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傳奇》雜誌社的總編還是接到了趙明生的電話。


    龍國法律雖然不允許強製員工加班,也不允許領導下班以後隨給員工派任務。


    但員工主動給領導匯報工作,那就沒有問題。


    如果領導自己主動要加班,更是誰都管不著。


    等主編迴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梢頭的景色了。趙明生正吃著一份不知道從哪裏買的盒飯。


    辦公室裏燈火通明,窗外月朗星稀,趙明生正在工位上埋頭幹飯。


    這一幕,還真有點年輕牛馬剛入職的時候,拚命加班幹活的意思。


    主編一看,開玩笑道:“老趙,這可是你自己主動加班的,我可沒有加班費發給你。”


    趙明生咽下一口飯,喝了口茶,笑道:“等你看完這本書,那就不是加班費的問題了,你該考慮這個月底要給我發多少獎金。”


    總編驚道:“真有這麽玄?”


    他剛剛接到趙明生的電話,說是周碩的新書寫出來了,這本書超越時代、繼往開來,說什麽雜誌社明年的業績全靠這本書了。


    電話裏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總編得到了匯報,馬上就趕了過來。


    趙明生遞給他一本a4紙合訂成的小冊子:“你自己看吧。”


    老派的編輯,還是更喜歡看紙質的東西,在電腦屏幕上看這些小說總感覺缺點什麽。


    剛剛趙明生已經用公司裏麵的打印機將前十迴的內容打印了出來。


    總編接過小冊子,坐在旁邊的工位上低頭看了起來。


    總編剛開始看的時候還皺著眉頭,等他看得越來越多,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就變成了震驚。


    總編越看越快,漸入佳境,整個辦公室裏就隻能聽到他翻書的聲音,和趙明生吃飯喝茶的聲音。


    一個小時就這樣過去,趙明生已經收拾好了他的垃圾,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大約是看得累了,總編抬起頭來活動了一下脖子,放下了手裏的書。


    “你說得對,我們雜誌社明年的業績,就全靠它了。”


    總編才看了六七迴,但這本書跌宕起伏的情節、波瀾壯闊的背景和構思,已經折服了他。


    “這絕對是武俠界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作品。”總編說,“這本《射雕英雄傳》一出,白玉京就是武俠界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了。”


    “即便虯髯客,從今往後也隻能甘附驥尾。”


    “不愧是寫出《滕王閣序》的天縱奇才,不管到哪一個行業裏麵,他都讓人感到高山仰止。”


    總編毫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誇讚著這一部開一派先河的作品。


    趙明生吸溜著茶壺裏溫度正好的茶水,在寒冷的冬天,一道溫暖的水柱通過食道直達胃部,全身上下都隨之泛起了一股暖意。


    茶水略苦,迴甘卻比這苦澀還要猛烈。


    他閉著眼享受著,聽著。


    總編這些話誇的雖然是周碩,但聽在他耳朵裏,舒服得就像自己被誇獎了一樣。


    等了這麽半天,為的不就是這幾句話嗎?


    等總編誇完,趙明生才笑著說:“你看,我這個月,不就又多了一份獎金?”


    “獎金肯定少不了你的。”總編白了他一眼,“不過你需要去做一下周碩都工作,這本書不能連載,要直接出版。不然會損失很多收益。”


    “巧了。”趙明生笑著說,“人家周碩就是這麽想的。”


    總編一驚,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周碩聰明絕頂,想到這一層也不足為奇。


    總編問:“他一共給你發了幾迴?”


    “二十迴。”趙明生說,“周碩意思是,十迴一冊,一次性可以發兩冊。”


    “周碩說,這本書按計劃一共有四十迴,剩下二十迴,下個星期寫完就可以發過來。”


    “真是天才橫溢啊!”總編再次讚歎了一句,“天不生他周碩,龍國武俠萬古如長夜。”


    正常來說,一般作家的作品,都是隻有一個大概的框架或者故事主線,基本上都是想到哪裏寫到哪裏。


    而像周碩這樣,連一本書總共有幾迴都計劃好了,那就說明他這部作品已經成竹在胸了。


    他的腦海裏,一定已經有了完整的故事,那些人物,那些細節,他在動筆之前,就已經完全構思好了。


    這樣的作品,往往框架更加完善,邏輯更加嚴謹,情節更加生動,人物更加豐滿。


    它的主題,當然也是更加深刻。


    “是啊!真想知道他的腦子到底是怎麽構成的。”趙明生也感歎著,“一個星期寫二十萬字如此高質量的作品,這樣的速度,就是讓我不吃不喝、敲破腦袋,我也寫不出來。”


    總編也點頭感歎著:“所以說,這就是天才和我們普通人的區別。在我們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也許在他們眼裏不過稀鬆平常。”


    總編感歎了半天,終於想起來正事。


    “不過這次出版,一次發行一冊就可以了,一個月或者兩個月發行一冊,效果才是最好的。”


    趙明生再次拍手一笑:“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麽想的!”


    讀者兜裏的錢是有限的,二十多萬字的單行本,至少定價都是20塊。


    很多讀者,讓他一次性買一本沒什麽壓力,但要買兩本,那肯定會猶豫。


    畢竟價格擺在那裏。


    而隔一段時間分成兩次買,就要痛快得多。


    這既是人性,也是現實。


    趙明生和總編做出版行業這麽多年,經驗豐富得不能再豐富了,對於怎樣才能收益最大化,他們都是非常清楚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多年共事的默契,盡在其中。


    “雖然一次隻出一冊,但我們可以出不同的版本。”


    總編躊躇滿誌,似乎已經看到了《射雕英雄傳》爆賣的場景:“可以弄一個平裝版,一個精裝版。”


    “精裝版最好可以配上插圖,我們可以請專業人士來畫,一定要舍得花錢。”


    “每一迴配一張插圖,高潮的有名場麵可以多配兩章,再請虯髯客,還有一些文藝界有名的大師作幾個序。”


    “至於宣傳計劃、價格什麽的,都可以讓市場部研究。”


    “有錢的讀者肯定更願意買精裝插圖版,他們根本不會在意多花幾塊錢;囊中羞澀的讀者,買平裝版就行。”


    總編說著,忍不住拍起了手,似乎在為他天才的想法鼓掌。


    趙明生撇了撇嘴,剛剛升起的惺惺相惜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和資本家之間,還是有著本質的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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