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塵向耗子交代完事情,便大步流星地離開,徑直走向李悅柔的小院。


    “娘。”


    “塵兒迴來了,快坐會兒,飯馬上就好。”


    “陸大哥,我今天講得好不好呀?”小小說這話時,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她所說的自然是上午講課的情況,畢竟她清楚地瞧見陸遠塵一直在後麵聽著呢。說完,她俏皮地微微仰起那小巧的腦袋,討要誇獎的心思一目了然。隻可惜,小小碰上了不解風情的陸遠塵。


    “哎!馬馬虎虎吧!”


    “哼,不理你了。”


    看著小小又氣鼓鼓地撅起了小嘴,那模樣像極了一隻生氣的小鬆鼠,陸遠塵就忍不住想笑。實際上,陸遠塵對小小的教學方式心裏頗為認可,隻是他就愛逗弄小小,看她佯裝惱怒的可愛模樣。


    見小小和母親都忙著做飯,陸遠塵便踱步到一旁,找了個地方坐下。房角的一個角落裏放著一個用藤條精心編製的大籃子,裏麵鋪著厚厚的柔軟獸皮,此刻卻空空如也。陸遠塵知道,這是小小給她冬季前抱迴來的那隻“小貓”準備的小窩。


    “小小,你那隻‘貓’呢?怎麽不在屋裏?是不是嫌你對它不好,跑啦?”


    “才不是呢!不過……”


    聽到陸遠塵的詢問,小小立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貓般反駁起來,隻是最後的話,卻拖得長長的,沒有馬上說出來,好似還在考慮該不該講。


    “不過什麽?”


    看到小小故作思考、猶豫不決的樣子,陸遠塵直接追問。


    “它好像真的不是貓。”小小的聲音細若蚊蠅,說著還心虛地偷偷瞟了一眼陸遠塵。


    “不是貓嗎?”陸遠塵故意瞪大雙眼,裝作驚訝的樣子。接著說道:“我記得某人可是信誓旦旦地說是貓的。”


    “我又沒見過貓,我怎麽知道?”小小說著,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帶著幾分理直氣壯。最後,目光又投向了李悅柔。“阿娘……!你看他。”


    李悅柔聽到小小的求助,也是一臉無奈,瞥了一眼陸遠塵,輕聲說道:“塵兒,小小比你小,你就不能讓著點小小。”


    “就是。”聽到李悅柔的話,小小瞬間來了底氣,還得意地揚了揚小腦袋,那副模樣仿佛在說“我有靠山”。


    陸遠塵在心裏直嘀咕:我的親娘,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你怎麽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呢?


    “唧唧……”一陣稚嫩的叫聲,打破了屋內的安靜。


    “是小貓咪迴來了。”小小耳朵極尖,立馬放下手中忙活的事兒,眉眼彎彎,滿臉寵溺,像一陣風似的抬腿就往門口跑去。


    “噗……”陸遠塵剛端起杯子,本想潤潤嗓子,結果那一口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全噴了出來。好在他反應快,趕忙把頭一低,水全都灑在了地上。就因為小小這一聲“小貓咪”,他差點嗆個半死。也難怪陸遠塵這般失態,剛還說不是貓,一聽是豹子幼崽迴來了,立馬改口叫“小貓咪”,這變得也太快了,任誰聽了都得哭笑不得。


    不過話說迴來,豹子幼崽小時候的叫聲,又尖又細,軟綿綿的,跟小貓的叫聲簡直一模一樣,哪怕是見多識廣的現代人乍一聽,也肯定會誤會。


    “哼,你又笑我,‘小貓咪’就是我給它起的名兒,又沒說它真是隻貓。”小小這時已經把小豹子穩穩當當地抱進屋裏,安置在它專屬的小窩裏,抬眼瞧見陸遠塵那副憋笑的模樣,立馬噘著嘴,理直氣壯地爭辯起來。


    陸遠塵衝她擺了擺手說:“好,是名字,是名字。”陸遠塵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小小轉身洗淨雙手,接著幫李悅柔忙活飯菜。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飯菜就端上桌了:滿滿一大盤大白菜土豆燉肉,肉香和菜香相互交融,濃鬱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勾得人肚子裏的饞蟲開始不安分地鬧騰;還有一盤涼拌豆芽,脆生生的豆芽上,星星點點地撒著些小蔥,那小蔥嫩綠嫩綠的,就像春日裏剛冒尖的嫩草,這小蔥可是李悅柔在屋裏精心栽種出來的;主食是幾塊小米麵做的粗麵餅子,黃澄澄的,散發著質樸醇厚的香氣,仿佛把田野的氣息都融入其中了。


    陸遠塵和母親、小小圍坐在那張小飯桌前,開始享用午餐。


    用過午餐,陸遠塵沒再出去,迴到了自己的小院,開始琢磨采礦的事兒。現在是冬季,狩獵隊都窩在部落裏,除了日常訓練,基本沒什麽事做。既然采礦那邊的速度跟不上,不如就讓三個狩獵隊輪流去采礦算了。


    第二天,陸遠塵把耗子叫了過來,開始安排采礦的事情。


    陸遠塵將三個狩獵隊分成兩部分,兩個狩獵隊去采礦,一個留在部落裏日常訓練。等前兩個狩獵隊采礦迴來,再讓留守的替換掉一個狩獵隊。這樣循環下去,既不耽誤訓練,又不影響采礦,還能讓他們都有事兒幹,省得都閑得無聊,沒事找事。


    陸遠塵把這些安排好後,打算再去煉銅作坊看看。當走到光禿禿的農田時,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農田灌溉。


    既然打算來年大麵積種植,可僅靠那一口井顯然是遠遠不夠的,難以滿足大麵積的灌溉需求。尤其是陸遠塵打算種植小麥,小麥可比穀子更需要水。


    隻是這大冬天的,挖水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遠塵在這兒正苦思冥想如何解決來年的灌溉問題,龜部落和花部落卻是陷入了困境。在天快冷的時候,許多部落都忙著準備過冬食物,而龜部落和花部落則遭遇了意外。原來是獾部落巫妄圖把他們與漢部落可能存在關聯之事告知狼部落來獻媚,


    好在從獾部落跑出來的獾噠,給龜部落和花部落帶來了這個消息。龜部落和花部落得知此事後,大驚失色。


    他們深知,要是讓狼部落知道他們和漢部落有關係,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沒辦法,花部落和龜部落隻得選擇搬遷,以躲避狼部落的威脅。好在龜部落他們的守護神比較特別,是一個巨大的烏龜,還有著許多巨大的龜子龜孫。


    借著這個便利,他們讓巨龜馱著,搬遷到了大河上遊的一片沼澤中心,那裏有一片空地,可以讓他們暫時棲身。


    雖然因為搬遷,躲過了狼部落,卻也因此耽誤了冬季食物的儲備。


    此時已是天寒地凍,冰天雪地,狩獵的難度極大,根本無處獲取足夠的食物。眼看著儲備的食物越來越少,花部落和龜部落都陷入了嚴重的食物危機之中。


    雖然花部落還有一些別的部落沒有的蜂蜜,可這東西嚐嚐鮮還可以,當飯吃顯然不行。如果在平時,還能找其他部落換點食物。可在這嚴寒的冬季,又能找誰去兌換呢?


    其實兩個部落的巫也都挺鬱悶的。除了當時兌換的幾個陶器,漢部落承諾的鹽到現在還沒見到蹤影。


    這好處沒得到多少,卻無辜被卷入漢部落與狼部落的糾葛中,這真是倒黴透頂,毫無天理可言。


    要不是獾噠報信,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兌換他們女族人的部落原來真正的名字是漢部落。之前聽到的什麽角部落,什麽獨角火神獸,全是騙人的鬼話。


    隻是生氣歸生氣,可現在麵臨的問題,總得想辦法解決。


    這片沼澤地中心,是一片廣闊的平原,放眼望去,並沒有什麽高山峻嶺,隻有幾十棵孤零零的大樹,就像大地之上的孤獨守望者。自然也沒有什麽山洞。


    幸運的是,這裏的樹木夠粗壯,偶爾一些樹洞,勉強可以棲身避寒。即便如此,許多族人還是免不了受凍挨餓。有許多族人已經有了明顯的凍傷,手腳紅腫,滿臉疲憊與困苦。


    此時一個巨大的樹洞裏正坐著一個圓臉的老頭和幹巴巴的老太婆,正是龜巫和花巫。此時他們兩個正用從漢部落裏換來的陶碗喝著熱水,試圖借此驅散一些寒氣,可那絲絲寒意卻如影隨形,怎麽也驅趕不走。


    “哎,花巫,你當時怎麽就輕信了那個小子的鬼話呢?”


    “當時可不是我老太婆一個人在那兒,你們的首領龜將不也在嗎?”花巫聽到龜巫的埋怨聲,也是沒好氣地反駁著。隻是那難以掩飾的愁容,依舊深深地刻在臉上,怎麽也抹不去。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看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龜巫聽到花部落巫的反駁聲,也不再糾結以前的問題,而是說出了當下的問題。


    “能有什麽辦法,難道去找漢部落?”


    “找漢部落?”聽到花巫的話,龜巫陷入了沉思。如果能找到漢部落自然是好,可問題是狼部落費了那麽大的勁,都沒找到,他們能找到嗎?何況這還是寒冬臘月,恐怕漢部落沒找到,派出去的族人就要餓死凍死在路上了。


    “巫,我們在附近抓到幾個遊人,他們說有漢部落的消息。”


    “你說什麽?”


    這時花部落一個叫“花衝”的族人跑來,打斷了龜部落巫的沉思。聽到有漢部落的消息,龜巫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地問了出來。


    “他說,他知道漢部落的消息。”


    聽到龜巫的問話,花衝不得不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你說這個人知道漢部落的消息?”


    這時的花巫,也激動地站了起來說道。聽到花巫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花衝也是有些鬱悶。這都說了兩次了,怎麽還要問?


    隻是這些話,他也隻能在心裏想想,不敢真的說出口。隻得繼續重複著剛才的話。


    “快帶我們去看看。”兩個巫這次終於確定他們沒有聽錯,龜巫更是急切地讓花部落的族人帶他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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