?”


    李若柳心中一片平靜,聲音淡漠:“這筷子上有倒刺紮破嘴了,看來今天這飯是吃不成了。”


    果然,竹製的筷子上有兩根倒刺,奇怪的是兩根都有,李若柳下唇止不住地流了幾滴血。


    容有財立馬生氣的叫來了酒樓老板,一頓暴怒下,免了今天的飯錢。


    李若柳已經知道他今天唱的哪出,戲演完了,該退場了。


    “飯就不吃了,我還要去郡公府,就先走了。”


    李若柳不等他說話,負手,離開了。


    容有財還想挽留,待李若柳出了屏風立刻端起他方才用的碗,裏麵有幾滴血正靜靜地淌在碗底。


    容有財一臉鄭重抱著碗衝容爾道:“迴府”


    容有財帶著容爾匆匆離開酒樓,李若柳從另一邊走了出來。


    見兩人倉促離去的步伐,李若柳低低的笑了:老狐狸,果然有鬼!


    李若柳沒去郡公府而是轉身去了客棧,途遇小攤見到一支柳木做的彈弓,雖然粗糙了些,但打磨一下還不錯,李若柳當即買了。


    客棧


    “查得如何了?”


    “如公子所料,這羅勇的確不是容家的孩子,而且他的身份挺……特殊的!”


    陸玖在房間裏熬藥,濃鬱的草藥味充斥著整個空間,聞言將羅勇的身世卷宗呈上。


    一目十行,對羅勇的詳細介紹盡在眼前。


    李若柳嗤笑了:“原來如此,有了這個把柄,羅勇翻不了身了。”


    “公子,你流血了。”


    李若柳唇上殘留著血漬,特別豔麗,他坐在爐子前烤火,白皙的皮膚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細膩。


    “方才容有財派人請我吃飯,卻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筷子上動手腳,我便順勢而為成全他。”


    結合今日種種,陸玖得出結論:“他懷疑公子身份了?需不需要屬下去……”


    “不必!”


    “滴血驗親不過無稽之談,不足為慮。”


    容有財隻是猜想沒有依據,容若死時他已命人封了消息,緊接著頂替了身份,在外人眼中他就是容若。


    與容若親密多年的錢文瀚,絲毫看不出他是假的,更何況這個偏心眼的爹。


    許是見他屢屢出手,心中生疑,又或是聽聞過去的容若性子乖巧,才徒生這樣的猜忌。


    陸玖還是不放心,任何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都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


    “容有財懷疑事小,但若是錢元也起疑那就不一樣了。”


    李若柳點頭:“其實也隻是猜測,若他真懷疑我,就不應該是送羅如芳去北城,而是揭穿我,


    我知道他是什麽心理,一個身份不明的兒子和十多年的枕邊人,該怎麽選?”


    李若柳捏著羅勇的卷宗,“若今天沒有這份卷宗,可能還需緊張一下,我的身份毫無漏洞,反而是某人經不起推敲,找個機會把羅勇的身世透露出去,記得,要自然,要合理,要他們措手不及。


    我要攪得羅家天翻地覆,要讓他們做了大半輩子開國功臣的夢被撕碎,讓他們成為棄子,自相殘殺,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屬下明白!”


    “嗖”


    一陣破空傳來。


    一支短箭直直插在李若柳身旁的牆上,箭尾處綁著一根布條。


    陸玖拔下箭矢,解下布條,恭恭敬敬交到李若柳手中。


    一行小字映入眼簾。


    李若柳眼底的笑意肆虐:“看來我們的尚書大人與我想法不謀而合。你說他這麽配合我,我是不是應該履行一下作為尚書夫人的職責,對他好點。


    該做點什麽呢?我得好好想想,看來接下來我要花更多的時間留在府裏,與尚書大人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李若柳將紙條丟在爐子裏,紙條在火光中付之一炬。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但陸玖依舊十分擔心:“公子,明日十五,你不能迴去……”


    已經十五了嗎?原來時間過得這麽快。


    是了,骨頭已經在顫抖了,皮膚也白得透明。


    李若柳伸出左手迎著光,看著微微冒著寒氣的手,臉上看不出絲毫擔憂。


    “藥不是在這嗎?吃了就沒事了。”


    “可是……”


    “陸玖,真的沒事的,幹嘛不信我?我也怕死,不會硬撐!”


    公子,不是不信你,是屬下沒用,找不到赤炎果,無法替你解毒。


    藥需熬足三個時辰,李若柳套了匹馬去了郡公府。


    一走進,就聽見老師的爽朗笑聲,紅袖也在一旁咯咯笑個不停,看來這兩人成了忘年交。


    “聊得這麽開心,看來是把我給忘了!”


    李若柳故作生氣,一臉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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