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伸出雙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了指鏡麵。


    表示:我用眼鏡看。


    李蓮花見沒什麽發現,正打算四處走走,誰知那地上陳列的石板有一塊竟是鏤空的,他一腳踩下,因為頭上過重的鳳冠,無法保持平衡,他一個踉蹌沒站穩差點要摔倒之際。


    一隻手臂忽而輕輕攬過他的腰,等他站穩了之後才鬆手。


    秦長生的手臂纖細,肌骨卻緊實有力,支撐他的時候,像堅硬的藤蔓。


    倒跟她平時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做派不一。


    而且她竟是最先出手的那個,李蓮花心下有些疑惑,還未細思耳邊就響起方多病關切的聲音:“你沒事吧?小心些李蓮花。”


    “我無事。”李蓮花正了正神色,低頭觀察了下地上的石板,跟麵前的鏡石布局,低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話還未說完,那瘋子郭坤突然從假山後竄出來飛身就朝李蓮花的位置襲來,他使著四不像的八卦形意掌,狂如疾風的衝了過來。


    嘴中還喊著:“跑不掉了,去死吧!”


    又兇又狠。


    李蓮花一時避無可避,危機逼近,他運氣高舉右掌,接下那一掌,連退數步卡著池邊的石板才堪堪停住。


    方多病立刻出手製止郭坤發瘋,李蓮花才剛站穩,就被郭坤身後背著的鬼骷髏嚇了一跳,心緒不穩之下,絆倒腳下的石板。


    剛一驚聲,就跟個車軲轆似的滾下蓮池,路途中背脊還撞到了凸起的石塊。


    老早退到一邊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秦長生,見他出事,喊道:“李蓮花!”


    幾乎立刻她就跟著跳入池中,掉入水中的李蓮花,不慎嗆了幾口水後,便立刻憋氣,水中黑暗冰冷,身上的嫁衣如繩索般束縛住他,頭頂的鳳冠更是跟石頭一樣壓在他頭頂。


    怦怦心跳聲響在耳邊。


    他半闔眼,在吞天噬地的窒息感中催動內力,打算破開嫁衣。


    忽地,右手手腕被某樣柔軟之物覆住,順勢一拉。


    水中的身體不受控製,因為這個拉拽的力道,朝跟前倏然靠攏。


    李蓮花抬頭,在泛起的小小氣泡中,對上一雙狹長狐眼。


    蓮池上方正對月亮,月光灑下的點點亮光透過水麵折射到他眼前,照亮她玉白的麵容。


    近在咫尺的雙目天生含情,與他在水中對視,宛如漩渦,深邃危險。


    她不笑著的時候,看著很冷漠。


    然後他被人整個環住,抵在懷中,迷迷糊糊的想。


    秦長生的動作毫無滯澀,為李蓮花卸下了他頭頂的鳳冠,水底波光粼粼,他的發絲如同海藻四散開來。


    卸了頭頂的重物,李蓮花確實鬆了一口氣,不過身上的嫁衣還是裹挾在他身上,纏繞的跟繩索一樣緊,沒辦法唿吸,渾身上下的力氣全倚在秦長生懷裏,出於本能,李蓮花伸手將她抱緊。


    被他抱住的人僵了一下,加快速度將他帶離水中。


    說不清什麽時候探出了水麵,月色流淌,銀漿乍瀉,仿佛重迴人間。


    腦子裏一團懵,保持著環住秦長生腰身的姿勢,李蓮花咳嗽幾聲,大口喘息。


    活過來了。


    秦長生將人拖上岸,探了下脈搏,輕撫他後背幫他排出肺裏的水。


    李蓮劇烈地咳了許久,濕漉漉的眼睛睜開看了一下秦長生,後知後覺才發現,他們之間離的太近了些。


    或者說是他抱的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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