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薑萊的眉頭微皺,放下酒杯,轉頭看向伸手的人。


    “怎麽掛我電話。”


    酒精的作用讓她的聲音透著些軟,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裴璟川伸手扶住她。


    “顧行昀的電話你也要接?”裴璟川的聲音低低,“你給顧家的機會已經夠多了,他們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薑大師。”


    最後三個字在他嘴裏打了一圈轉後被念出來,薑萊的耳朵癢癢,朦朧的神色瞬間變得清明幾分。


    她抓著裴璟川的西裝外套:“你怎麽知道的?”


    “莊皓都和我說了。”裴璟川解釋道,把薑萊的酒錢算了之後,扶著她到車子裏。


    薑萊軟綿綿地癱在車後座,閉上眼睛。


    她心裏還是矛盾的。


    她想要看顧家人追悔莫及,但又要顧及著顧老夫人的心血與情緒。


    太多的想法限製了她的行動。


    裴璟川打開後座的車門幫她係安全帶,輕聲詢問道:“去一趟老夫人那?她在等你。”


    薑萊勉強地睜開眼:“奶奶在等我?”


    “對,有話和你說。”裴璟川說著,關上車門後坐上駕駛座,導航到顧老夫人住的公寓。


    -


    公寓。


    顧老夫人扶著薑萊坐在沙發上,端著瓷碗遞到她嘴邊:“萊萊你現在頭不疼吧,快把這醒酒湯給喝了。”


    “沒事。”薑萊應聲,把瓷碗裏的醒酒湯一飲而盡,“奶奶怎麽突然叫我來了?”


    顧老夫人把瓷碗放在茶幾上,歎了幾聲氣才說:“還不是那幾個眼盲心瞎的事情……萊萊,你不管做什麽,奶奶都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別處處都顧及著我。”


    顧家請大師的事情,她都從裴璟川嘴裏聽全了。


    他們一邊想大師來轉運,一邊又不舍得委屈顧千禾,不願意接納薑萊的。


    分明就是既要又要,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等著他們。


    薑萊因為她的原因夾在中間更是難做。


    她見薑萊不說話,一下又一下地捋著她的碎發:“奶奶都是半隻腳入土的人了,現在就想看你好好的,其他的都不奢求,所以萊萊不能委屈自己。”


    “我知道的。”薑萊甕聲甕氣地迴答,鼻子有些酸澀。


    顧老夫人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一下:“別光知道,要把奶奶的話記進去。”


    薑萊趴在顧老夫人的懷裏沒有應聲,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


    翌日。


    薑萊陪著顧老夫人吃完早飯後才去顧氏。


    她直奔頂樓總裁辦公室,將脖子上掛著的工牌摘下,放到顧行昀的辦公桌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顧行昀盯著桌麵上的工牌,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顧總不懂?”薑萊從容道,“從今天開始,我不打算繼續留在公司了,這個位置隨便交給誰。”


    顧行昀捏著工牌,深吸一口氣,語氣柔和下來:“我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心裏肯定還有氣,我會好好地和媽還有二弟說的。”


    “顧家永遠都是你家,至於千禾的房間,我會盡快讓管家安排去裝修一個差不多的,大哥會一碗水端平的。”


    薑萊想也沒想就拒絕:“沒必要,我說的不是氣話,是深思熟慮過的。”


    她往後退一步,看向顧行昀的眼神極為陌生。


    “以後顧家的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顧總也沒必要再聯係我了。”


    她也不稀罕顧家人為了轉運,而假惺惺地把她接迴來了。


    既然他們喜歡自取滅亡,那她這次就真正地袖手旁觀。


    顧行昀厲聲:“薑萊!”


    薑萊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轉身從總裁辦公室離開,走出顧氏的辦公大樓。


    裴璟川的車子停在一旁,她走過去坐上副駕駛座。


    裴璟川遞了瓶礦泉水給她:“結束了?”


    “嗯,把話說清楚了。”薑萊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反手把顧家所有人的聯係方式拉黑。


    既然是要斷,就斷得徹底一點。


    “最近幾天莊氏會收迴和顧氏合作的項目的。”裴璟川開著車,淡淡出聲,“顧氏的醫療器械的醜聞太嚴重,如果不是看著你的麵子,莊家的項目也不會支撐後麵這段時間。”


    薑萊靠在椅背上,聞言側目看向他:“動作那麽快?”


    裴璟川輕笑一聲,解釋道:“莊氏之前就有準備了,但是莊皓一直按著不讓他們動作。”


    “現在你和顧家的關係撇清,他也沒有那麽多的顧及。”


    以顧氏的能力,根本吃不下莊氏的項目,他們能高攀是沾了薑萊的光。


    薑萊一走,顧氏就會馬上被打成原形。


    -


    與此同時,顧氏總裁辦公室。


    顧行昀捏著薑萊的工牌,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趙曉東急急忙忙地跑進來,雙手在辦公桌前,聲音有點喘:“顧總……莊氏,莊氏要和我們解約。”


    “什麽!”


    顧行昀猛得站起來,手中的工牌砸在辦公桌上。


    “他們說醫療器械的醜聞太嚴重,已經影響到莊氏的正常運營銷售,按照合同條款是有權單方麵解約的。”


    趙曉東的聲音越來越輕,他小心地看著顧行昀的臉色變化。


    顧行昀疲憊地捏著眉心,啞聲道:“測試報告給他們看過嗎,我們的產品質量上沒有任何問題。”


    趙曉東搖搖頭:“詳細的報告都已經給他們了,但是小莊總沒有看的意思,一口咬定說要解約……如果我們不答應的話,他就要打官司。”


    顧氏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莊氏的項目撤走後,資金鏈會麵臨再度斷裂的危機,加之醫療器械的輿論風波遲遲未平,公司不知道會怎麽發展下去。


    “顧總,他們就給我們三天的喘息的時間。”


    趙曉東抿抿唇,鬥膽提議道。


    “要不然讓薑小姐再去找小莊總談一談,這個項目是她簽迴來的,看在她的麵子上,莊氏肯定不會那麽堅決。”


    顧行昀的唿吸一滯:“薑萊已經辭職了。”


    “什麽……”趙曉東結結巴巴道,一低頭就看見桌麵上放著的薑萊的工牌。


    薑小姐在這關鍵的時候走了,那顧氏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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