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之後,慧幾乎不敢入睡,每次進入夢鄉,可怕的夢魘就會不斷地襲來,血腥,孩子的啼哭聲,樓下的男人和女人,破碎的手機,和她無奈的呐喊,每次醒來都那麽清晰,腹部的痛楚仍在,就好像剛剛發生,曆曆在目。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雙腿,他們在月光下泛著著淡白色的光暈,沒有血,那隻是夢,慧放鬆地喘息了起來。

    高誌彬看著噩夢醒來,滿頭大汗的慧,輕拭著她鼻尖兒上的汗水。

    “你必須看醫生,我明天約婦科醫生和心理醫生,這樣下去,你和孩子都承受不了。”

    “我會好的,會好的……”

    慧呢喃地躺了下來,手臂沒有一點力氣,渾身就像散了架子一般,她知道自己這種狀態,是心理問題,雖然她試圖壓製,卻越發地襲來。

    在高誌彬一再要求下,慧走進了醫院,醫生診斷的結果,她得了嚴重的抑鬱症,要住院治療,躺在醫院的病房裏,這種熟悉的環境,慧總能想象,一束玫瑰花走了進來……

    那嬌豔芬芳的背後,是一個不堪的身影……

    慧下意識地向病房的門看去,也許是錯覺,門口出現了一束鮮花,芬芳爭豔,那不是玫瑰,而是一大束百合,慧的心又提了起來,為何這樣的場景要再次重現,那鮮花的背後是什麽?

    花束一閃,婆婆的身影出現了,慧緊繃著的心情鬆懈了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她責怪自己,太神經質了,曾經的那些陰影,到底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抹去。

    她現在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她太過脆弱。

    “我來看我的孫子……”

    孩子還沒有出生,婆婆就肯定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兒,慧無奈地轉過了頭,假如生的是個女孩兒,婆婆不知道有多失望。

    “老太太,現在生男生女都一樣……”巡視的醫生調侃地說。

    誰知婆婆有些怒了,她反駁著。

    “怎麽會一樣?不知道你說什麽,我媳婦肚子裏的,一定是男孩兒。”

    慧煩躁地縮進了被子,不好意思看著那個醫生,希望他不要想象,慧進入了一個食古不化的家庭,婆婆算是個有文化的人,思想卻守舊的可怕。

    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慧隻希望她能健康的生下來,快樂的生活,她已經失去了一次做母親的機會,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高誌彬推掉了幾樁生意,在醫院裏陪著慧,他買了一些懷孕、育嬰方便的書籍,兩個人探討胎教,以及孩子出生後的安排,並按照圖片了解孩子現在的狀態。

    看到胚胎發育的彩色圖片,慧怦然心動,迷戀和癡愛,曾經失去的,能夠再次擁有,是一種難得的幸福,慧撫摸著圖片,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透明的小家夥,猶如海馬般在遊動。

    “看,她正在發育,她會像所有的孩子一樣,出生,長大,奔跑,上學,喊爸爸、媽媽。”

    “她會長大……”

    慧的眼睛是濕潤的,目光久久在圖片上停留著。

    “我們現在要想的,是迎接她,給她一個好聽的名字,一個溫暖的家。”

    高誌彬輕輕地梳理著慧的發絲,他更期盼的是,孩子的到來,能讓慧徹底地忘記過去。

    終日腦海中都是嬰兒發育的圖片,慧漸漸地忘記了那些恐懼,稍好有點好轉之後,高誌彬便帶慧迴到了魁北克的家,並雇了一個特護照顧她。

    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慧恢複了健康,她可以自己出門逛街了,在她的堅持下,高誌彬才開始忙碌他的工作。

    如果說澤是一座冷山,高誌彬更像一個 暖爐。

    被冰凍之後的慧,心漸漸地溫暖,摸著肚子中已經能動的寶寶時,慧的心難得地安適。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慧在特護的陪同下,一起在餐廳裏吃飯,卻意外地遇到了一個人,一個消息靈通,神通廣大的女人,方雪,異地相逢,隻有吃驚,沒有歡喜。

    世界太小了,小的連慧都覺得震驚,即使遠嫁,也能碰到這個物質女,看她的打扮,她過得不錯,可是為什麽在國外,她的長期飯票呢?

    不用猜也知道,方雪用僅剩的資本武裝了自己,登上小三兒事業的最輝煌時刻。

    “白曉慧,哇……”

    方雪最後的尾音拖得很長,眼睛上下地打量著慧,最後目光落在了慧的肚子上,幾乎給了慧一個巨大的“o”型嘴。

    慧並不胖,所以看起來肚子要比實際月份大了一些,她不明白方雪為何是這樣一副表情,是正常的女人,都會懷孕,何況她已經是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了。

    “我聽說你結婚了?”方雪湊到了慧的桌子前,慧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卻也不好馬上離開,畢竟他鄉遇故知,就算不喜歡,也要表現出該有的禮貌。

    “不會是那個眼鏡男吧?就是牛巴店裏遇到的那個有錢人?”

    “他叫高誌彬,我現在的老公,靠自己實力打拚出來的,不算大有錢的人。”

    慧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方雪一提到錢,就眼睛雪亮,算算數量,她也釣了不少有錢人了,積累下來的錢也不少了,為何還不滿足?

    某些女人的魅力是容貌、青春;某些男人的魅力是權勢、金錢;女人需要金錢維持這種魅力,男人需要女人來裝點魅力,所以某些女人和某些男人,永遠都是互補的。

    例如方雪和他的飯票……

    “看不出來啊,白曉慧,你好聰明啊,人家都說丟了西瓜撿芝麻,得不償失,你是扔了芝麻撿西瓜,得大於失。”

    聽了方雪的話,慧知道,這個物質女還是沒有變,她認為慧離開了澤,和高誌彬結婚,是為了利益,確切地說,是為了金錢。

    慧不想解釋,觀點不同,理解不同,解釋隻會浪費口水。

    “你的飯……男朋友呢?”慧差點就說出了飯票兩個字,還是及時地打住了,估計隻要“飯票”兩個字一出口,方雪就會翻臉,她熱愛做小三兒,卻還想保留女人僅剩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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