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最好。”


    趙嫣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微笑,讓她原本冷豔的容顏瞬間化開來,變得溫軟嬌嗔。


    對麵幾人被她光芒四射的美顏暴擊,全都看傻了眼,就連那個長相妍麗的美豔婦人也雙眼亮晶晶看著趙嫣,脫口而出:“姑娘,你成親了嗎?我兒子尚未娶妻,姑娘若是有意……”


    “我已經有孩子了。”


    見美豔婦人要給她介紹男人,趙嫣趕忙打斷她的話。


    她真是無了個大語。


    剛才還要死要活的人,現在卻開始給兒子相起媳婦來,這前後變化可真夠快的。


    “倒是可惜了。”


    美豔婦人落寞地笑笑,沒再說什麽。


    她那兒子隻喜歡美人,二十好幾了也沒娶妻。


    這姑娘若是沒成親該多好,她兒子一定會喜歡上。


    可惜了。


    見事情說定,趙嫣臨走之前又對她們交代一聲,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人。


    山洞外,楊三郎抱著小米安靜地等在洞口。


    兩人全都是一雙望眼欲穿眼。


    趙嫣剛走出山洞,趙小米就朝她伸出了雙手。


    “娘——”


    “怎麽了?想我了?”


    趙嫣笑著從男人懷裏接過女兒,下巴親昵地在她頭頂蹭了又蹭。


    “嗯,我想娘親了。”


    趙小米咯咯笑個不停,雙手緊緊抱著趙嫣的脖頸。


    娘身上香香的,真好聞。


    逗弄完女兒,趙嫣抬眼去瞅身側的男人。


    “怎麽樣?問清楚村正什麽情況了沒?陳家溝其他人呢?”


    她大致算了下,不算上他們,山洞裏陳家溝的人大概隻有三十多人。


    剩下那一百多號人呢?


    難道全死光了?


    楊三郎羨慕地看一眼趙小米,表情隨即變得沉悶下來。


    “村正說,暴雨過後,白馬鎮發了洪水,村裏在這場洪水裏死了一半的人。逃荒路上遇到流匪,村民又被殺死一半。”


    “後來村正和陳衝他們在魏縣南城門外相遇,在城外待了幾天後,他們決定繼續往北逃。”


    “路上發生地動,有村民受驚往山上跑,不想被盤踞在山上的山匪碰到,這才……鬧成這樣。”


    想起什麽,他黑眸裏突然迸發出攝人的冷意。


    “陳衝說,村民就是被這幫山匪殺死一多半,他們以為逃出來了,沒想到今天雙方再次撞上。”


    “這幫山匪沿路殺了不少百姓,死算便宜他們了。”


    陳家溝的人也太慘了吧。


    趙嫣心裏忍不住暗自歎了口氣。


    哎,要怪就怪世道不行吧。


    迴頭就讓雲辰他們幾個把功夫給練起來。


    不說學得像他們這樣,至少得學會自保。


    “元伯他們呢?都安排好了嗎?”


    趙嫣邊問,邊抱著女兒往最右側那個最大的山洞走去。


    楊三郎在旁邊給她們擋著雨水。


    “嗯,安排好了,咱們今晚暫時跟村正他們待在一起。”


    臨進山洞前,楊三郎隱晦地問她:“嫣兒,若是村正提出一起同行,你……答應嗎?”


    趙嫣想也不想就搖頭否決。


    “我不同意。”


    桃花眼往男人臉上斜睨一眼,她似笑非笑地說:“當然,你若是覺得自己本事大,有能力保護他們,我們現在就可以分道揚鑣。”


    “我是沒那個能力的,也不想給自己招來那些亂七八糟的爛事。”


    楊三郎慌忙替自己辯解:“嫣兒你誤會我了,我沒說要帶村民一起走,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什麽想法。現在我知道你怎麽想,拒絕的話就讓我來說,到時候你什麽都不要說。”


    惡人他來做,嫣兒隻管躲在他身後享清閑。


    這還差不多。


    “知道了。”


    趙嫣難得賞男人一個溫善的眼神,抱著女兒鑽進山洞。


    楊三郎緊隨其後。


    山洞裏。


    陳家溝的人滿打滿算還有三十多人。


    除了陳有金一家死了一個兒子,餘下的十一口全在。


    家裏人還全乎的還有劉桂芳一家四口,牛婆子和小兒子陳衝,陳鐵頭和陳鐵蛋哥倆。


    陳家寶的爹為了保護他娘,被山匪一刀捅死。


    田秀娥的公公,陳有中也在這場暴雨中被山匪殺害。


    她婆婆梅婆子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全須全尾地迴來,眼裏沒有歡喜,隻有無盡的恨意。


    她把丈夫的死全賴在田秀娥身上。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你為什麽還活著?死的為什麽不是你?要不是你這個喪門星在,你爹也不會被山匪殺死?有中啊,你死得好慘呐——”


    她蓬頭垢麵雙目赤紅,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抓著陳安的胳膊要他把田秀娥休了。


    “老三,你把她休了!休了她,娘再給你娶個命好的。”


    “她是個喪門星,有她在,我們家宅要不寧。”


    田秀娥抱著女兒站得遠遠的,臉上無悲無喜,不發一言。


    這就是她全心全意對待了十幾年的婆婆。


    嗬嗬,早在她和女兒被婆婆趕出家門的時候,她就看清楚了,婆婆一家是無情無義的,她不需要因為她惡毒的話傷心難過。


    因為,不值得。


    “娘,你在說什麽瘋話?”


    陳安臉色鐵青,抬手將梅婆子的胳膊強行從胳膊上拉下去。


    “娘,休妻的話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休了秀娥,她是我的妻子。”


    梅婆子一整個瘋魔掉,“不休?你說你不休?好啊,你爹都是因為她個掃把星死了,你為了她不聽我的話?”


    陳安忍無可忍地怒吼:“我爹是被山匪殺死的,跟秀娥有什麽關係?”


    “娘,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


    梅婆子眼神陰鷙地看著陳安,又轉眸看向他身後的田秀娥母女倆,咬牙切齒道:“好,你不休是吧?行,你要是不休了她,你就別認我是你娘!”


    這話就有點過了。


    她這是在逼陳安在媳婦和娘之間做選擇。


    “安哥……”


    田秀娥拉了拉丈夫,忍痛開口:“安哥,要不……”


    “不用。”陳安忙打斷她的話。


    他拍拍田秀娥的手背,低聲叮囑:“你帶嬌嬌先去找趙嫣妹子,這裏交給我。”


    “你……好。”


    田秀娥深深看一眼丈夫,拉著女兒往趙嫣那裏去了。


    梅婆子眼神陰狠地看著他們,嘴裏催道:“老三,你到底什麽意思?到底休還是不休?”


    世人總以為孝順大於天,那也要看麵對什麽男人。


    陳安絕對不是那種愚孝的男人。


    他爹死得冤枉,但那不是他媳婦的錯。


    錯的是刀疤男那群山匪。


    楊三郎已經給他爹報仇,他娘是在肆意宣泄情緒。


    陰鬱的情緒在腦海中來迴浮動,他閉了閉眼,下一秒,猛地睜開雙眼。


    眼神一派清明。


    “大哥,這事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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