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如芳不敢置信地看著丈夫。


    不能說,不能說啊!


    說了勇兒的身份往哪兒擺?


    庶子嗎?可我也是你的妻!


    嫡子?麵前這位才是正牌。


    長子?比嫡子年長這又如何論?


    容有財不去理會妻子的哀求,吐出那個早已離世之人所渴望已久的名份。


    “是”


    羅如芳癱坐在座椅上,失了神。


    宗族老頭又重新握住筆,望著麵前眉眼俊俏,眼神清冷的後輩,心中一歎:容家以後這路怕是不平了。


    大筆一揮,容若二字獨占一行。


    一切塵埃落定,李若柳滿意地朝紅袖挑眉,紅袖擦幹淚,豎著大拇指。


    公子,你看呐!屬於你的嫡子身份拿迴來了!


    入了族譜後,緊接著遷了墳,在落土之前李若柳遣散下人,將容若骨灰盒隨他母親放在同一棺內。


    紅袖跪在碑前聲淚俱下,痛哭不已:“夫人,公子,你們安息吧!”


    說著又給李若柳磕頭:“多謝公子!”


    拿迴賣身契,紅袖再也不是容家人,從此自由身,她對李若柳感恩戴德。


    李若柳搖頭,忙將她扶起。


    “不過各取所需,不足掛齒。從此以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想留在公子身邊伺候,求公子成全。”


    “罷了,待日後你有想做的隨時告訴我。”


    “謝公子!”


    說罷李若柳捧了一坯土,緩緩灑在棺槨上:本來你可以親手拿迴這一切的,不過也無妨,你陪著你母親入土為安,剩下的事我來替你做。


    容家找人做牌位,李若柳特意要了兩塊。


    容爾將容若母親牌位恭恭敬敬放好,見李若柳用刻刀還在雕刻,十分不解,走近一看,赫然寫的是容若之位,頓時怔愣當場。


    李若柳打趣:“我馬上要入尚書府,日後也無子嗣,百年後也不能指望容家記得給我立牌位,所以提前備好,你說是也不是?”


    “呃”


    是還是不是啊?怎麽說都不對啊!


    李若柳也不為難他,吹了吹牌位上的碎屑,將容若和他母親並排。


    一家人,齊齊整整的,真好。


    做完這一切,把刻刀丟給容爾,拍拍手,走人。


    在丫鬟的帶領下李若柳去了給他安排的院落。


    看著半枯的盆景,雕窗上還殘存的餘灰,以及檀香也無法掩蓋的黴味。


    李若柳用指尖蹭了蹭鼻子。


    紅袖還在鋪床,被褥倒是全新的,隻是床榻一股潮氣,比北城舊院好不到哪兒去。


    “這什麽破院子,外麵這麽富麗堂皇的,竟然還有這麽荒的院。小不說,貴重的物件一個沒有。”


    “應是一直空著沒人住,得知我迴來才讓府裏下人匆匆打掃過。”


    “啊!老鼠老鼠,公子,這裏有老鼠。”


    紅袖嚇得一下子鑽進李若柳懷裏,尖叫聲嚇得老鼠一竄不知竄哪兒去了。


    李若柳抱著紅袖,輕拍:“別怕!別收了,我們換個新院子。”


    紅袖嚇得眼淚都出來了,聞言不確定道:“他們會同意嗎?”


    李若柳狡黠一笑:“當然!待會兒咱們這樣……”


    李若柳讓紅袖把包裹都拿上。


    管家容伯一直留意著這邊動靜,瞧見兩人抱著包裹往前廳走,正要上前詢問,隻聽兩人邊走邊說起話來。


    紅袖:“公子我去外麵叫馬車!”


    李若柳:“很晚了!”


    紅袖一臉生氣:“再晚也得走,反正公子不能住在這裏,剛才那老鼠有這麽大呢!我好怕晚上它突然冒出來再咬傷公子。”


    “還有院裏什麽都沒有,這若是尚書大人來容家看望,見公子被這般苛待,肯定要生氣的。”


    “早知道不如不迴來,直接從客棧出嫁算了,尚書大人才不舍得讓公子吃苦呢?他們也太過分了。”


    “公子,我去尚書府稟告尚書大人,讓他派人來接公子可好,尚書大人不行那就找褚先生,公子是先生的弟子,若見你受如此委屈說不定會一氣之下向陛下進言賞容家眾人板子呢?”


    李若柳聽了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秒:“行吧!你快去我等你!”


    “嗯嗯”


    紅袖樂嗬嗬地就往門外衝,說者有意,聽者更有心,容伯大駭,忙上前阻止,好言相勸,忙說太匆忙考慮不周這就重新安排。


    這邊勸下兩人,就立刻尋容有財去了。


    容有財一聽當即安排人把最新修葺完善的院落又一頓打掃,讓李若柳住了進去,裏麵物件裝飾皆是上品,看得出下了血本。


    紅袖仔仔細細看了個遍,開心的直蹦噠。


    等晚上用膳時容顏知道這事氣得摔了筷子,見丈夫又盯著李若柳看,氣得又在劉乾本就青瘀的臉上又撓了幾道血痕。


    嚇得李若柳躲在紅袖背後:太兇殘了!


    第一天就在容家所有人都心梗的情況下結束了。


    容家這一天可謂熱鬧非凡,從容家派出馬車到換院子,所有事情一一記錄在案呈在了吏部尚書錢元的案桌上。


    錢元看完搖頭失笑:“你怎麽看?”


    “這容若在借您的勢逼迫容家就範!”


    “就算沒有我,他也有大樹可依。”


    “大人是說郡公褚大家?”


    “你真當這容若來東城是為與瀚兒舊情複燃的,以他的謀略誌不在此,你想想容若從來東城後所有種種。”


    “大人的意思是藝閣褚大家收徒是他精心策劃的。為的是讓容家看到他的價值。”


    “沒錯!他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迴容家,名正言順的拿迴嫡子之位。”


    錢元說著眼中讚歎不已。


    “這,這容若不過十七八竟有如此謀略!”


    “此子不光有謀略還性情堅韌,若非為情所困,怕是他未來的成就不會比我低。”


    “大人如此高看他?”


    “你且看著吧,這容家這幾天絕對要吃大虧。明日備些禮送去容家,既然借我的勢,那我自當要給他足夠的底氣。”


    “是”


    鬧了一天,李若柳早就精神不濟了,渾身酸痛,紅袖貼心的早早備了熱水。


    李若柳泡在微燙的水裏昏昏欲睡。


    過了許久,耳邊傳來異響。


    李若柳雙眼未睜,反握五寸長銀針便要紮下。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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