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這麽多人看著,兩人當然不可能真一起進去洗澡。


    祁斯年明顯逗她。


    仲希然紅著臉抓起毛巾就進了浴室。


    總算知道為什麽要等那麽久了,糊在身上的泥還好,糊在頭發上的泥怎麽洗都覺得沒洗掉。


    仲希然折騰了將近三十分鍾,總算覺得自己勉強洗幹淨。


    出來後祁斯年已經進了隔壁浴室,除了他其他人都洗完了。


    她去化妝間吹幹頭發又等了一會兒,祁斯年才出來。


    他陪著她錄完接下來的環節,兩人才一起離開。


    上車後已經將近晚上9點。


    兩人都有點又累又餓。


    一上車,祁斯年就開始開電話會議。


    仲希然靠在座椅上,聽著他清清冷冷的語調,腦海中忽然閃過他今天跪在她麵前的畫麵。


    她摸出手機,點開微信裏謝虞給的鏈接,看到祁斯年被偷拍的那張圖,點了下載。


    真的好蘇。


    她給高讚「蘇炸了」點了個讚。


    忍不住一路往下翻,看大家從花式誇祁斯年變成花式磕糖。


    最新的評論說:「錄完綜藝了,剛拿到手機,夫妻倆在現場甜的我冒粉紅泡泡了,等節目出了你們一定要去看!」


    仲希然想起祁斯年說的那句“要不你來給我當太太”,心跳驟然加快。


    耳邊這時響起祁斯年的聲音:“在看什麽?”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完了電話會。


    仲希然先是下意識把手機一藏,然後反應過來她早就下載完圖了,就又把手機大大方方拿出來給祁斯年看。


    “他們誇你呢。”


    祁斯年隨意瞟了一眼:“你呢?”


    “嗯?”


    “什麽感覺?”


    仲希然想了想,笑著說,“我也覺得挺蘇的,想不到你單膝跪地這麽好看,我都有點遺憾你沒求過婚了。”


    車上霎時一靜。


    祁斯年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到她臉上。


    仲希然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補救:“我就這麽一說。”


    她哪敢奢求祁斯年求婚,當時那個情況,肯娶她救仲家已經是恩賜了。


    祁斯年淡淡嗯一聲,換了話題:“想吃什麽?”


    仲希然:“不是迴家吃嗎?”


    祁斯年不喜歡吃外麵的飯菜,他們大部分時候都在家裏吃阿姨做的飯菜。


    “外麵吃吧。”祁斯年說。


    “噢。”仲希然一臉平靜,“那我看看附近的餐廳。”


    她拿過手機,好卻沒動,總覺得祁斯年忽然想在外麵吃跟她上次說“他們好像是第一次單獨吃飯”有那麽點關係。


    等了好半天,她才問:“你有推薦的餐廳嗎?”


    祁斯年想了想:“有個素齋還不錯,但不知道你——”


    他本來想問“不知道你是不是吃得慣”,就看到仲希然收起手機,說:“好啊,去試試。”


    她答應得如此快,祁斯年微微怔了一下。


    素菜要做好吃比葷菜難多了。


    但這家的素菜竟然每個都很好吃,店裏是榻榻米的包廂,也雅致。


    雖然累,但錄綜藝錄得很開心。


    仲希然有點興奮,她說:“祁斯年,這地方不會沒有酒吧?我想喝一杯。”


    祁斯年:“有米酒。”


    他說完叫服務員拿來一小壺。


    仲希然自斟自酌,心情放鬆,心滿意足。


    祁斯年這時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好。”


    他沒多久就迴來,卻沒再動筷子,陪著她慢慢喝完這一小壺酒才離開。


    到家已經是淩晨12點,仲希然錄綜藝體力透支,洗漱完便倒在床上。


    好半天,祁斯年都沒來。


    又去書房忙工作了嗎?


    仲希然睜開眼,忽然有些睡不著。


    她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好像是歉疚,但又似乎不止是歉疚。


    其實往常他們是自己睡自己的,不會刻意等對方。


    但這種微妙的感覺促使仲希然起身,她心想,祁斯年今天為了陪她錄節目所以才要這麽晚還加班,她怎麽也要關心兩句。


    她穿著拖鞋走出去。


    客廳落地燈亮著,祁斯年就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棉簽,看到她出來目光閃過些許詫異。


    茶幾上擱著一瓶碘伏。


    仲希然忙問:“你受傷了嗎?什麽時候?”


    她說著走過去,祁斯年的腿似乎想往後躲,但不知道為什麽隻動了一下就停住。


    透過昏黃的燈光,她看到了祁斯年大腿根外側的白玫瑰文身,愣了一下。


    幾秒後,祁斯年平聲:“文身發炎了而已,前幾天去補的色。”


    他真的也有情侶文身,她當時還以為他是為了替她解圍撒謊。


    好像有點可笑,他們都帶著跟另外一個人的愛情烙印結了婚。


    仲希然想起來,盛佳當年也很喜歡玫瑰。


    以前她家裏的花房有各個品種顏色的玫瑰,盛佳還來借過一株白玫瑰,她似乎格外偏愛白玫瑰。


    她對玫瑰的顏色倒沒什麽特別青睞的,霍新說紋紅玫瑰時她也沒反對。


    不知道是不是看她愣住,祁斯年解釋:“隻是因為文身褪了色不好看才去補,沒有別的含義。”


    仲希然點點頭。


    她知道祁斯年有時候有點過分追求完美主義。


    她跟自己說大度,沒什麽,隻是以前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接過棉簽:“我幫你吧。”


    可能是今天在泥裏滾過又立刻洗了澡,文身的部位有些發紅。


    仲希然捏著棉簽,一點點碾過他大腿外側肌膚。


    祈斯年屏息,覺得尾椎泛出一點癢意。


    仲希然緩緩替他塗好,將棉簽扔進垃圾桶裏。


    她情緒仿佛不太高的樣子。


    祁斯年看她片刻,問:“需要我打掉嗎?”


    仲希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文身。”祁斯年看著她,“需要我打掉嗎?”


    “不用。”仲希然聽見自己說,“沒什麽。”


    祁斯年眼裏閃過幾分失望,不過一瞬,他就恢複如常:“進去吧。”


    躺下後,仲希然忽然想起來剛才吃飯時沒多久祁斯年就去了洗手間。


    她問:“你傷口是什麽時候開始疼的?是不是剛才吃飯的時候就開始了?”


    祁斯年不甚在意地嗯了聲。


    她微微一震:“你當時怎麽不說?”


    不僅沒說,還陪著她、等著她慢條斯理地喝完一小壺米酒。


    “一點小傷,沒那麽嚴重。”他輕描淡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仲希然卻罕見地失眠了。


    淩晨三點,祁斯年唿吸平靜地睡著了,她卻抱著手機在刷論壇。


    為什麽失眠,她也說不清。


    熬到淩晨五點,她終於有了睡意,一覺醒來,祁斯年已經去上班了。


    她摸出手機,看到謝虞發來的消息,臉色頓時一沉。


    虞美人:「我剛聽說你妹簽給陳晟了?」


    仲希然立刻給仲廣才打電話,仲廣才比她還驚訝:“我不知道,她的事都是你媽在管。”


    掛掉電話,仲希然又給於淑蘭打去,於淑蘭顯得有些趾高氣昂:“對啊,不行嗎?家裏缺錢,你翅膀也硬了不給家裏錢了,還不許我們賺嗎?娛樂圈賺錢這麽容易。”


    仲希然冷聲:“你不知道畫橙霍新注資的嗎?”


    話筒裏傳來仲菀芝的聲音:“是又怎麽樣?你自己的電影不也是霍新投的?你都能用我為什麽不行?”


    仲希然懶得跟她廢話,掛斷電話,跟仲父說了來龍去脈。


    “我當初接受畫橙投資的時候不知道霍新投了資,現在仲菀芝接受霍新的好處,要是祁斯年知道了會怎麽想?”


    仲廣才氣道:“我早說過讓她安安分分找個工作,你放心,這事兒你不用管,交給我。”


    仲希然掛斷電話,心裏又隱隱浮起了不安的感覺。


    她怕是霍新故意的。


    從她這裏沒法下手,所以開始從她家裏人著手。


    而仲家人一向禁不起誘惑。


    掛斷電話後,仲廣才給霍新打去電話:“把菀芝簽到畫橙,你想做什麽?”


    他語氣淩厲,“菀芝性子單純,你不要拿她下手。”


    霍新語氣清淡:“怎麽會呢,伯父。不如我們見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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