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是冰的,人也是冰涼,李相夷身著單衣,衣衫單薄對外來的觸感格外明顯,渾身一頓。


    隻得垂下頭,柔順的長發從肩膀滑落,遮掩失態的神色。


    李相夷輕咳一聲:“這位姑娘你這是?”


    “無了方丈沒跟你說過我嗎?說起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呢?算起來我救過你兩次,有句話叫事不過三,你說我們還會不會有第三次這樣的見麵?”


    秦長生語氣略帶困惑,尾音若有若無地上揚,就坐在床邊玉白的手指閑懶的繞著頭發,一雙狐眼一眨不眨望著他,眼裏的水光盈盈,似有百般的深情。


    李相夷視線一動,飄忽之間,落在那被麵紗遮掩的唇邊,未施口脂依然如鮮花般嬌豔,若隱若現最是勾人。


    就算李相夷見過不少美人,也不得不說麵前的女子,就如同鬼怪誌異裏騙書生的豔鬼活靈活現。


    聽了女子的話李相夷這才想起無了和尚跟他的談話,在得知全身經脈寸斷,碧茶之毒也同樣蔓延全身時,跟他提過一嘴有個女子與他一起搭救了自己。


    隻是當時自己並有放在心上,沒想到竟還會碰見,畢竟有搭救之恩,再加上這次又確確實實救了他,李相夷自然不會在一臉防備,連忙致歉道:“多謝姑娘幾次搭救,李某無以為報.....”


    他說的此處忽的噤聲,明顯愣了一下。


    這發展簡直就跟話本子寫的相差無幾,隻不是身份對調過來了,再說下去可不就剩那個四個字——


    等他迴過神來,秦長生也已經捕捉到他這突然的靜默,勾唇露出淺淡的笑:“無以為報,應當怎麽呢?公子?”


    對方的咬字很清晰,拖著尾調,一派天真無辜,卻似逗狗的貓......擾人清思。


    李相夷正色蹙眉,思考現在失去一切的他還有何是可以給出去的,想到最後從懷裏掏出一塊金屬材質的令牌,緩緩遞到秦長生麵前,神色淡淡道:“姑娘如若不嫌棄,可把這令牌拿去,典當還是作何處置都隨姑娘。”


    秦長生自然沒錯過他眼底閃過的一絲不舍,一時生出些許好奇,順勢從他手裏接過那令牌,上麵隻有大大的一個令,重量也不輕,滿不在乎的手裏掂了掂。


    “不可以哦。”


    她語氣慵懶散漫,狐眼似笑非笑著,將壞心眼展現在明麵上,李相夷神色怔忪,想不到他一個孤家寡人還有什麽值得對麵人渴求的,總不能是他這個人吧——


    “你知道是我請的大夫為你醫治吧?”秦長生突然畫風一轉,那雙墨色的瞳瞧著他,認真提問道。


    李相夷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裏,不過依舊點頭應著。


    “所以你的衣物也是大夫換的,隻不過你的隨身物品嘛,你懂得,也就是這個東西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他還出現在你身上,也就證明它對於我來說沒什麽價值。”


    她嗓音清幽,恍如新鶯出穀,一字一頓刺入他心口,除了依舊的散漫和不著調外,還多了幾分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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