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廟之前,項修煜還齋戒了幾日,不但熬夜加班,連肉都吃不得了,洛桑華不想虧待自己,就偷偷吃了肉,恰好又一次被項修煜抓個正著,但是他也沒說什麽。


    這幾日令香都在屋裏繡嫁衣,洛桑華也不準備帶她去。


    到了宮門口,太後見到洛桑華,臉色微變,繼而陰陽怪氣道:“貴妃果然厲害!被禁足在宮裏還能隨意出來,簡直不把哀家放在眼裏。”


    洛桑華敷衍道:“......太後娘娘恕罪。”


    “你任性妄為,不懂禮儀尊卑,犯下錯不知悔改,難當貴妃之位。”


    “臣妾自認難當貴妃之位,可惜陛下願意。”


    洛桑華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太後聽著卻更加憤怒了。


    過了許久,馬車也過來了。


    洛桑華上了馬車,馬車內部很大,裏麵還有一個香爐燃著香,這個時代有焚香的習俗,隻是洛桑華不大習慣,聽說這香有安神寧心的功效,還能防止馬車顛簸而暈車嘔吐。


    路程走了一大半,一股香氣縈繞在鼻間,令她總覺得有幾分不舒服,洛桑華眼睛落到那個香爐上,心底湧出不安的感覺。


    “紅月,你把這個香爐滅了,將裏麵的香灰拿出了一點。”


    “是。”


    紅月將香爐燃著的香弄滅,又倒出一點香灰用布包裹起來。


    洛桑華眼神微眯,也沒有感覺到身體異樣,過了許久才放心下來。


    “把香爐好好包裹起來,多包裹幾層,不能讓氣味散發出來了。”


    “是。”


    紅月想起主子的確不喜歡熏香,就將香爐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很快到了太廟,那邊已經陳設祭品、布置禮器,大家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洛桑華學了幾日禮儀,也知道在這種嚴肅場合不能出了差錯,一直頗為小心。


    不過那些安排的人要是出了差錯可是會掉腦袋,承安時期有一官員因為忘記給先皇的牌位上色,被承安皇帝發現了,結果相關官員被革職斬首,牽連無數。


    洛桑華暗想當官還是風險挺大。


    她跟著眾人下跪,行禮,不知過了多久,洛桑華忽然感覺腦子一陣暈眩,全身一股燥熱之意。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很想衝動做點什麽,額頭上漸漸浮出汗水,唿吸也重了一些,她看著最前頭的項修煜,居然想上前扒了他的衣服。


    洛桑華停止了這個危險想法,迷糊的腦子勉強轉了一圈。


    她想起了馬車上的香,那東西才吸了一路,想來果然有點問題,幸好紅月不在這裏,不然她也會當場失態。


    洛桑華咬了咬舌頭,這麽多官員看著,要是做出什麽失態的事,可就麻煩了。


    她趁著眾人下跪的時候,拔出發簪用力對著手掌刺下去,鮮紅的血流了出來,洛桑華感覺腦子清明了許多。


    她沒有抽出簪子,將手藏在袖子裏麵,任由血浸透內衫。


    不知過了多久,祭拜總算結束,她借故離開。


    洛桑華找了個角落休息,她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不用猜也知道什麽人想害她。


    她眼底閃過一絲厭倦,那次她在府中被擄出去,她隱隱約約猜到是誰,前些日子才想要杖斃令香,現在又想讓她在祭祀大典上丟臉。


    這一樁樁事,都想置她於死。


    “夢牙,把令香找來。”


    過了一會,令香渾身濕漉漉的出來,洛桑華皺眉道:“你怎麽了?”


    “剛才奴婢瞧見一個公子哥向著一個姑娘吹口哨,不知怎麽迴事,上前就啪啪幾巴掌,後麵才知道那公子哥是侯爺家的庶子,他下人反應過來要抓奴婢,奴婢怕給娘娘帶來麻煩,就跳水裏逃走了。”


    洛桑華:“......”


    令香這也算是暴露出本性了,迷藥用在她身上居然還有這種效果。


    “哎呀,娘娘,你的手怎麽了。”


    紅月發現落桑華袖口開始流出血液。


    “本宮無事,那香爐的香有問題。”


    紅月麵露兇光:“奴婢去看看是什麽東西。”


    “估計早就被換了,等迴宮後,之前拿走的香灰去太醫院查一下。”


    紅月驚唿一聲,著急忙慌的在身上尋找,掏出一摞打濕的布:“啊,好像打濕了。”


    “沒事,打濕了還在就行。”洛桑華看著她生龍活虎的模樣,羨慕的緊,她現在感覺藥效還殘留在體內,人有點昏昏沉沉:“你先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別到時候著涼了。”


    洛桑華坐在石頭上,夢牙在一旁守著,不知什麽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她麵前,還沒看清楚是誰,一隻溫熱的手覆在了她的額頭。


    “桑華,怎麽一個人躲在這個角落,身體不適麽?”


    洛桑華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吞咽了一下口水,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沒事,臣妾就想抱一下你。”


    項修煜猶豫道:“......此事迴去再說,在祖宗麵前這樣不好。”


    “......”


    洛桑華一下子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又出了洋相。


    她用力拍打了臉,努力克製住自己。


    項修煜臉色一變,抓住她的手:“你的手怎麽迴事?”


    “馬車上的熏香有問題,臣妾剛才祭拜的時候差點失態了,所以找這個辦法保持清醒。”


    看著項修煜逐漸冰冷的臉,洛桑華也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什麽。


    皇後大概借助太後的手做的天衣無縫便能夠逃脫嫌疑。


    但是項修煜壓根不需要查,就已經認定是她。


    “桑華,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洛桑華也不知道這個交代多久才能實現,看著項修煜眼底的厭惡,應該不會太遲了,隻是她要好好想想,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


    洛桑華迴程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山上有一隊人,被鐵鏈拉著,旁邊是士兵跟著。


    她湊近一看,居然有幾個熟悉的身影。


    “宋家之人?”


    夢月也瞧見了遠處的人,說道:“娘娘,宋家被抄家流放,這條路是流放至燕州的必經之路。”


    “宋家被流放了?”


    難怪這麽久宋母沒有過來騷擾自己。


    當初剛進宮的時候,宋母時不時就會遞牌子進去,洛桑華全部拒絕了,之後就沒有再聽到他們的消息了。


    站錯隊本來就有此下場,宋母估計想讓洛桑華向項修煜求情。


    可惜洛桑華不是原身,隻會當宋家如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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