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書晏也去了。


    這對風風雨雨一同經曆了八十多年的老朋友,在中秋這一天前後相繼咽氣,撒手人寰。


    沒人會質疑他們兩人的兄弟情。


    可人生當如此,難免的遺憾會伴隨終生,至死,他們也沒能看到那天到來,最後心氣消散,都走了。


    曲書晏紅著眼將父親遺體帶出房間。


    跟門前徐雲蒼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說話,一個低頭側身讓路,一個麵無表情快步經過。


    徐雲蒼身子乏力靠在門前,心頭憔悴。


    曲書晏等於他第二個爹,眼下也去了,不然就算他身體差,再堅持一兩年肯定沒問題。


    他們徐家和曲家,關係真要走到盡頭了。


    八十多年交情,最終還是抵不過那熏天利益!


    “這一局,究竟怪誰?”


    徐雲蒼發出一聲諷刺的冷笑。


    肖玉蓉上前扶住他,眼圈紅潤,“雲蒼,現在怎麽辦?”


    “爸跟老曲叔都走了,那也就無需再有任何顧慮,這樣坑我徐家,想要逼迫我就範,我絕不可能裝作無事發生!”


    徐雲蒼冷冷說道。


    徐文傑投資失敗,虧損三億,還導致公司諸多股東跟投也失敗,至公司元氣大傷,資金鏈出現巨大問題,海外很多家多年合作的企業已經停止與他們合作。


    供應商也開始跑路。


    他們公司內憂外患,麻煩不斷。


    之所以會搞成這樣,是因為輕信於曲家,跟著曲家一同投錢。


    想著兩家幾十年交情,又有婚約在身,曲家斷然不會坑他們,就沒多想便跟投。


    不曾想,是一個大坑等著!


    但曲家也虧損很多,所以徐家也隻能咬牙認了。


    這事更不能告訴兩邊老人,害怕他們動氣,就忍了,可現在兩邊老人都走了,那也就沒什麽好顧慮了。


    此時,電話響起,徐雲蒼拿起一看,是徐文傑打來。


    “文傑,事情辦理的——”


    “爸,我被做局了。”


    電話裏傳來徐文傑崩潰的聲音,“有人在搞我們徐家,要搞死我們徐家,我,我輸了五個多億,如果一天內還不上錢的話,就要拿我們徐家所有資產抵押——”


    “什麽?”


    徐雲蒼身軀猛烈搖晃,一把緊緊抓住胸口處,怒目圓瞪,隨後一口血吐出。


    “雲蒼,你沒事吧!”


    肖玉蓉嚇得花容失色。


    “爸,爸你可別嚇我啊。”


    徐芷若跌跌撞撞衝過來扶著他,滿臉驚慌,“怎,怎麽了——”


    “沒,沒事。”


    徐雲蒼顫巍巍推開女兒,整個人一瞬間仿佛都蒼老了十多歲般。


    一天內,連續遭遇多次打擊,他的心髒已經受不了了。


    “到底怎麽迴事!”


    他沉聲問道。


    “我——”


    徐文傑剛要說話,那頭傳來一些雜音,徐文傑發出一聲慘叫,徐雲蒼麵色大變,跟著電話那頭聲音就變成了一位陌生男人。


    “徐總,你好啊,我是飛刀,令郎在我的場子裏玩錢,可惜手氣略微欠佳,輸了足足五億多,請問這錢什麽時候可以償還上?”


    那道聲音帶著嗤笑,“如果一天內還不上的話,可就要拿你徐家所有的資產作抵押哦,另外,一小時內我要看到至少五千萬,不然的話,令郎今後就要習慣一隻手吃飯了。”


    “哦,我說的是,習慣左手吃飯。”


    “你敢,你敢!”


    徐雲蒼對電話那頭咆哮,那顆心愈發刺痛,讓他忍不住彎腰。


    “你知道我手段的,就沒我不敢幹的事。”


    飛刀冷笑:“記住了,一小時期限,我在賭場等你。”


    手機從徐雲蒼手中掉落,他如遭雷擊踉蹌退後,方正手疾眼快將他扶住才不至於倒下。


    “徐叔,出什麽事了?”


    方正關切問道。


    徐雲蒼雙眼通紅,身子抖個不停,咬不住嘴唇的顫聲把電話裏事情說出。


    “五千萬,現在家裏那還有五千萬啊——”


    肖玉蓉眼前一黑,也差點摔倒。


    公司出現問題,三億基本就是他們所有的流動資金,全賠進去了。


    公司裏還有許多貨款沒結,這錢也是被卡住。


    更別提很多股東也賠錢,他們這段時間找關係,找人幫忙,前前後後也花了很多錢。


    現在家裏別說五千萬了,就算是五百萬也很難拿出來。


    這不是要把他們給逼死嗎?


    “五億?賭場?”


    方正眉頭卻是一挑,“這飛刀什麽來頭,賭場又在哪,背後又有什麽關係,徐叔別急,這事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這飛刀經營的賭場是我們常縣地下最大的一家賭場,至今已有三十多個年頭。”


    “這家賭場非常有關係,每個月都會有很多大佬專門從外地趕過來賭,這背後至少牽扯到十多方省內大勢力,禹城的喬家、錢家也在賭場裏有投資,當然,也有我們常縣幾家勢力的身影。”


    “所以三十多年賭場一直都被掃不掉,最主要一個原因也是,這賭場不歡迎窮人,家裏沒有幾百萬起步的,賭場都不會讓進,更不會對其放貸。”


    說到這,他又歎了口氣,“這賭場放貸也不收取利息,隻要按期還上就行,隻是若贏了才會抽取一成利,所以一直都很安全,基本算是我們省內最大的賭場。”


    “這飛刀就是這賭場裏主要負責人之一,背後的陳橋是周家人。”


    “周家在常縣勢力龐大,如日中天,跟禹城中幾大家族牽扯也很深。”


    “來頭這麽大?”


    方正微微驚了一下,沒想到在常縣裏竟有著如此龐大的一個賭場。


    看這架勢,還是專門為蘇省各方有錢人設立的專用賭場,給他們提供便利,來這裏賭錢玩。


    大家都知道賭場很容易輸錢,可為什麽還趨之若鶩的前去?


    一方麵是賭徒很多,不信邪。


    再者就是,不進這裏,如何結識到平常見不到的大佬?


    輸的那幾百萬,他們隨便一點頭,那賺的就是上千萬,億!


    根本不足掛齒。


    “位置在哪?既然如此,徐叔,那我就替你走一趟吧。”


    方正想想後說道:“其他不敢多說,但我能保證把徐文傑給帶出來。”


    徐雲蒼震驚地看著方正,“方正,這可不是開玩笑,賭場裏有很多打手坐鎮,其中還有很多高手呢,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想要在賭場裏搞事,可無一例外都被幹掉了!”


    “賭場裏情況複雜,裏麵就算死人了也沒人會聲張,更遑論還是去搞事的,我知道你很能打,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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