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打理好了公司這邊的事,帶著一顆懊惱的心離開了,她飛迴了加拿大。

    機場在加拿大機場降落後,慧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這裏是她的家,這裏有她的女兒,婆婆,還有沉睡著的丈夫。

    所以無論澤如何努力,她和他之間都有一條不能逾越的鴻溝,那就是高誌彬的愛。

    男人如酒,越長越醇,而他是慧最醇的酒。

    慧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小腹,又茫然地看向了機場,似乎高誌彬就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她,他的眼裏都是狐疑,他需要一個答案,慧該如何向他解釋。

    對不起,慧深深地自責。

    她沒有直接迴家,而是帶著一顆負罪的心,來到了高誌彬的墓地,她有很多話要和他說,包括向他傾訴她打拚歲月的辛苦,以及懺悔那個荒唐的夜。

    微風吹拂著慧手裏握著的黃色野菊花,花瓣隨著風兒紛亂地翻動著,腳下是青色的石板,石板的縫隙裏,野草頑強地生長著,展露著一抹抹的墨綠。

    她在一步步地走近他,一步步走近內心的矛盾。

    她必須告訴他,她留下這個孩子的原因,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在距離高誌彬墓地的不遠處,慧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充滿了疑惑。

    高誌彬的墓地前,她看到了一個女人,身材中等,穿著一件黑衣的套裝,手裏牽著一個小男孩兒,墓地前放著一束紅色的菊花,還有一些酒菜。

    風吹著女人的長發,衣角,她看起來已經接近中年,因為背對著慧,慧看不清的她的容貌,但是知道,她正在祭奠慧的亡夫。

    慧繼續向前走著,卻步履維艱,也許那個女人是高誌彬的什麽親戚,或者是朋友,但是帶著孩子祭奠,讓慧滿心不解。

    “媽媽,這是爸爸嗎?爸爸為什麽是一張照片?爸爸人在哪裏?”

    “因為爸爸死了。”

    “你騙人,你不是爸爸在國外嗎?為什麽是死了?”

    “他真的死了,就不能迴來了,你已經長大了,媽媽不能再欺騙你。”

    “爸爸沒死,爸爸沒死,我想要爸爸。”小男孩突然哭泣了起來,小手抹著臉頰,委屈極了,婦人傷心的抱住了兒子,也隨著哭了起來。

    “兒子,媽媽對不起你,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爸爸?

    慧手裏的野菊花脫手而出,她所有的思緒都停滯了,不斷地搖著頭,雙腿突然覺得酸軟無力,每走一步,都像拖著重重的鉛墜兒一樣。

    那個男孩兒叫高誌彬爸爸,那個女人在哭泣她的男人,而那裏埋葬的卻是慧的丈夫。

    漸漸地,她接近了墓地,甚至看清了那張照片,高誌彬仍舊在微笑著,就好像他不曾離開一樣。

    婦人聽見了腳步聲,馬上警覺地迴過了頭,她怔怔地看著慧,有些緊張,手緊緊地拉著小男孩兒的手。

    男孩子已經有十多歲了,比欣悅高了好多,他膽怯地看著慧,下意識地向媽媽身後躲避著。

    “你是誰?”

    慧走到了婦人的麵前,發現這個女人的年歲和自己相當,眼睛紅紅的,已經哭泣了很久,顯然這不是一場誤會,慧沒有走錯,這個婦人也沒有走錯。

    “對不起,我……馬上就走。”

    婦人拉著孩子匆匆地邁開步子,孩子不解地詢問著:“媽媽,你不是說要多待一會兒嗎?你不是說想爸爸了嗎?為什麽我們要走?她是誰?”

    孩子不解地詢問著,並不斷地迴頭看著慧,有太多的疑問,孩子需要答案。

    婦人似乎沒有聽見孩子的話,一味地前行著,她幾乎是在逃脫,可是孩子卻死命地拽著她。

    “等等!”

    慧轉過了身,叫住了她。

    婦人停下了腳步,肩頭顫抖著,她慢慢地轉過了身,淚眼婆娑地看著慧。

    “對不起,高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來看看他,沒有想到卻遇到了你,我不想破壞他在你心裏的形象,你可以當我沒有來過。”

    “可是你來了,我也看到了你,所以我需要聽你解釋,這裏埋葬著的是我的丈夫!”

    高誌彬已經去了兩年多了,還有什麽是慧接受不了的呢?就算是錯,慧也能原諒他,那十年的包容和深愛,讓慧沉迷得太深。

    高誌彬被車撞出的一瞬,已經在慧的心裏定格,永駐。

    婦人擦了一下淚水,挺直了脊背,領著孩子走到了慧的麵前,當她看到慧的時候,淚水還是不爭氣地順著麵頰流淌了下來。

    “你不要誤會,你們結婚這十多年,我沒有和高誌彬聯係過,甚至孩子的事,他也不知道,我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因為我很愛他,不希望你們生活得不幸福。”

    慧沉默著,婦人陷入了久遠的迴憶之中。

    “其實十多年前,如果不是你,我就要和高誌彬結婚了,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同居了半年多,我愛他,非常愛,他是個穩重、成熟、有事業心的男人,他就是我心中的山,我打算這輩子都要跟隨著他,那年,他說到國內拓展業務,迴來後,就和我結婚,可是不久之後,他打來了電話,很抱歉地對我說,他不能和我結婚了,他遇到了他一輩子都不願意錯過的女人,聽到他振奮的聲音,我幾乎被擊垮了。”

    女人失聲痛哭了起來,雖然時隔十多年,她還能感受到當年接到心愛男人電話時的疼痛。

    “我知道了那個女人的名字,她叫白曉慧,一個比我幸運了十倍的女人……”

    女人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了,小男孩墊著腳尖兒,替媽媽擦拭著淚水,然後生氣地看著慧,怒斥著。

    “你不要欺負我媽媽!”

    “兒子,她沒有欺負媽媽,她是媽媽的朋友。”

    婦人伸手撫摸著兒子的頭發,極力地解釋著,她是善良的,慧呆住了。

    慧的手向安撫孩子,卻不停地發抖著,她完全可以想象,當年這個女人的悲傷,一個男人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她,將所有熱情、所有愛意給了另一個女人,她僅剩的就是一個殘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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