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喝了粥,身上有了些許力氣,麵對素芸端來的藥說道:


    “先溫著,扶我去餘煙的屋子,我去看看她怎麽樣了。”


    這藥喝了就困,一睡下次再醒來也不知道什麽時辰了。


    素芸明白夫人的擔憂,拿了厚袍子將歡喜裹成粽子才將她扶了過去。


    餘煙的屋子已經被收拾的幹淨整潔。不像那天夜裏那般淩亂不堪。


    她靜靜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蒼白的麵孔配上她的睡顏。


    美麗的女子就是遭人惦記,可是美麗不是罪,想要得到美麗不擇手段的人才有罪。


    她坐在床簷上,拉起餘煙的手,感受她的脈搏。


    還好……有跳動……


    不是那天再按也沒動靜的樣子……


    感受到動作,餘煙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麵容憔悴的歡喜,聲音沙啞的說道:


    “歡喜……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她雖然沒睜開眼睛,但是歡喜身上的鬆柏香騙不了她,是歡喜找到的解藥,再給她喂到嘴裏。


    她當時陷入虛空的時候,能感受到外界的聲音跟觸感,她能感覺到歡喜的焦急,也聽見了歡喜的痛哭。


    那一瞬間,她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喜歡她。


    不是因為她的長相,也不是因為性格。


    而是因為歡喜的靈魂過於幹淨跟淳良,就是她犯了這樣大的錯誤,她還願意原諒她,這樣的女人……怎麽能夠不吸引人呢?


    她死過這一遭,已經完成了自己對於餘家的使命,愧疚不會消失,會一直存在。


    但是……她想為自己活一迴。


    她的命,是歡喜給她的,從此以後,除了歡喜,任何人……也不能走進她的心裏。


    “煙煙,還難受嗎?你不知道,你真的要將我嚇死。”


    餘煙露出一抹微笑:“現在已經不疼了,有位仙人救了我,我要立個長生碑,夜夜祈求那位仙人長命百歲。”


    歡喜有些窘迫,她明白。餘煙這是已經知道了是她救的命。


    隻是沒有挑明,大約也是明白,自己不願被人知曉。


    “你呀,自己好就好,管別人做什麽。”


    餘煙笑而不語,她拉住歡喜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無言卻又好像說了千言萬語。


    日子過的很快,冬月十八那天,歡喜已經完全好了,身上最後那點兒不適也消失的幹淨。


    今天是她的生日,按照現代的年紀。她已經三十三歲了。


    可是在古代,她剛滿二十。


    孩子們最近沒有課,要麽就自己臨摹書法,要麽就自己找書看,總之也沒有閑下來。


    今兒個一大早,孩子們就笑著跑到歡喜的麵前來,手後還藏著不知道什麽東西。


    就連梅香,都在一塊兒嬉笑,跟著藏起了她們背後的東西。


    “藏著啥呢?給我瞅瞅?”


    “嘿嘿,娘親今日過生辰,我跟幾個妹妹們一塊兒做的,娘親可千萬別嫌棄。”小盼首當其衝,笑著說道,


    “哦?那我可就好奇了,這四朵兒小金花做的東西,肯定是最好最好的。”


    小引沒忍住,把身後的東西拿到了身前,歡喜一看,是一幅畫。


    畫上的女子溫婉端莊,穿著青色的衣裳,盤著發髻,戴著金簪,眉目如畫,微笑著看著畫外的人。


    角落上還有些字,歡喜湊近看看,是四個丫頭寫的祝福語。


    歡喜內心溫暖,這個畫的跟她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看來孩子們也是用了心思的。


    “哇……這是你們幾個畫的?真好看……我要裱起來,掛在床頭日日欣賞才是。”


    “娘親~是我跟姐姐們一起畫的,願娘親青春永駐,歲歲安康~”小念的吉祥話給歡喜哄的開心的不行。


    “哈哈哈,娘親要是真的青春永駐,不就成妖怪啦?”


    “小姑就是妖怪我們也喜歡小姑~”


    “好好好,我有你們這麽懂事的丫頭,那我就當妖怪,把你們都給吃掉~”


    幾人熱熱鬧鬧的打趣,將寒冷的冬天都驅散了一些,就連遠處的素芸,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在一旁微笑的看著。


    晚上更是叫來陸家那一大家子過來吃飯,家裏生了好幾個大火盆,屋子裏暖暖和和的,竟一點也不覺得冷。


    餘煙也能下地走路了,裹著厚鬥篷在一旁伸出雙手烤火。


    如果不看臉,跟村子裏的婦人也沒什麽兩樣。


    “歡喜姐姐!我來的不晚吧!”


    門口響起了紅英的聲音,歡喜跑到門口,發現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跟隨而來。


    “呀,龐鏢頭,幸會幸會,遠道而來,我家真是蓬蓽生輝,快進來,外麵冷,元珍!上茶!”


    “趙姑娘,我家閨女老說姑娘家裏飯菜可口,這才厚著臉皮過來叨擾,趙姑娘莫要介意呀。”


    “鏢頭哪裏的話,您是長輩,來做客是給我這個小輩麵子,這話可不許再說了。”


    將兩人帶進會客廳,陸老太爺幾人哪裏見過這樣氣勢不凡的人,急忙起身見禮。


    “哎呀,老哥使不得,我家紅英老是過來,還多謝老哥一家照顧,哪能受這樣的大禮,我是鎮上龐氏鏢局的鏢頭,老哥要是不介意,喊我一聲之舟就是了。”


    “鏢頭哪裏的話,紅英姑娘聰慧無雙,還是我家歡喜丫頭受她的照顧,鏢頭客氣啦。”


    幾人你來我往,客套話不要錢似的一句接著一句。


    還是龐鏢頭開口說著地裏的事情,莊戶人家別的不懂,對這塊兒可是如數家珍,不一會也就漸漸熟悉,不似剛開始那樣的拘謹。


    這時候歡喜才曉得龐鏢頭的名字。龐之舟。還怪好聽……


    一旁的紫蝶衣聽見這個名字瞳孔一震,悄無聲息的開始打量起了那個滿臉胡渣的男人。


    “紅英,來就來……咋還帶那麽多東西?”


    “這是我爹爹的心意……你懂的,他頭一次來,總不好打空手,你就隨了他老人家的意,都收下就是了。”


    話雖如此,這大幾箱子,裏麵除了布匹就是首飾,這太貴重了,怎麽還的起……


    不過有個角落的東西,倒是勾起了她的興趣。


    “嘿嘿,我就曉得歡喜姐姐你會喜歡這個禮物,這是我給你的生辰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歡喜打開,裏麵是用布袋子分好的各種種子。


    她仔細查看,這是……番茄的種子……黃瓜的種子,還有一些種子她也不知道是些什麽東西,隻有種了才曉得。


    這對於她來說,這東西可比那些布匹首飾貴重的多了,有了這些,簡直是給她的農家樂增加了要飛起來的籌碼。


    “紅英,這簡直是送到了我的心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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