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郎比趙嫣先一步醒來,匆忙翻身下床穿衣服。


    “星妍?”


    趙嫣猛地睜開雙眼,跟著翻身下床。


    匆匆穿上衣服,她讓楊三郎看著點小福寶,開門出去了。


    見竇星妍臉色蒼白地站在院子裏,她眸光猛地一沉,快步上前將人拉進隔壁廂房。


    “星妍,怎麽了?是不是周成林那畜生欺負你了?”


    竇星妍手腳冰涼,渾身顫抖不已。


    趙嫣眉頭緊鎖,趕忙迴屋找了件衣服迴來,輕輕披在竇星妍的身上。


    而後輕輕拍著竇星妍的肩背,輕聲安慰她:“星妍別怕,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若真是周成林欺負星妍了,她今晚上就去把那畜生給嘎了。


    竇星妍從趙嫣身上汲取到溫暖,緩了一會才不再顫抖。


    她緊緊拉著趙嫣的衣袖,聲音急切道:“趙姐姐,我、我把周成林……殺了……”


    趙嫣有一瞬間的愣神。


    “你說什麽?”


    竇星妍又重複了一遍:“我把周成林那畜生殺了!”


    “他突然闖進我屋裏,要對我用強,我、我情急之下就拿著你送我那個匕首殺了他……”


    說完之後,她又開始顫抖起來。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殺人。


    雖然看到死人心裏害怕,可殺的是周成林那畜生,她又覺得挺暢快。


    就是殺人之前她沒想好之後該怎麽辦,人死了之後她才開始慌張,不得不趕緊迴來通知趙姐姐他們。


    “殺得好。”


    趙嫣眸光微斂,鼓勵地拍了拍竇星妍的肩膀。


    “那畜生早該去見閻王了,殺了就殺了,星妍不用害怕。”


    “不過這京城我們是待不下去了,必須馬上離開。”


    她把竇星妍按在椅子上坐下,平靜地對她說道:“星妍,你先在這裏緩緩,我去通知其他人,我們連夜就出城。”


    竇星妍揪著雙手輕輕點頭,“嗯。”


    趙嫣動作很快,沒多久,竇府所有人便全都知道事情始末,除了那些個丫鬟和婆子。


    趙嫣讓大家趕快收拾東西,在側門集合。


    於是,田秀娥和元玉堂等人忍著困意手腳麻利收拾起來。


    上次收拾好的包裹還沒來得及拆開,這次根本費不了多長時間,眾人很快就將東西塞進馬車,悄無聲息趕到西邊側門。


    為了保險起見,趙嫣讓楊三郎去把府裏那些丫鬟婆子全都敲暈了。


    他們這是逃亡,萬一行蹤被她們這些人透露出去,到時候就不好逃脫了。


    竇星妍心下了然,不曾說什麽反對的話。


    臨走之前,趙嫣突然對楊三郎和陳安說道:“三郎,陳安哥,你們把馬蹄用布包一下。”


    夜裏趕路,馬蹄聲還是很明顯的。


    “好。”


    楊三郎輕輕頷首,從趙嫣手裏接過布塊,和陳安一起將每匹馬的馬蹄都包裹上兩層厚厚的棉布。


    忙完這些,眾人有條不紊上了馬車,摸黑往西城門那裏趕去。


    月亮被烏雲遮擋,天色黑沉,伸手不見五指。


    還好這麽折騰下來,小福妞和小福寶並沒有醒來哭鬧。


    趙嫣把小福寶塞給田秀娥抱著,又偷偷給她手裏塞了個矽膠奶嘴,低聲叮囑她:“田姐,小福寶交給你了,他要是醒來哭鬧,你趕緊把這個塞他嘴裏,哄一哄就好了。”


    那玩意兒是她平時用來哄小福寶的。


    不經常用,但對小福寶很有效果。


    天太黑,田秀娥也不知道趙嫣給她的是啥,隻覺得捏在手裏軟軟的。


    她笑著對趙嫣說:“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畢竟他們經常幹這種事,她都快已經習慣了。


    “嗯。”


    趙嫣低低迴應一聲,掀開車簾出去,和楊三郎一起坐在車轅。


    西城門依舊有幾個官兵把守著。


    不過人數明顯比之前少了很多。


    楊三郎用他那雙五點二的眼睛往城牆上仔細辨認一番,扭頭對趙嫣說道:“人不算多,上麵五個,下麵隻有兩個。”


    “我和師父能把解決,嫣兒,這次就不用那個了吧?鬧的動靜太大,會引起新皇注意。”


    趙嫣也正琢磨這事,聽他這麽說,遲疑地問道:“你確定你跟師父能行?”


    上麵有五個人呢。


    楊三郎毫不猶豫地迴道:“沒問題。”


    他對自己有信心。


    於是趙嫣也不說什麽了,隻叮囑楊三郎:“小心點,實在不行就還用這個。”


    說著,她趁著夜色給楊三郎手裏塞了兩個手榴彈。


    楊三郎渾身一僵,默默握緊了。


    也不知道是被手榴彈給嚇的,還是被突然靠近的趙嫣給嚇的。


    “……好。”


    他們沒敢直接靠近城門,而是將馬車趕到巷子裏。


    楊三郎將計劃跟師父蘇言致一說,蘇言致眸光清亮,笑眯眯地點頭應允了。


    趙嫣往楊三郎那裏看了一眼,卻是對蘇言致說道:“師父,你和三郎一定要小心。”


    蘇言致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放心,幾個小菜雞而已,小意思。”


    於是,他和楊三郎兩人一前一後往西城門那裏掠去。


    正如蘇言致所說,城門處的那幾個官兵在他們手裏真就跟待宰的菜雞一樣,輕輕鬆鬆就被他們給解決了。


    解決完人,兩人合力將厚重城門打開,趙嫣等人遠遠看見,悄無聲息駕著馬車往西城門趕去。


    眾人很快安全出城。


    為了以防行蹤被發現,楊三郎特意留在最後善後。


    從西城門出來後,他先是駕著馬車往北行駛一段距離,又往東行駛,而後又往南。


    如此折騰了半個時辰,他才駕著馬車一路往南追趕過去。


    眾人不敢停,整個晚上都在趕路。


    這個人累了就換另外一人。


    即使天快亮了,他們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時間太緊迫了。


    等早起的丫鬟一旦發現周成林被殺了,新皇肯定很快就會知道。


    還有西城門那邊幾個被幹掉的官兵,天一亮也很快就會被發現。


    所以,他們必須趁新皇沒發現之前盡量往南逃。


    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最好一口氣渡過真定河,到那時候,直接上山躲進玉林山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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