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生抬頭望天,烏雲沉沉,好似要落雨。


    手裏拿著的油紙傘,坐在寺門口,等李蓮花。


    周遭闃靜,逐漸靠近她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辨。


    秦長生打開傘撐在肩頭,聲調慵懶散漫:“處理好了嗎?”


    突然從昏暗的環境脫離,外頭白的有點不適應,李蓮花垂眸,反問道:“他們就這樣放著沒事嗎?”


    “沒事,我以前經常這樣玩,能玩一下午。”秦長生笑著擺擺手。


    她撐著傘走過去,將傘撐在頭頂,暴雨一瞬傾覆而下,聲潮滾滾,好似血液迴流入心髒的驟響。


    雨點亂了節拍,一滴滴砸在傘上,又好似砸在他心口,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長生仰頭,雙眼亮晶晶:“我們去揚州城的醉仙居吃一頓吧?”


    李蓮花眨了眨眼,迴過神,沉吟道:“醉仙居啊…那可不便宜啊…”


    “沒事沒事,我們兩個人吃不了多少,大不了打包。”


    “也行。”


    兩人共撐一把傘走在雨中。


    風拂動院中老樹,枝葉婆娑,隨雨聲嘩啦蕩開。


    窗外驟雨斜風,室內一派靜謐恬然。


    佛寺的某處空房內,木質地板上用炭筆畫大大小小的四方格,小孩們一個個排隊有序跳過,然後走到終點拿包裹裏的饢。


    蹲到角落小口小口啃著,一邊的桌案上還貼心的倒好一杯杯茶水。


    以免她們噎著。


    似乎能看到女人,佯裝怒容,滿臉嚴肅:“等會一個個排隊跳,從大到小跳完了可以去那邊拿吃的,沒跳完的重新排隊接著跳,有誰不遵守規則,等著的就是懲罰,是什麽你們心裏有數。”


    “還有不要以為我不在,你們就可以偷奸耍滑了,我時時刻刻能知道你們得一舉一動!”


    一瞬間成為孩子王的秦長生,大發小威將孩子們唬的一愣一愣的,雙手一拍,“開始吧。”


    孩童們立刻有序排好隊,屋內霎時間隻剩下踏踏的跳格子聲,秦長生走到李蓮花拍了拍他肩膀,嘚瑟到:“怎麽樣?我出馬是不是一個頂倆,就這我還不該跟你平分?”


    李蓮花翻了個白眼,輕哂一聲。


    雨後的空氣清新甘甜,處處彌漫草木花香。偶有水珠從葉尖墜下,驚起幾隻停駐的蝴蝶。


    樹影蔥蘢,清芬滿懷,秦長生行於其間,腳步輕快。


    秦長生側頭問道:“咱們先一路南下吧,體驗體驗江南風景?”


    “隨你。”李蓮花語氣淡淡。


    ……


    雨後的佛寺也清新很多。


    這場雨像是來洗刷罪惡般,及時又碰巧。


    馮畫畫醒來時,是被百穿院的人叫醒的,她捂著略有些疼的腦袋,問向那個叫醒她的人,“請問是那個容顏迤邐的大人叫你們來的嗎?她在哪你知道嗎?”


    “什麽人?我們是接到匿名舉報,這裏私自開設淫色交易,還有涉及人口販賣,你知道是誰舉報的?”


    “額……不知道。”馮畫畫沉默了一瞬,想了想最後搖頭道。


    那人見沒有多餘的信息,快走幾步去處理其他人,沒在管有些失魂落魄的少女,馮畫畫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


    咕咚一聲。


    兀的從她單薄袖的滾落一包碎銀。


    少女腳步踉蹌眯著雙眼蹲下,撿起用油紙包的嚴嚴實實的銀子,一層層打開,內裏滿滿當當包著銀亮亮的銀子。


    紙上還刻了著一行小字。


    [當你看到這行字的時候,應該已經發現我不是百穿院的人了,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這些就當是對勇敢女孩的嘉獎,不是每個女孩都有這般的勇氣,不知道你是如何勸動她們一起反抗,但這正說明你潛力無限,願你活的自由灑脫,江湖再見。]


    少女看完眼角落下一滴清淚,手指一點點將油紙攥緊,心口綻開濃濃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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