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鳳陽君要被耋圩奪舍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紅色飛刃在耋圩脖子前劃過,他腦袋掉落,一臉目瞪口呆的神情,血從還站立著的腔子裏噴出,濺到兩米高的崖壁上。


    太快了,眾人還沒迴過神來,一個緋紅身影如鬼魅般在山洞內一晃而過,疊鞘隻覺得脖子有點癢,低頭看去,血液已從薄薄的一道傷口中噴出,他抬手去摸,才覺得全身力氣盡失,膝蓋一軟他倒下,視線裏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同門弟子的屍體,站在法陣裏那個紅衣女子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打橫抱起法陣中困住的男人,他認出來:緋衣!還沒發出聲音已經斷了唿吸。


    嘩嘩的水聲吵得腦仁疼,寒潭裏的鳳陽君醒來,微微一動,隻覺得全身酸痛,腦袋更是像被驢踢了一般暈乎乎的,腦仁深處針般疼痛。


    旁邊紅衣女子盤膝坐著,看他醒來,黝黑的雙眼探究地盯著他。


    “右..遣使...”鳳陽君撐著自己坐起,也許是水波晃動,他看見緋衣的眼神迅速地黯了下去,橫了他一眼便閉目調息,不再搭理他。


    鳳陽君見對方並沒有與他搭話的意思,他也不惱,揉著腦袋舉目四望。


    依舊是在山洞裏,但不是自己之前被囚的那個,這個山洞要低矮些,沒有那些取光的火把,僅依靠從崖壁縫隙裏透出的光線,山洞陰暗看不太遠。


    許是有水潭的關係,空氣潮濕陰冷,他裸露在空氣裏的皮膚起了雞皮疙瘩,淹到胸口的水裏倒是暖和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裸露的上身,隻有一條薄薄的白布圍在腰間,鳳陽君猛地蹲下蜷縮起自己,雙手捂著襠,麵頰火燒火燎,嗬斥道:“放肆!”


    激起的水花濺到緋衣臉上,她睜開雙眼,眼神裏全是淡漠與蔑視,定定地與鳳陽君對視了五秒,又閉眼入定了。


    鳳陽君氣得鼻息粗重,見緋衣視他為無物,更加憤怒,鬆開捂著的襠刷的站起,也不管那白布勾勒出的線條,幾步從水裏走了出來,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緋衣麵前,怒斥道:“魔女,你欲何為!”


    緋衣睜眼,正對著他都快懟到她臉上的兇器,皺眉微微側開腦袋,道:“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去穿衣服。”


    順著手指方向,鳳陽君看見自己的紗衣掛在旁邊插在裂縫間的樹枝上,趁他扭頭的功夫,緋衣後撤起身,轉身出了山洞。


    沒用的東西?說我還是說它呢?


    鳳陽君看了眼耷拉下來的東西,正和自己的心情一樣,他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堂堂仙界戰神,剛才是什麽行為,還被那個女人說了一句沒用的東西?什麽意思,什麽沒用?難道趁他昏迷,試過了?那昏迷中誰能有用?!不信你現在試試?鳳陽君看見自己那躍躍欲試的家夥,抬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在想什麽呢!


    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前不久他抓她迴仙界,此刻卻變成她的俘虜,女人向來小心眼,睚眥必報的,何況是臭名遠播的魔女,還不知她會任何折磨自己,鳳陽君暗暗調動了下內息,有些幹澀,但還好,總算能在危急關頭保命。


    待他穿戴好,走出山洞,看到眼前的美景,不禁輕輕吸了口氣。


    快要深秋,放眼望去大片大片金黃色的樹葉在風裏擺動,陽光照在身上,讓他漸漸暖和起來,山嶺間的空氣幹燥而冷冽,麵前青蔥絕壁拔地而起,頂藏於雲間不可見,有瀑布從薄霧間泄落,匯聚成潭,蜿蜒溪流從矮灌木間過,黑色巨石覆蓋著青苔,一襲紅衣長身而立站在稍高一點的石頭上,水汽沾在她漆黑的發絲上,在陽光下閃著五彩光。


    身側的是巍峨而鋒利的崖壁,水流聲間可聞蟲鳥之音,遠處河流水波印了陽光,金閃閃的一片,鳳陽君不由得往前踏出兩步,有山風卷住他的衣袍,帶起他的濕發,他仰頭忍不住讚歎道:“好一處靈氣充沛之地。”


    站在高處的緋衣迴頭望了他一眼,眼神嘲弄,冷漠地說道:“這是之前你妹妹藏定情信物的地方,那些寶物滋養出了這方寶地。”


    聞言,鳳陽君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憤憤然揮袖,卻不知往哪去,迴過身來他又冷冷地問:“不知道右遣使將我囚禁於此,意欲何為?”


    緋衣俯身攤開雙手,無辜道:“鳳陽君此言差已,我一無陣法,二無鐐銬,反倒替你殺了五十名禹癸,現在還用寒潭為你療傷,怎麽說囚禁?”


    鳳陽君語塞,用鼻子哼了一聲道:“如此,我便謝右遣使搭救之恩,上次山魔之事便抵了。”說完,拱手便走。


    緋衣也不著急,仰頭悠閑地遙望著瀑布,淡淡問道:“這天上地下,鳳陽君,可還有地方去?”空氣中的水汽附在緋衣臉上的絨毛上,折射著細碎的光,鳳陽君一時感覺花了眼。


    他扭過頭,賭氣一般說道:“不勞你費心。”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麽,冷笑道:“難不成右遣使也是看中了這個身子,想要分一杯羹。”


    緋衣仰著的頭慢慢迴正,那雙黝黑的雙目直勾勾地盯著鳳陽君,威壓慢慢升起:“確實如此,鳳陽君,可否割愛呢?”


    聽緋衣這麽說,鳳陽君反倒平靜下來,淡笑著道:“這麽講究,反倒不像右遣使的做派了,剛才乘我昏厥,右遣使拿了身子去就行,何必等我醒來,同我商量?”


    緋衣輕笑,道:“我現在這身子挺好的,不準備換,隻是你用著的身子,是我一個朋友的,我得替他討迴來。”


    “朋友?”鳳陽君微微眯眼,看著緋衣道:“你這朋友,該不會是那個人族鬆子吧。”


    “正是。”


    鳳陽君失笑:“右遣使,為了一個人族,來得罪我,你怕是忘記了我鳳陽君的威名。”


    緋衣不搭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目光毫不躲閃。


    鳳陽君想起山洞裏自己差點被人族抽了魂魄,頓時有點窘迫,內力虛空,他此刻跟緋衣動手,隻怕不是緋衣的對手,而緋衣不強搶,估計也是不想傷到這個身子,他權衡片刻,咬了咬牙誠實說道:“這個身子確實麻煩,這麽久了,還是沒有完全融合,右遣使,你不是神通廣大嘛,你給我找個身子,待我換體成功了,這人族身子還你也罷。”


    “好!”緋衣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下來,鳳陽君反倒愣住了,不確定的再次說道:“你給我找個身子?”緋衣再次點頭,像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鳳陽君奇道:“誰的?”


    “我的。”


    這不是耍我呢嘛,鳳陽君聽罷一揮手,扭頭就走。


    緋衣從高處躍下跟著他背後,走了兩步,鳳陽君叉著腰迴頭,沒好氣的說道:“右遣使是拿我消遣嗎?閑的?”


    緋衣淡淡迴答道:“你說要個身子,我給你我的身子,有何問題?”


    鳳陽君依舊叉著腰,他無語地轉過身子,斜著眼望著緋衣道:“你該不會想誘我出來殺了我吧,你那女兒身,我不要,你去給我找個仙體!”


    緋衣冷笑:“我上哪給你找仙體,奪舍這種事情,我魔族從來不做。”


    被緋衣冷笑刺激到,鳳陽君擺爛道:“那你別想要鬆子,我就吃掉他,這本來也是我的身子!”


    “你有能力吃掉鬆子嗎?”緋衣淡淡地問道。


    “你!”所以就不能跟這些小人及女人講實話,前一秒的誠實後一秒就被她用作尖矛刺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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